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載澳門日報
水月
與狗同行是怎麼一回事,我無法體會。也許是我運氣不好,總是看見狗主人拉着狗,確切地說是狗拉着主人奔跑的情景。主人多半氣喘如牛,卻又不得不繼續狂奔,途人都得閃開以免被闖倒。
一直沒法明白人與狗的感情怎麼比得上人與人的感情,甚而斷定愛狗如子的人,與人的感情相對來說比較淡漠。直到看完夢子的《猩猩,我的寳貝》,才恍然原來我眼中的狗,是狗主人眼中的嬰兒。
無論大狗小狗,惡狗乖狗,在我眼中不過是一條狗。可在牠們主人的心目中,牠們不只是狗,而是家裡的孩子。養狗如養人,夢子道出她把兩頭小狗花花和猩猩偸運回澳門之後,如何悉心照顧牠們,調敎牠們,跟牠們培養感情的溫馨回憶。小狗如何爭寵、爭玩具、撒嬌撒野;如何擔心小狗吃得香不香,心裡快樂不快樂,睡得安穩不安穩,那境況活脫脫就是養孩子的心路歷程。養過孩子的人,讀這本小書自能體會箇中的辛勞和樂趣,而最關鍵的,是把“孩子”養得健康可愛的那份滿足和驕傲。
夢子帶猩猩上街,女孩子都誇牠可愛乖巧:“大眼仔仔得意啊。”然後夢子有點後悔當初把牠命名“猩猩”,覺得“實在委屈了牠”。這不就是母親帶孩子上街的心情麼?
花花與猩猩兩狗之間,情同姐弟。而夢子寵猩猩多一點,因為牠搗蛋調皮,也流露出特別需要關心呵護的情感。反觀花花靜如處子,總是那麼高傲優雅,看來比較懂事。小孩也是這樣,懂事的會讓母親安心,也就少了些關注,愛吵鬧愛哭愛笑的那個孩子,自然會得到多一些照顧,儘管也會常常捱駡。出遠門的夢子,對小狗的牽掛不下於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思念。
然而好景不常,夢子也得面對失去“孩子”的傷痛。“隨着回憶的片段勾起不願言語的傷感,哀傷和愧疚凝聚成難以消散的霧靄……”寫到花花不幸病逝,夢子的痛又豈是文字所能泣訴的呢。
那天路過街角,看到一頭流浪小狗在榕樹下徘徊。牠瘦骨嶙峋,毛髮竟是紫色的,而且已經掉了一半,但看得出來牠本來是白毛小狗。不知誰給牠“染髮”了。正如夢子說:同狗不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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