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時,我學物理。
物理,成了我思維這世界的基礎。
在我與外界互動時,內在世界總有兩個視覺進行著,一個是實體的經驗,一則是抽象式的演化座標圖。 聆聽一個人說話時,我會看到他所說的世界,他眼裡看見心理感受; 同時,我有自己的抽象思維圖形,這圖形反映了我眼光所見,更理層的變化形態。 如同開車時,車子行進加速減速,我同時會看到車子的速度與加速度的儀表一般。
上週六子時,我看了一部電影,一場天啟似的境遇。
最近這十場講座,我決定使用情歌、電影與繪本的媒體,來傳遞我的理念。
這對十年不聽情歌,有孩子後沒時間看電影的我,是一大挑戰。 從第一場開始的電影,都是壓箱底,從記憶裡搜尋的….. 那接下來呢? 我徘徊在影視租借店,用直覺搜尋著,在孩子睡著的深夜,起身作功課。
3週前,曾有個下午,我花了1小時在影視店搜尋著….竟然沒有一部影片與我連結。 我無法找到有感動的片子。 但這週,我已經進展到,一進入店裡(同一家喔~),身體會自發地走動,然後,眼睛一瞥,就會抓出,一部用直覺檢選的影片。 就這樣,我遇上了〈The Tiger and The Snow,老虎與雪/愛妳如詩美麗/美麗人生2〉。
每個週五演講後,能量總是興奮的。 於是在深夜12點半,孩子剛剛睡著,老公早就睡翻。 我起身,原來有些昏昏欲睡,但電影開頭的夢境,一下子讓我精神抖擻,進入戲的世界。
電影的能量凝聚而濃厚,即使我深夜壓低音量獨自偷看,還是又哭又笑,是那種爆發出來的笑與哭,從海底輪湧出的能量(最純真的生存力道)。 比起美麗人生的時代,我進步了。 我融入情感世界與能量覺知的力道,都變強了。
看電影時思緒紛飛,想起讀物理的年代,光學實驗室的光譜分析。
隨著電影的前進,逐漸浮現下次演講的主題。 原來,這系列的演講,對我而言是場探索之旅,我在尋找,最親密能量的核心所在。 演講是講給自己聽的,每週一次的主題,像是推開宮殿的大門,進入後逛了一圈;又在角落裡發現還有另一道門,歡欣感動完了一遭,才在天花板又看見一個入口…..很神奇地,每一道新的門,都打開了更大的空間,卻也越來越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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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譜分析是在暗室裡讓光穿過一材質,用透鏡觀看。 同樣的光會因為不同材質的吸收不同,而過濾出不同顏色的光,這樣的吸收光譜可以用來作物質材料的分析。 光譜分析儀,正考古學家作古物材質的鑑定,最常用的工具。 例如肉眼看見的可見光,經過綾鏡折射後,是一美麗的七彩光譜。 但若材質本身就有顏色,則光透過後,某些顏色被吸收了,過濾後,七彩裡某些顏色消失了,只剩下別的顏色組合。 黑色濾鏡會吸收所有的色光,戴上黑色鏡片的人,會以為世界是無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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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妳如詩美麗〉電影裡的導演/男主角,羅伯托貝尼尼,透過電影,我閱讀到的是:
《苦難緊緊跟隨,內在的〈正念〉和〈正信〉,才是決定美麗與歡笑的關鍵》
這理念,也是導演的成名電影《美麗人生》,我所讀到的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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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裡說了個小故事,「一個巴格達的藥劑師,年輕時從軍,回來時聽說他的老婆得了天花,容貌盡失。 於是他跟老婆說,戰爭讓我全盲。 12年後,老婆死了。 他睜開眼睛,回到光明人間。」 這故事傳遞了電影的核心主題:〈愛之力量,打開了世界的侷限〉,太太容貌盡失可能在關係裡投下的的陰影,卻因丈夫的堅定意志,而創造了一個新的世界,失明者與妻子本質相遇的之所在。
電影裡,羅伯托貝尼尼飾演一位詩人─阿迪里奧。 阿迪里奧的女兒問他為何成為詩人。 他說起童年的一個故事:住在森林旁邊的小男孩,遇上一隻停在肩膀上的鳥兒。 小男孩著迷地想讓自己變成一棵樹,好讓鳥兒繼續停留。 他一動也不敢動,只聽見自己心跳,強大的噗通噗通。 鳥兒停了好久才飛走,男孩激動地要跟母親說這件事情,想說起方才的心跳激昂。 無料,正在與人聊天的母親沒啥反應,「喔! 這樣丫」又繼續與人說話。
女兒驚喊:「你的母親好冷漠喔!」
但小男孩不這麼想,小男孩說:「我沒有將我的感動表達出去。 語言是重要的,我沒有使用能表達我感動的語言,好讓我的母親感受到我的心跳,是我的責任。 所以,我立志成為一個詩人。」
同樣的故事,帶給人的影響如此不同。 將母親的反應詮釋成〈冷漠〉而感受到失望不被重視的孩子,小小挫折打擊後,也許很快忘了這事件,成為平凡的男人。
但羅伯托貝尼尼詮釋成〈我得成為一個詩人,母親就會聽到我的感動〉,這個小小事件沒有打擊他,反倒成了他人生的方向之天啟。 他成為表達感動的追尋者,一個詩人。
《我們〈詮釋系統〉構成了我們整個人,彷彿是〈光的濾鏡〉一樣》
導演羅伯托貝尼尼的濾鏡是全彩的,有著浪漫和詼諧的色調。
他的人生,不是無憂無慮的富裕優渥,他的世界充滿苦難,通常是在戰火下的荒謬人生(參看美麗人生,是他父親集中營經驗的故事)。 而他卻是苦難裡充滿希望意志堅定,愛的實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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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將人的〈詮釋系統〉比喻成〈人生的濾鏡〉呢?
因為同樣的外在事件,在不同人的眼睛所見,會因人的內在不同的詮釋系統,而有了不同的視野。 當然,同樣的事件,對不同的人,也引發不同的感受與行動。 而這不同的感受與行動,又會引發外在的人不同的回應。 於是,就創造了個人的世界。
舉個電影裡的片段,當男主角阿迪里奧聽說他深愛的女人維多利亞在巴格達受傷,生命垂危,他趕往機場想買往巴格達的機票。 機場的人員當他是瘋子,「有誰為在戰爭爆發時,想去伊拉克呢?」 幾小時不到,原是大學教授的詩人阿迪里奧偽裝成外科醫師,與紅十字會的人員一起搬運醫療補給品,上了前往巴格達的醫護車。
電影時,他趕付機場卻沒有飛機的場景,讓我很震驚,是啊,還能怎麼辦?
換成是我,在〈詮釋系統〉運作下,我會無助地回家,含著悲傷,打電話想辦法。
但阿迪里奧不這麼認定,他的字典好像沒有”放棄”這詞。 他搭乘醫護專車從羅馬前往巴格達; 後來連紅十字會都放棄前行,他卻堅決地下車,獨自走入沙漠。 他找到已然是雞窩的廢棄公車,搖搖晃晃地駕駛公車,前去拯救他的愛人。
即使遭逢苦難,依然逗人發笑的主角阿迪里奧,就這樣,突破一個又一個困境,與死神在戰火下的醫療窘境拔河。
一個全彩的濾鏡,在苦難與阻礙發生時,反倒成了發揮他內在強大力量的時刻。
他是怎麼想的? (外在的事件,到了他內心,如何被詮釋?)
他如何看待每一個不可能的困局?
他如何創造出絕處逢生的際遇?
我想起現實治療法裡〈永不放棄〉的信念。
〈永不放棄〉,堅定地〈站在希望這一方〉。
〈永不放棄〉,堅定地〈相信一定有辦法〉。
〈永不放棄〉,即使被拒絕依然〈站在愛的這方〉。
〈永不放棄〉,即使在絕處,依然〈看到光〉。
〈永不放棄〉,即使腳受傷深陷沙漠,駱駝又不聽話,還是能〈徒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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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演講裡,使用這個圖形:
這圖形表達了,在層層洋蔥結構的人格特質底下,有著我們的人格坑洞,坑洞下的受傷挫折,還有核心裡如蓮花般的本心。
阿迪里奧在影片裡沒有有完美人格,甚至處處坑洞。
他熱情而誇張,隨興而迷糊,浪漫且無俚頭,總是忘記自己車子停哪裡。 他是個迷人且學生熱愛的老師,但生活在他身邊的妻子未必能忍受的怪人。 這可能也是他婚姻離異的原因。
片中的主題,是他對維多利亞的迷戀,從每日夢見二人成婚,到登徒子似的緊追不捨,最後深入伊拉克,拼命想挽回她垂危的生命…… 他用一種意想不到的創造和意志力,表達他的愛。
阿迪里奧的人格坑洞,並不比人少。 但我卻看見他內在的蓮花的光亮通道,比一般人暢通。
愛人重病,困在毫無醫療資源的戰區,這際遇,反倒讓他穿透層層的坑洞,直指內心,發揮了強大的力量,讓蓮花之光散發,直讓閱讀電影者如我,久久激盪不已。
他內在的〈正信〉與〈正念〉,讓他在困局發生時,帶給人的感受,從左圖變成右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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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裡一開始,他追求愛人的黏與纏,出口就是:「與我做愛吧!」讓我對他有一種”登徒子”的錯覺。 他近乎瘋狂的熱情,對現實的迷糊,他的生活小錯不斷。
但他內在的〈正念〉卻是:《萬事萬物,都是生命》,《面對生命,我帶著敬意與之溝通》
阿迪里奧的人格核心,有一份幾近天真的樂觀。
當蝙蝠飛到房裡時,他對著蝙蝠恭敬地唱歌,「窗子在那邊,請從窗戶飛出去吧!」
他對著駱駝說話,不一定是恭敬的,他可能滿口胡謅:「妳比較美麗」,「妳好臭,不要跟來。」
當愛人昏迷無意識時,他還是當她如意識清醒時,不停與之對話。
是啊,嚴肅批判他說的話,可以論述他荒誕不羈,小謊滿天。
但用詩人的角度來看,他的語言不在其表象,而在內在能量的抒發。
聆聽者只要能放下邏輯的腦袋,就不會被困住,直能從他的語言感受到他和生命之間的感動。 他對著異國聽不懂義大利話的老人,用義大利語說:「請你救救我的愛人。 如果她死了,一切都不在了。 他們可以捲走天空,拿走所有的星星。 他們可以取走我最愛的太陽,他們可以…….」 老人雖聽不懂文字,卻能收到他藉由誇飾語言所傳遞的深情和請求。
他內心充滿了愛人。 一份強烈想要留住她的慾望,在行動的過程裡,他的自我也銷融了。 於是,他全身上下剩下一種渾然的專注,強大的能量凝聚了〈正信的力量〉,而帶來一連串的”幸運”(同時也是”好險”)。
看電影的我,感受到的是一種無所遲疑,無所恐懼的愛。
當飛機停駛了,他成為紅十字會的義工,深入戰區尋找愛人。
當無藥可救人時,他尋找藥劑師引導他想出偏方,手工製作甘油,為愛人的垂死續命。
他騎著機車橫越沙漠,載回點滴等醫藥補給品。
他被當成戰俘,數天數夜不停地吶喊「我是義大利人」,直到被救。
回到家鄉,愛人不知道拯救者就是阿迪里奧,他沈默離去。
無數的幸運真的只是幸運嗎? 還是存在回應他〈正信〉的精誠所至?
面對死亡的無懼形象,讓人動容。
但是,他真的不怕死嗎?
他怕。
當他發覺自己身陷地雷陣的戰慄惶恐,他怕極了。
但愛卻讓他一次次深入死地,義無反顧。
在怕死的恐懼下,可以無視恐懼,依然充滿以〈正信〉出發的行動力。
「生命還剩四小時的時間? 喔! 太好了,夠長呢! 等我們找到藥物,還來得及吃頓晚餐。」 於是他發足狂奔,在戰亂的伊拉克,尋找腦水腫的藥物。
「醫生,她還是一動也不動,現在我還能做什麼?」他一次又一次問醫生。
「現在我還能做什麼?」 接到醫生的指令後,他毫不猶豫地行動,創造所有不可能的可能。
他的心裡是無助是不捨得,所以他每次離去前都慎重親吻他的愛人,與之道別。
他接納愛人必死的可能,但抓住任何一絲希望,永不放棄。
《接納所有已經發生的,與所有的限制。依然不放棄行動力,用創造力突破所有的限制》
正是這樣,希望之光越來越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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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念〉與〈正信〉讓我們在面臨黑暗坑洞時,
依然穩穩地坐在蓮花之中,讓蓮花的光華越來越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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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內在,是一份全彩的透鏡嗎?
在愛遇到困難時,過濾出來的顏色是什麼色?
愛沒有真與假,愛人在激情時所許的諾言都是真心的。
愛是否為真,是否經得起考驗,在遇上困難時,與人格的激盪,如何能穩穩地,散發出彩色的光。
我們需要,凝視愛人的內心,凝視自己的內心。 學習與互相激盪,如何讓彼此之間,透析出更美麗的光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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