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搭上夜晚開航的客輪,心情有些興奮,走進經濟艙找到自己的臥舖後,我上到頂層甲板去吹風,看著臺馬輪慢慢遠離基隆港,直到不再看見任何一盞島上的燈火,我才回到床舖準備習慣這長達8個小時的航行,臥舖空間不算大,坐著時還需垂著頭才不會碰撞到,躺下閤眼後才發現,剛剛甲板上沒感覺到的晃動,現在倒像持續不斷的二、三級地震,加上貨輪低頻的引擎聲嗚嗚鳴著,那晚自然是睡得不會太香。
在東莒住了一晚,民宿老闆娘給我的是一間門對著馬路的兩人套房,抵達時正是中午,老闆娘提醒我別在日正當中時在外遊晃,反正我時間也多,就待在房裡休息,下午前往大埔聚落,那裡已經沒有住民,散步其間,還見到一個用網子圍起的雞舍,不知可有人會來餵食,在聚落間繞了一圈回到雞舍,兩三隻貓兒懶懶的在石階上或坐或臥,不太怕人,本來以為雞舍裡的雞鴨會成為貓兒們嘴下的葷腥,但見一隻公雞從貓面前走過,貓兒絲毫不為所動,我想大概他們成老鄰居了吧。
晚上回到落腳的大坪村,夜裡戶外的氣溫宜人,又有徐徐涼風,雖然整個村子不大,沒什麼可逛,但我也不想窩在水泥屋裡看電視,我閒散的走到國小前,幾位村民正坐在大馬路上分食冰仙草,其中一人還是民宿老闆娘,於是我也坐下來乘涼與村民話家常,正確的說,應該是聽他們話家常,因為村民們慣用的方言是福州話,我幾乎是完全聽不懂,偶爾坐我旁邊的大姐就跟我解釋他們說了什麼,儘管如此,我仍挺喜歡這個彷彿置身異國,又像時光倒流的夏夜。
夜裡,一個隱喻意味濃厚的夢讓我醒了過來,當清楚意會到自己正在旅行之中,就再也睡不著了,我刻意不看時間,也不曉得離天亮還有多久,如果此時有一個旅伴,那麼我便能夠聽著他平穩的呼吸再度入睡,能夠比較快速的將心安頓好,迎接次晨的到來,不過或許也正因為一個人旅行較容易正視自己,傾聽內在深處的自我,才做了那樣的夢吧。
天亮後,旅程依舊繼續,那個幽微深刻的夢境,與白日的耀眼明媚風光,竟像天秤的兩端,遙遙相隔,壁壘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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