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偷懶的周日,迎來陣陣雨點,傘子帶出去後,陽光微微投射過來,似乎看不慣人家秋日打傘的樣子。這樣的一個星期天,有點鬱悶。隔壁的一盆不知名綠葉植物,像我一樣探身出去,看看天、望望地,人們在街上行走,零零星星。把窗戶拉上,在它關閉的一刻,彷彿聽見一聲嘆息,我的,還是植物的?
人到了一定年齡,對電話鈴聲都會有點怕。不知道,是誰打來的。特別是夜靜的時候,聽到電話響聲,便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不幸的事。有時候,智能手提電話的好處是,你可隨時關機,也可指使它沉默無聲;而手機聊天程式發展到今天,電話已不常響了,朋友們都習慣了在程式中或打字或錄音,有選擇的設定,使人可整天安靜。不看消息而獨自清靜。然而,隔天打開,驚嘆朋友都在夜裡熱乎乎地聊得起勁,而自己因愛清靜而對所有消息都後知後覺。
那天看到李鵬翥先生逝世的消息,在微信的群組中已是舊聞,當晚開完會,很想向一個人說說,可是,沒法訴說。我跟李先生不算熟稔,每逢在活動中相遇,他總是笑臉盈盈。不記得第一次碰面是在哪個場合,但印象最深的是他直呼我的筆名,當時我很有點受寵若驚。一位德高望重的報館社長,竟記得我這個初出道的作者。李社長的笑臉在很多場合是亮點,他總是那麼隨和,談笑自若。前年我承諾在澳門筆會幫忙,幾個月後卻退出,在《文學作品選》出版發佈會上見到他,覺負了老人家美意,趕緊找機會賠不是。但李社長不以為忤,讓我不要介意。
剛好這陣子為金珮珊(來遲)的文集出版做點事,在收到她丈夫傳來準備印在書頁的照片時,內心的激蕩無以名狀。久違了的笑臉。照片中的她,笑容一如以往般燦爛。那一刻,彷彿聽見她的朗朗笑聲。想起我們為她選為文集代序的文章《專欄作家的日與夜》中,她寫道:“我喜歡白天的自己,普通、不顯眼、容易親近所有人。”她絕不是不顯眼的人,倒是每個人都會在人群中看到她、聽到她,人多的聚會,她是容易教人記住的。
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此刻的我想起,李社長和來遲已然消逝的笑臉。
(原載澳門日報) 2014.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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