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中午吃到的燒烤豬肉浸泡在魚露中,上面一片片極好吃的醃製泡菜。
聽從神秘魚的建議後,開始著手準備相關資料。獅子也建議我要出去走走,生活多一點靈感。有些英文導覽書在台灣找不到,獅子幫忙從亞馬遜網路書店購入。翻著書中的內容,越看越興奮,尤其是越南菜烹飪課的內容。
看了黃曆上的節氣,希望在稍微涼快一點的時候前往,我選擇了暑假的最後一週,確定地點為河內和下龍灣。確定了日期,請旅行社訂了機票。我則在網路與書中的資訊尋找合適的旅館,河內天氣濕熱,一定要選擇有冷氣的房間,如果有衛浴就更方便了。價錢最好不要太貴,二星、三星,甚至沒有星星的旅館都無所謂。至於地點不要太市中心,也不要太偏僻。我比較了好久,雖然一個人旅行是自由的,但是一個人住旅館的確比較貴。獅子已經決定去美國,我開始想該找誰一起旅行呢?
這的確是個困難的問題,沒有自助旅行經驗的人不見得能適應像我這種旅行,而且行前充份準備和旅行中隨時調適心情很重要。羊的兄弟姊們十分忙碌,不可能跟我一起去。我突然想起外甥女們,尤其其中有人剛國中畢業和高中畢業,正在等待放榜。但是又考慮了一下,我稍微有點猶豫了;因為她們住在鄉下,甚少出門,只去過新加坡,完全不記得到過哪裡,平日每次出門都是爸爸開車載著她們,從未獨自搭乘公共交通工具,還有她們平日很挑食,幾乎不運動。( 現在大部份的小孩好像都是如此。 )旅行中很多時候是需要調適的,我很擔心她們體力不繼、適應力不足及冒險性不夠。不過,如果這是一個機會,可以帶著她們開開眼界,看看外面的世界,訓練獨立,多一點刺激,這何嘗不是一個好的開始呢?我決定賭一賭。
出發前兩週,確定了所有行程。我幫她們買了三本書,一本是中文越南導覽書,一本是英文書Lonely Planet的河內和下龍灣,另一本則是用注音符號學簡易越南語。我開出了行李清單,建議她們攜帶的物品及注意事項,另外要求她們要讀這三本書,並且教導她們如何讀這些書,再者要每天跑跑步機,加強體力訓練。
一週過去了,我覺得有點不放心,她們真的讀了這些書嗎?我打電話過去一問,溫馴的羊在出發前一週發飆了:什麼!只讀了部份如何學越南語,其他兩本通通沒看。我激動地在電話中罵了二十分鐘,我生氣地說:「你們都不準備資料,跟團就好了,為什麼要和我去?大家都痛苦,不是嗎?而且如果到時候我生病回不來,你們真的可以自己回來嗎?」旅行中有太多無法預測的事,前年羊在烏茲別克嚴重水土不服,差點回不來的恐怖記憶猶新。我的壓力越來越大,深怕這次旅行壞了興致。
經過這一罵,兩位小朋友認真了,出發前,她們真的讀完了這三本書。我稍微鬆了一口氣,但是接下來有更多挑戰;她們從未搭過長途交通工具,距離稍微遠一點會暈車,而且很怕搭飛機。
我知道我這一路上的責任重大,除了平安地帶著她們出門和回家外,我希望在她們十幾歲的人生中,嘗試從未見過、從未學過、從未吃過及沿途教導她們做人處事及應變的基本道理。進而希望下一次出國,她們能夠單獨自助旅行,毫無障礙。
因為搭機時間在早上八點半,我們半夜從家裡出發,搭了三小時的小巴士抵達機場。前一晚幾乎沒睡,縱使她們吃了暈車藥,三小時的飛行時間,兩姊妹都暈得很嚴重!在機上連寫入境資料都無法寫。我盡量要她們放輕鬆,不要太緊張,順著飛機飛的方向,想像自己也是飛機的一部份。(獅子說,反正人都上了飛機,它要栽下來自己也沒轍了,隨它去吧。)
下機後,還有四十分鐘的車程才能抵達河內的旅館,幸好她們慢慢好轉。到了旅館後稍微休息,外出買水及吃午飯,目標是附近一家有名的越南小吃。剛開始找不到,雖然事先教導過指南針及地圖的使用方法,但她們完全傻在路邊,一問三不知。河內的中午正熱,肚子又餓,找了好久,終於找到。但是眼前有名的越南小吃店,居然是暗暗的屋內,小小的矮板凳,矮矮的木桌,連我都有點嚇了一跳。門口鍋內的細河粉,用荷葉蓋著,上頭還有蒼蠅。我問了一下老闆娘河粉的內容,老闆娘說是烤過的豬肉,浸在魚露中,加上醃製泡菜、細河粉和生菜一起吃。聽起來還不錯!至於有名的春捲,老闆娘說賣完了,明天請早。我回頭看了兩姊妹一下,問她們要不要吃細河粉?她們好像有點害怕,但是又不敢跟我說不要吃,連忙說她們要合吃一碗。其實我心裡也正打鼓,如果真的拉肚子,大不了多吃一點胃散罷了。
看著妹妹吃了一口,問她如何?她興奮地說:「好好吃喔~」我又嚇了一跳,因為她們平日很挑食,什麼都不吃。接下來姊姊也說很好吃,所以我碗中的另一半又分給她們。回到旅館,她們告訴我,這是她們第一次吃生菜!哇!聽到這樣的結果,我大概可以預測這一趟旅行是來對了!( 當晚我們沒人拉肚子 )
為了讓她們更投入這趟旅行,我分派任務給兩位。姊姊負責找方向、看地圖;妹妹負責管帳,我們換的所有越南盾,全都交給妹妹保管,每天支出及結帳,全由妹妹負責,順便可以訓練膽量。我則負責看著兩位,嘻嘻^^
接下來連續六天,她們出乎意料的非常喜歡越南!喜歡越南美食,甚至比我更具有冒險性。每天她們總是對我說「這是我們第一次吃XX食物」或是「第一次做這件事」,小孩的可塑性真的比成年人大很多。
我們沿途遇到許多外國觀光客,有義大利、西班牙、法國、加拿大及日本,每個人說著流利的英文。越南人也至少能夠以簡單的英文表達價錢與數量等,有時還夾雜著中文。這件事對她們來說衝擊很大!她們從沒感受到英文是如此重要。一路上我鼓勵她們,注意聽周圍英文的內容,聽懂多少告訴我,如果她們有聽不清楚的地方,我再補充翻譯成中文;而且要盡量試著自己練習英文,說得不好沒關係,但是一定要勇敢地說出來。她們真的做到了!
旅館房間內有小型保險櫃,上頭有英文和簡體中文的說明。我決定將這件事交給她們兩個,要先設好密碼,知道如何開啟。很有趣的是,這兩種語言說明都不完整,得夾雜兩種語言處理。我完全不干涉,因為我要讓她們自己解決問題,而非我給答案。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終於設好密碼,可以正常開啟。我很高興地告訴她們:「太好了!不管花多久時間,就是要你們自己動手做,做出來才有成就感。」
在河內旅遊時,我們盡量不搭計程車,因為走路能更看清楚這個城市。連續四天,平均每天大約走二至三小時。馬路上車子很多,路邊能走的空間不大,我們排成一個縱對,我走最前面,接著是妹妹,再來是姊姊。當我健步如飛走在前頭,偶而回頭看看她們是否跟上,只見她倆滿臉通紅、氣喘吁吁、汗流滿面,我問:「還可以嗎?」她們齊聲說:「可以。」好!我們繼續走。我佩服這兩個小傢伙的毅力,一路上不喊一聲累或是想要放棄。
旅行途中我問了姊姊:「為什麼剛開始第一週準備資料時,不讀英文導覽書呢?」她很困窘地說:「因為剛開始看到整本是英文,覺得好難。不知從何開始看。」我說:「那後來呢?」她答:「因為您好生氣,我們查字典,把不會的字都查了,漸漸地不會的英文字越來越少。」我說:「讀過這些導覽書後,再親眼見到越南的風景,有沒有覺得更加有趣呢?」她笑著說:「有。」某個晚上我們搭計程車前往餐廳吃飯,途中經過一大湖,夜色正美,微風徐徐地吹著,周圍好多正在散步和運動的當地人,姊姊開口問我:「這是還劍湖嗎?」我笑著說:「沒錯!你看吧,有準備資料還是不一樣吧!」
經過幾天的旅遊後,我問了兩姊妹:「以後敢不敢一個人自助旅行?」她們齊聲說:「敢!但是還要把英文學好。」我再問:「覺得自助旅行難不難?」她們答:「不難。」我又問:「以後要不要跟團?」她們全搖頭。
我很高興帶著她們一起旅行,如有她們做得不對的地方,我會適時提醒,她們馬上改進,而且每天進步很大。在我十幾歲的時候,也許自己都做不到這麼多。這兩位小女孩,我以她們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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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羊行前準備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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