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的孫子孫女越來越多，樓上樓下，幾年下來，蹦跳出一個又一個小不點。
當然，小不點更小的時候，只是一個個可愛的嬰兒。嬰兒不會說話，要表達需要時只能哭，可那哭聲，不及他們長成小不點之後，為了一個玩具，還是一次功課捱罵的哭鬧來得震撼。這種時候，小不點的功力可使屋動窗搖，武俠小說中的音波功也不外如是。
小孩子鬧脾氣，廣東話說：扭計。所以“扭計功”之第一重是放聲大哭、淚如泉湧；第二重是使出蠻勁尖叫着哭、哭着尖叫；第三重是哭至聲啞，運功以極，嘔吐大作。家長在這時候必然投降，所以練成扭計功三部曲的音波功，已然較降龍十八掌厲害。金庸筆下的《九陰真經》是武林人士不惜代價都要得到的武功秘笈，不過我想即使家長練成金毛獅王的獅吼功，也敵不過音波功的強大威力！
音波可以傷人是事實。九月時有消息報道美國駐古巴大使館近半年以來，有十九人被音波襲擊，竟致腦部創傷，懷疑是古巴所為，但找不到造成傷害的器材。讓我想起有些鄰里在家聽重金屬音樂，聲浪之大使人不勝其擾；又有一些人喜歡在車上炫耀重低音喇叭，不幸有一個這樣的人和他的車在你家樓下等人，震力之強使人擔心玻璃窗也會爆裂。
據聞被音波所傷，嚴重者腦細胞可能喪失功能。怪不得我對這些音波侵擾十分敏感，會有一定程度的抓狂和煩躁應聲而生。本來就笨的腦袋哪經得起損傷，腦細胞已經不夠用，再失去一些應該會很快失智！因而每遇到音波滋擾，都會尋根溯源，力勸“敵人”高抬貴手，把音量降低。然而，若對手是個小不點，只能寄望小不點的家長趕快投降。
我的鄰居都很強，孫兒一個接一個，都在他們家裡帶。從嬰兒養到小不點，早晚照顧，鬧起來轟轟烈烈，不輸街上的重低音或鄰里的重金屬。有時候碰到這些小不點，好想告訴他們：“下次扭計可以先把鐵門內的木門關上嗎？這樣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媽媽會快一些投降的啊！”
(原載澳門日報) 2017.10.21 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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