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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差點跟我的Scene Partner, Ginny吵架,我發現她是控制慾很強的人,今天在課堂上老師要大家分組帶開,討論各組要使用的道具以及把劇本依情節分段。由於我不只要做英國腔的口音,還要了解這本作品的時代背景;我承認我還沒有花太多時間在這個劇本的背景上;因為光是語言的問題就讓我頭很痛了。
昨晚我和Andrew討論我說英文韻律的問題,每個人說我的問題都是──講英文的節拍太一致,很像機器人,是節拍喔!不是抑揚頓挫,因為我講話已經有高低起伏了。
這個節奏問題真的很難,因為我自己聽不出來(廢話,要是我聽得出來我早就改了),所以我很滿意地唸了一段英文之後,要Andrew評論其節奏有什麼需要改的,他竟然還可以找到很多錯的地方,應該不能說錯,只是聽起來像不像美國人而已。
搞了半天我的英文還是很破啊,真是的,之前那些人幹麻把我英文講得那麼好啊?害我一直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問題。
話說回來,今天表演課我和Ginny帶開之後,她馬上就切入主題,開始分段,因為她看得比較快,所以總是很快就把重點說出來,然後問我:Don’t you think so? 媽的咧,你爸看東西比較慢好不好?不過我相當堅持我也要同意才行,我以我就慢慢看完,再跟她討論;雖然我們倆的意見最後其實差不多(這點我必須說,她分析劇本的能力跟我是旗鼓相當~)但我覺得這個過程是必要的。
再來,我們開始讀本,她很猴急的說,她有一個主意,她想要坐在椅子上,她想要我站在她旁邊,她要我怎麼樣怎麼樣怎麼樣...,我已經開始有一點不高興了;我知道她想把這個景弄很好看,但是她犯了一個大忌:永遠不要直接「教」你的對手演員怎麼演,就算他們演得不好,你不能用教的,要用溝通,不然就讓老師來處理。
每次我把台詞唸了一遍,她馬上就說:「喔,因為這邊是一種很自傲的情緒,所以你應該要這樣唸才對!」
媽的,我知道啊~!我沒那麼笨好不好,只是我認為一開始的情緒不用鋪得這麼深啊~!她最誇張的是把我的台詞自己唸一次,邊唸邊自己陶醉在自己英國腔裡面(是真的很好聽沒有錯),但是她應該幫我的是語調和旋律,如果她要干涉我的詮釋方式,我會相當不高興。
當我在那邊跟我的英國腔英文奮鬥時,靈魂眼Jason問她發生什麼事了,她竟然大聲回她說:Oh~! We have language barrier here! (喔~!我們這邊有語言障礙的問題!)
更!
我就不信我會輸給你這個死肥英國惡婆娘~!哼,她今天討論根本不專心,一直偷喵Quincy,真的是....我真的是敗給她。
這讓我想到一件事,有的人真的適合作朋友,不適合一起工作;而有些人,你平常其實沒有很熟,但是每次一起出去玩都可以玩得很開心,不過也就只能一起玩,你們平常沒法聊深入的事情。
人真的很難相處。
晚上到了排練現場,我五點十五分到的時候,只有我跟舞監Brooks到而已,所以你可以想像這個製作的人有多麼混了,但是現實的一點是,很多人根本都是閒職;像Quincy和Shanetta他們倆個人根本沒有事,但是由於修了戲劇製作(Applied Drama)的關係,必須「硬」是做一些根本沒有事的工作;我曾經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冗員太多只會讓整個製作看起來很鬆散,但是這樣的制度讓每個人有一定基本的平等機會參與某些製作;如過這些人想要自己多參與一些,他們可以自己再找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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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是亞洲劇場的期末考,沒讀完。
我這一陣子很不在意自己的學習成績,不是說放棄,而是想要放鬆一下;之前的緊繃和壓力讓我好一陣子情緒低落;我還在調適當中,希望這段過度期趕快遠離。
我真的是一個很死腦筋的人,我常常說自己是一個可以就事論事,公事公辦的人;我咬舌自盡算了,像我這種以情緒為導向的人,怎麼可能呢?像今天晚上在排練場的時候,Ginny也來了;我知道她來的目的,明的是來指導演員的英國腔發音;陰的當然是來會情郎囉~!
但是我發現我沒有辦法跟她說話。
我還在氣吧?我還在為自己的弱而氣吧?
今天晚上是最後一次著裝排演,我們四人的默契越來越好,對講機裡的內容也就越來越辛辣了;我們已經開始討論這齣戲爛在哪裡,誰演得真的很恐怖之類,由於第二幕真的很冗長,我們四個幾乎已經快睡著;舞監Brooks想了一個餿主意──用中文Call Cue!
我教他們怎麼用中文Call Cue,所以後半場你可以聽到道道地地的「燈光請準備!」「準備好了!」「走!」,整間控制室的人都爽得要死,大家都樂翻了;由於舞監是責任相當重大的職務,常常挨罵,所以我還教他講一些宣洩情緒的話,像「他媽的!這是什麼鳥秀!」「幹!耍白吃啊?」「要不要緊啊?是怎樣?」
他們很明顯真的是無聊過度,竟然一句一句真的拿筆記下來,大家互相幹來幹去;當然我也學了不少;參加製作真的很好玩,最精華的英文都會在此出現。
Rachel的前男友寫信給她,我樂見其成,雖然Tiffany一定會抓狂。
全美年輕人都為之瘋狂的一個節日:Mardi Gras!今天沸騰到最高點!雖然我沒有機會到現場親自感受這種瘋狂的魅力,但是光聽一些去過的朋友就知道有多荒唐了;這個活動在紐奧良展開;除了有喝不完的超大杯啤酒;聽不完的高水準爵士樂;還有一項超酷的活動:拿珠子丟女生。
這個活動真的超酷,我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去丟;因為在這裡,你可以大膽地丟一種特別的珠子,然後大喊:「秀出你的奶子!」然後女生真的就會秀給你看喔!酷不酷?這真的是全天下男人的聖地!
如果你沒有機會在這個時間到紐奧良,沒有關係,因為這樣的活動幾乎是天天都有!只是這段時間會最瘋狂罷了;而今天是這個慶典的最後一天,有一個特別的名字:Fat Tuesday。因為明天開始就是天主教的齋戒日,接下來長達四十天都要過著「規律儉樸」的生活,所以要趁機會趕快縱慾一下。
唉,美國人只是幫自己找藉口喝酒縱慾而已啦,三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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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今天又得和Ginny排戲。
我發現喝酒這種事情會上癮,我上個週末天天和他們去酒吧閒晃,他們昨晚又去,我今天聽到時就心癢癢,恨不得也跟他去喝倒爛醉;聽說Ginny和Quincy喝到凌晨五點!哼~我看是「搞」到五點吧?
美國有一個電視節目叫做American Idol,我記得台灣也有類似的節目,有點像吳宗憲主持的超級新人王吧?來自全美各地的新秀共同競爭,美國人相當愛看這個節目;由於我們天天工作到快十一點,Robert和Shanetta還特地把它錄下來,因為我從來沒有看過這個節目,所以Robert邀我們到他家一起看。
說真的,這種節目也不過就是這樣,沒什麼特別的;我發現美國人愛看有兩個原因:第一,他們可以品頭論足發表自己的看法,我幾乎沒法安安靜靜看完整個節目,因為整棟屋子的人都在吵;第二,順便看帥哥美女,很多參賽者還蠻美的,Robert最喜歡邊看電視邊說:「喔~這是我的女朋友!」
上週有一個Athens的參賽者,但是慘遭淘汰;這個節目的三位評審中,有一個叫Simon的相當狠毒,他給的評論真的是出名的狠和絶情,例如他會在參賽者一唱完就說:「這實在是太糟糕了,我真的很後悔給你機會再來參賽,你應該要在第二回合更閃亮耀眼的,但是你沒有。」或者是:「你還記得上週我說某一個女生是全美國最糟的歌手嗎?你是地球上最糟的!」之類的,不過也許就是這麼辛辣,這個節目才這麼多人看吧,廣告真的是滿檔,幾乎一半美國的年輕人都在看這個節目。
心理醫師第二回合大作戰,今天下午4:30分正式展開。
其實我已經沒有那麼沮喪了,我在想是因為太忙的關係,根本沒有時間多想一些有的沒有的;李桑叫我不用再去「輔導」這位心理醫師了;我本來想取消的,因為我也覺得沒有什麼好講的。
好險最後我還是去了,因為今天醫生跟我說,取消要付二十元取消費咧!一開始又是講解一些很傷感情的規則:你還有四次免費診斷的機會,四次之後一次只要付兩塊錢,如果你有保險的話。
不過今天他很勁爆,他問我願不願意接受錄音;原因是他「竟然」還沒持有美國心理醫師執照,所以他還有一位Supervisor,他必須錄音,然後跟Supervisor討論;我心想:靠!真把我當實驗品?我根本就是幫你錄課程教學錄音帶嘛?
我還是答應他了,我真是個好人;我真的可以考慮轉行了。
其實他還不錯啦,我今天本來什麼都不想講的情緒下,還是被他引導到欲罷不能的局面,本來只能講到5:15分,我硬是活生生「授課」到5:50分,差點沒辦法收拾殘局;最後,善體人意我用慧眼看穿他鎮定眼神底下的焦慮,我就慢慢調整我的節奏,讓他有機會作結尾(編按:看不下去...),下星期我有兩個Meeting,我相當期待,一個是照例跟他見面;另一個是參加一個組織,聽說裡面的人都跟我有一樣的問題喔...等者跟他們相會。
晚上是Opening!今天出乎意料地順利,沒有任何錯誤發生,而且觀眾反應也良好;看來我們四個人出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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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就不喜歡Ginny,為什麼我們要一直合作?
這不是氣話,而是,今天從星巴客回圖書館的路上,覺得自己很倒楣,跟這種難纏的腳色搞在一起;真的很沮喪,因為我在劇中是一位把她當成當成掌中玩物的老男人;但是,說真的,光看我們兩個人的外型,一定會覺得我是她的掌中玩物;Ginny比我高耶,我看她還要抬頭看,這要我怎麼「展現雄威」呢?
加上排戲的過程中,她一直扮演頤指氣使的腳色,讓我一度相當不爽;但是用英文吵我又吵不贏;只好含淚苟且偷生。
因為下星期一就要演出,我向前表演課老師,Ray,求救。
他給我一些很棒但是很難完成的建議;我看了頭昏腦脹,但是現在我相當忙,每天晚上都獻給製作,Ginny週末又要打工,看來這場硬仗注定是不好打。
今天意外得到星巴克的禮卷一張;因為下午有一個組織把星巴克整層樓都包下來,所以他們給當時還在樓上喝咖啡的顧客一人一張咖啡禮卷,以示歉意;我這張根本是塞到的,因為我正從樓下點好咖啡要上樓,看大家都在搬家,就問一個長得比較像負責人到底發生什麼事。
然後他就給我一張。
語言是一種障礙,但是這些障礙讓我現在比較可以用別人的角度看事情。
而且就算你說的是同一種語言,還是有可能會有障礙。
我記得我當初剛到台北的時候,相當的孤僻;並不是我不想要加入人群;而是我發現我和大家格格不入,因為「語彙」不同。
我自小長大的環境,我身邊的朋友,和我初到台北時遇到的人差太多了;所以
這樣的語彙障礙讓我有莫名的自卑。
但是為什麼我要自卑呢?我現在也不知道;台灣的南北差異多少讓南部的小孩對自己在交際和外表上比較沒自信;偏偏這些比較表面的東西是天天都會接觸到的話題;一但沒有話題;很難繼續下去。
現在在美國;比較不一樣的是,大家都很熱情,不會因為你是外國人,反而因為你是外來的對你特別照顧;但是我心中反而有一種內在的啞;可能有很多話想要對他們說,但是說不出口。
一但說出口,往往不是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這就是我前幾的禮拜提到的「語言變身論」,我覺得自己不再是自己;又明明是自己。
這樣的迷失是那麼的自然;我有時享受其中,有時候卻身陷無法自拔。
但是我比較勇敢了,我不會再因為語彙的問題讓自己退縮,我反而可以在這樣的環境裡重新省思。
在戲劇裡我們有一個習慣:第二場秀叫做「魔鬼場」,因為這一場一會有一些地方怪怪的。我一直想打破這個迷思,但是玄的是,屢試不爽。
今天是我們的魔鬼場,觀眾從頭笑到尾;這很恐怖,因為這是悲劇,而且討論相當嚴肅的議題;他們笑到我們都毛起來。
再來舞監也亂了陣腳,給我亂Call Cue,我雖知道這個地方是錯的,但是要遵從舞監指示,只好照作,結果戲還沒結束燈就暗了,我想演員一定恨死我們了。
明天要跟討厭的Ginny討論,我真的很不想也很不情願,晚上還跟Andrew練習英文,我的英文真的很破,講出來的話都不是人話;突然覺得自己很糟糕;加上我又堅持要講就要講道地的英文,我最討厭別人跟我說:沒關係啊,我聽得懂。
我可是有志氣的;你們美國人做得到的,我也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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