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我在明日報個人新聞台的『每週評論』中發表了《看看人家韓國人吧》這一篇文章,引起了同為『理性社群』新聞網中『台灣‧短打‧百慕達』台長-海風行撰寫《就談談本新聞網《看看人家韓國人吧》這篇評論》一文批評。在下對於此類的批評向來重視,認為這是探討真理過程中必然的途徑與方式。只不過,該文中有許多謬誤之處,因此在下亦要針對該文中諸多的謬誤做出反駁!
我只能說很遺憾,在台灣對於日據時代有太多錯誤的幻想,認為日據時代的台灣所受的統治,並非壓榨人力與資源,而是『希望將台灣建設成所謂的大東亞共榮圈的中心,也希望能利用台灣人來管理其他的殖民地』(引述海風行在該文中的用語)。因此,對於國民黨政府在接收台灣初期的惡形惡狀,便開始對日本統治時期產生美麗的幻想。這其中的因果,我在《淺談二二八》一文中,有些許的著墨,在此不再贅言。
根據海風行在該文中所說,『日本在殖民韓國與台灣時所抱持的基本心態是完全不同的,日本只將韓國當作是壓榨人力與資源的場域,對於台灣在壓榨的成分就小多了』。這簡直是有違歷史事實的論述。既然海風行在文末提到『看歷史問題,不要太相信歷史課本上的那一套,因為裡面充滿著統治者的邏輯與偏見』,那我就說說歷史課本上沒有提到的部分。
我們先就經濟方面來看,台灣在日據時代,由台灣銀行所發行的紙幣,是與日圓聯繫的台幣。在一九三七年六月中日戰爭以前,台幣的發行額為七千五百四十九萬元,一場仗打下來,到一九四五年底,已增加到二十三億一千一百七十五萬元,足足有三十倍左右。你可能還不知道,日本在接收台灣之初,日本本島就有人倡議『以一億圓將台灣拍賣給外國』的論調,逼得當時台灣總督府使出渾身解數,在中日戰爭期間回輸日本政府六億圓。
我不否認日本人治台期間的諸多建設,但是建設歸建設,日本當局背後的心態,卻也不能不認清。日本在台灣所做的一切建設,只不過是為了日本人自己的利益,這是一個絕對的事實。例如衛生、交通、治安的改善,是為了鼓勵日本人來台移民定居﹔農業生產、實業開發、是為了配合日本國內『工業日本,農業台灣』的產業規劃政策﹔提高識字率,則是為了提昇技術工人的水準,促使皇民化政策的實行。
日本人在根本上是瞧不起台灣人的,以日本文明開化啟蒙者福澤諭吉為例,他竟然主張,如果台灣住民不知好歹,展開反抗,便應該全數殲滅。因為在他的心目中,最理想的台灣是『全無住民的台灣』,以便日本移民。日本要的是台灣豐盛無比的資產,而原影的台灣住民,是蒙昧無知的蠻民,無法負擔開發台灣資源的責任,惟有文明的日本人大量移入,台灣才能發達進步。
因此,這些日本的右傾分子對台灣,擺出一副『為日本,台灣其被髮左衽矣』的高傲心態,台灣這群軟骨頭『媚日』分子對日本心存感念,真是頭腦不清。
台灣總督府的民政長官後藤新平曾對台灣人的性格做過研究,他發現台灣人有三大弱點,第一是『台灣人怕死』,所以要用高壓手段威嚇﹔第二是『台灣人愛錢』,所以可以施以小利誘惑﹔第三是『台灣人重面子』,因此可以用虛名籠絡。所以後藤新平定下『治台三策』,分別是培養順民的『頒紳章』、敬老尊賢的『饗老典』以及禮賢下士的『揚文會』。透過這一類的安撫籠絡,以國家全力,控制個向生產事業的專賣特權,以及大批土地,因而培養出辜顯榮、陳中和、林維源、顏雲年這四個當年台灣的『四大家族』。而國民黨也如出一轍地借用相同手段,安撫與拉攏本省人。
再提到海風行提到『偽滿洲國從副總理以下有為數眾多的官員是台灣人,韓國人會有這樣的發展與待遇』的部分。日本當初在派遣駐殖民地的官員時,只要聽到是被派往韓國的官員,個個愁眉苦臉﹔聽到被派往台灣的官員,個個歡天喜地。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呢?主要原因是韓國民風強悍,一九一○年,日本併吞韓國,派遣總督在韓國執政。韓國人對此恨憤不平,認為韓國具有悠久歷史,日本歷史、文化遠比韓國落後,怎麼可以統治韓國呢?
一九一九年的三月一日,韓國人發起三一獨立運動,因為當天是韓國最後一位皇帝高宗出殯的日子。韓國的很多大學生,以及知識份子藉著出殯的機會,大量發送傳單,喚醒韓國人民,起來抵抗日本,驅逐日本。以使韓國能夠獨立,成為世界上一個獨立、民主、自由的國家。「三一獨立運動」在日本軍人、警察的強力鎮壓下失敗了。但是,韓國的獨立運動,從韓國國內,擴散到中國的東北、上海、重慶和美國等地,引起世界各國的注目。
反觀台灣的抗日行動較韓國溫和許多。一九一一年梁啟超曾經來過臺灣,也去霧峰林家的萊園小住。林獻堂曾與梁啟超談論,「臺灣在日本殖民政策統治下,應該怎麼辦?」梁啟超跟林獻堂說,臺灣人應該學習英國人統治下愛爾蘭的模式。極力爭取愛爾蘭人在英國國會的議席,爭取愛爾蘭人的權利與地位。因為,中國的國力無法幫助臺灣,臺灣要自力更生,自求解放。這樣一個溫和的手段,成為了台灣人對日本統治下的生存法則。
因此到韓國的日本官員唯恐自己一到韓國,身家性命難保而愁眉苦臉﹔到台灣的日本官員深知自己一到台灣,便有斗然而富的機會,自然歡天喜地。當日本戰敗之後,駐韓國的日本官員個個心驚膽顫,被韓國民眾毆打、屠殺的不在少數﹔反觀在台灣的日本官員,除了在台灣所掠奪的大部分資產不能帶走之外,個個安全的回到了日本。而且,當時皇民化政策執行最徹底的殖民地是哪裡?不用懷疑,正是台灣!試問,若你是當時的日本政府,你會派遣兇猛如狼的韓國人到滿洲國任官,還是會派遣溫和如羊台灣人到滿洲國任官?更何況,在滿洲國的台籍官員地位又有多高呢?成為日本帝國主義派駐在滿洲國擔任欺壓同文同種中國人的打手,是一件光榮的事嗎?我想韓國人是不屑、也不齒接受這種待遇的吧!
在下是學歷史的,雖不敢以歷史學家自居,但對於歷史的研究亦有些許的認識。日本對台灣的罪過不只有慰安婦事件,還有軍中看護婦、南洋軍夫、屠殺原住民等暴行。我們不談七七事變,也不談南京大屠殺,更不談其他日本在中國大陸所做的暴行,我們只談日本在台灣所做的種種罪過。
由於國民黨政府在接收台灣初期,接收部隊的所作所為,讓台灣人民大失所望﹔再加上受到『日本系的台獨分子』的觀念所誤導。因此對於日本統治台灣時期作了太多美麗的幻想。這與統獨立場無關,但是『日本系的台獨分子』是所有台獨分子中『最頭腦不清的』(陳文茜語)。我們自然不能否認日本在台灣的諸多建設,但是也絕不能因此就漠視日本對台灣的壓榨與暴行。
將那些人冠之以『台奸』,貼上『媚日』標籤並不嚴重!這正是他們慣用的技倆,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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