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的肩膀,和強忍着不哭出聲的哭聲,前面兩個大男孩,哭了……
他們的背影,深刻印在我的記憶裡。如同那個哀傷的夜晚,靈堂上的白玫瑰,每一片花瓣,珍重地,帶着親友的眼淚,惦記阿金在世的點點滴滴。沒有人預料得到,一位那麼年輕的女子,在短暫的人生中,結交了那麼多好朋友,以致送別她的人,擠滿了靈堂內外。
2013年2月,我們痛失好友金珮珊。她是本版“新園地”的作者來遲,是我們認識多年的阿金。我與“新園地”副刋的作者,多半是先讀其文,後見其人的。阿金於我亦然。她的筆名“來遲”,教人聯想半天。這一年多以來,因為籌備她的文集,重讀她的文章,讓我重拾當年,偶然驚訝地發現,這女子的內心有一些想法,跟我何其相像的共鳴。例如她的專欄文章《男人的肋骨》和《該放手的時候》,彷彿與我和唱一般。後來我們發現,大家所走的人生路也有點相似。
阿金,是有理想有抱負的。在寫作上,她不斷要求自己進步。向前輩文友請教,買相關的書來自修。她人如其文,一樣坦率,每有不吐不快的衝動。社會現象、友情愛情、生活瑣事,都是她向讀者吐露的心聲。她在專欄中時不時會有教人忍俊不禁的比喻。2008年金融海嘯,讓很多人輸得最慘烈的“雷曼兄弟”,阿金便順手拈來:“愛情其實與雷曼兄弟一樣,從來都沒有保障,別以為你投資得多,就一定會賺!”(摘自《安全感》)
慶幸有機會為她的文集出一分力。文集命名為“情是真的,只是已隔天涯”,雖然是太皮、展鵬和我經過多次討論選定的,但彷彿冥冥中阿金自有定奪,因為這是她在《別來無恙》文中的原話。選編文集的這段日子,兩位大男孩那夜顫抖的肩膀,常不經意在腦海浮現,讓人感到友情的珍貴。
阿金的雜文多以世事和人情為題材,曹雪芹曾寫過“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讀到下面這段話,阿金洞悉世情的智慧教我喝采:
“生命走到終點的時候,我們才發現生命原來不是屬於自己的,而人生更是由那些曾經與自己相遇過的人所整合。”(摘自《這,就是人生》)
(原載澳門日報) 2014.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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