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男人緊緊跟隨風,直至他返回大廈門口。風走過大廈閘門,但他沒有回去,只是一直向前走,走進一條小巷。男人眼見風走進小巷,生怕被風甩掉,便快步追上前,正當轉入小巷之際,風已叉著手在胸前盯著他。
「是誰派你來?」風那沒有起伏的語氣添了幾分寒意。
男人除下太陽鏡,掛在胸口的西裝袋,「蔣先生想請你跟他談談石頭的事。」
「我沒有興趣。」風正想離開,一輛香繽色的房車停在巷口附近,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四、五十來歲的男人從車的後座下了車,走到風的面前。
「很久沒見。」男人露出溫和的笑容。
風瞄了瞄男人一眼便別過臉。
「蔣先生。」剛才跟縱風的那個男人恭敬地點了點頭,蔣宏天跟他使了個眼色,男人便上了那房車等候。
「我的好外甥,怎麼多年不見,看見舅舅也不打個招呼?」
「嘿。」風冷笑了一聲,「我這等窮人何來這麼有錢有氣派的親戚?」
「這麼多年,你還是沒變。」
「叫人跟縱我不是為了跟我說這等無聊話吧?」
「你我心知肚明。」
「嘿。」風用一雙帶藍光的眼怨恨地看著蔣宏天,「除非我死了。」
蔣宏天皺一皺眉,風竟隨即倒在地下,痛苦得在地上滾來滾去。
「你想死?」
「……別做白…日夢了……」風的臉變得蒼白,口唇、指甲也發紫,呼吸困難、心贓不停亂跳,他只能躺在地上掙扎。
蔣宏天蹲在風身旁。「我已很久沒做夢了。」
「你…不可能……不受……共鳴……力的影響……」
「有本事就讓我看看共鳴力對我的影響有多大。玲龍石你支配不了的,交出來不就安寧了嗎?」
「這樣…才更…不安寧!」
蔣宏天瞪了一下眼,這次風的心臟胡亂收縮,痛得他按住胸口不斷喘氣,連叫出聲的氣力也沒有。
「我還有事要做。」蔣宏天站起來,拉了拉褲子,「今天到此為止。」
正當他上了車準備關上車門之際,蔣宏天向著只剩半條命的風笑了笑。
「我等待你的好消息。」
關上車門,房車便開走了。
風按著胸口、喘著氣,想著剛才蔣宏天的嘴臉,心內除了痛,還有無盡的仇恨。
2.
冰一直悶悶不樂地低著頭。
「怎麼了?」莉華拉了拉冰的手,「剛才跟風哥聊了些甚麼?」
冰沒精打采,嘆了口氣。「莉華,有個問題希望妳老老實實回答我。」
「甚麼事?」
「我是不是很討人厭?」冰頓了頓,「是不是經常傷害了人?」
「妳…要我說假話還是要聽真話?」
「妳這麼說,一定沒有好評語…」冰的頭更低。
「哎呀,妳先聽我說,妳有時候…說話的確有點不留餘地,總是把人迫到懸崖邊,不過也只是有時候,一般時間妳也沒甚麼的……只是不認識妳的人會覺得妳是……我知道妳不是故意的……」莉華不好意思的說。
冰垂頭喪氣,逕自走開,莉華見狀立即追上前去。
「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冰搖頭,「不,妳只是實話實說……怎麼辦?」
「甚麼怎麼辦?」莉華圈著冰的手臂。
「我剛才一定是說了些傷害人的說話…風哥他雙眼紅紅的……」
「啥?」莉華驚叫著,「他哭過,所以雙眼才紅成這個模樣?」
冰點了點頭。「他沒有哭,只是紅了眼。我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些甚麼……」
「我想沒事的,妳也不用太擔心,風哥怎會那麼容易被妳傷害?」
「妳別跟阿昌他說……」
「我當然不會跟他說!他最疼愛就是風哥,試過有人給風哥一記耳光,他把那人打成豬頭!我當然不想這樣的事發生在妳身上!」
冰驚恐的看著莉華,「這麼嚴重!?」
「沒騙妳啊!他真有那麼狠!」莉華拉了拉冰的手,「別說這些事了,最近有家占卜店新開張,我們去看看好嗎?」
冰勉強露出微笑。
「妳相信輪迴嗎?」
莉華面容扭曲了一下,「怎麼無端問起這個?」
「剛才風哥問我。」
「那妳怎麼回答?」莉華顯得有些著急。
「我一向也不相信……」
「風哥呢?他有沒有說些甚麼?」
「沒有……」冰奇怪著為何莉華有如此反應。「幹嘛妳這麼緊張?」
莉華倒吸了一口氣。「沒…沒甚麼,我只是有點三八而已,呵呵呵呵呵!」
冰看著莉華那不自然的笑臉,心裡思索著風那問題背後的真正意義。
3.
「現在才考了四科,何時才考完?」綺華大叫著。
「好辛苦啊!」珊抱著冰。
「快了快了,只要妳想想考完試之後便可以去玩…那便不會太辛苦…」冰打了個呵欠。
「下個星期又要考…鳴!」莉華哭叫著。
「大家就振作點吧……」冰走到車站,「我先走了…累到不行,先回家睡個夠…再見。」
「再見。」大伙在車站分手,莉華跟冰一同等公車。
「莉華……」
「嗯?」
「最近都有到昌那裡吃飯嗎?」
「有啊,怎麼了?」
「沒甚麼…」兩輛公車此時到站,待公車開走後,冰又繼續說。「風哥最近還不錯吧?」
「還好,不過昨天又病發了兩次,昌替他暫時穩定下來……」
「病發兩次?!他怎麼了!?」
「沒甚麼了,不過這兩天還得在床上過。」
「那不就很嚴重?」
「嚴重。臉色蒼白,看過他的樣子,不被嚇壞才怪!」
「妳今晚會去他家吃飯嗎?」
「會啊,替昌照顧風哥…昌今晚要實習,要兩三天後才能回來了,只剩風哥一個人在家,任誰都不放心。」
「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莉華想了想,「可以,但妳不用回家吃飯嗎?」
「跟祖母說一聲便行了。」
「我現在就去了,妳也跟著來?」
冰想了想,「好啊。對了,為甚麼突然這麼嚴重?」
莉華看了看冰,嘆了口氣,緊皺眉頭。「也不是突然的,前一陣子他發作過一次,還試過休克,醒過來以後,便兩三天發作一次,可能是操勞過度吧。」
「操勞過度?」
「昌說令風哥心臟病發的原因,除了操勞過度,還有情緒不穩。最近風哥的情緒也沒甚麼不妥,九成是幫朋友幫得過勞了。」
「不過風哥他甚麼事都放在心裡…即使他情緒不穩也沒人知……」
「說的也是……」
車來了,兩人步上公車,找了個雙人座坐下。
「待會兒可以等我一下嗎?」冰在袋子裡拿出手機。
「妳去哪?」
「到藥房去買點東西,我想對風哥有點幫助。」冰說完便撥了通電話給她爸爸。
兩人下了車,冰走進藥房買了一瓶東西後便跟著莉華向風的家進發。抵步後莉華拿出鑰匙,帶冰走上風的家,在打開大門的時候,聽到門後有聲,趕緊打開了門。
風坐在沙發上,竟然換了衣服,準備出門的樣子。
「咦?妳怎麼會有鑰匙?」
「是昌交給我,叫我來照顧你的。」莉華放下袋子。「你打算出外嗎?怎不好好在床上休息?」
風站起來。「還要我睡?幾天沒出過門,睡在床上,腰骨也睡硬了,再不走動一下我怕會筋骨生鏽。」
「你的臉色很差,還是在家休息比較好。」冰此時關上鐵閘,看著風的臉,眉頭緊皺。
「怎麼連妳也上來了?」
冰看著風那蒼白的臉,心實在不安,正當她想說下一句話時,風忽然跌坐在沙發上。
「風哥!你怎麼了?」莉華和冰連忙跑到風身旁攙扶他。
風用手揉了揉額頭。「好…昏…站不穩……」
「哎呀,還好你未走出門口,不然我也不知道你在外面昏倒的時候該怎麼辦。」
冰拉著風的手臂。「風哥,還是先休息一下吧,莉華說得對,萬一你在外面昏倒,我們兩個也不知道怎樣把你抬回來,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事……」
「對啊,被昌知道了他可會嘮叨我大半天,你還是回去休息吧。你看你,臉色白得嚇人啊!」
兩個女生皺著眉看著他,風也不好意思作聲反駁。
「乖乖的在床上休息,吃晚飯的時候我來叫你吧。」兩人邊攙夫他進房間,冰邊「吩咐」著風,風微笑地點了點頭。正當冰跟莉華打算步出風的房間之際,風叫住了冰。
「是。」冰停下來,走到風的床邊。
「為何來看我?」風躺在床上,氣若柔絲,雖然微笑著,但仍難掩蓋那一臉面無血色的病容。
「是不是不歡迎我?要趕走我嗎?」
「不…」風笑了笑。
「怎麼說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來看你也是應該的。」
「哈哈…」風揮了揮手。「咸豐年的事還提來幹嘛?也沒甚麼應該不應該的。只是病,有甚麼好看的?」
「哎呀,怕甚麼?你病了還是一樣的美。對啦,我問過我爸爸,他說這一瓶補藥對你應該有效。它補血,又有綜合維他命,你問一問阿昌他能不能跟你的心臟病藥一起吃。」
風接過冰手上的小瓶。「這…怎麼好意思?多少錢?我給妳……」說完,他拉開被子想下床。
冰連忙按著他。「不!不用了,我來探病的,兩手空空會失禮人呢,就把這瓶藥看作水果雞精好了。」
「很貴啊,妳還是學生,怎能要妳破費?」
「哎呀,你算這個是我祖母送的吧!」
「不!更加不可以!怎可以要妳祖母花費?」
「是不是這麼不給我面子?」冰板著臉。
風躺回床上。「好了好了,不跟妳爭。謝謝妳。」
「要喝水嗎?我拿給你。」
「怎麼說妳也是客人啊,要拿也該由我拿……」
冰皺著眉頭叉著腰。「你又來了,我是來探病的,不是來做客的,有甚麼要我幫忙的儘管說吧,我也不希望莉華把你的家弄得烏煙障氣……」冰回頭看了看。「殊!這句別說是我說的。」
「哈哈哈哈,妳這小妮子……」
冰伸了伸舌頭。「要喝水嗎?」
「嗯,謝謝妳。」
看著冰離開房間,風好像又看見了陽光明媚的日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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