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引用自〈〈空間史〉補遺 之 日新又新的情書〉
說的是諧星亞當.山德勒(Adam Sandler)。
說的是他難得的佳作〈從心開始〉(Reign Over Me)。
說的也是閃光丸張咪咪疼愛電屋傻兵衛石小民的方式。
在閃光丸張咪咪與電屋傻兵衛石小民的愛情電影當中,亞當.山德勒(Adam Sandler)占有重要地位。箇中原因大抵因為亞當.山德勒發揮長才的領域和媒介是電影,也因為作為一個電影工作者,他的表現經常讓人不敢恭維。
電屋傻兵衛石小民熱愛聽音樂、熱愛讀文學也熱愛看電影,更愛胡說八道。電屋傻兵衛石小民其實暗中知道,愛上他的女孩,多半因為看見了他以胡說八道和裝傻耍寶作為偽裝的專注和熱情。電屋傻兵衛石小民其實不止一次聽過愛上他的女孩們說,當他談論音樂、文學或者電影,他的炯炯目光更熾熱地燒灼,他的顏面煥發神采;那經常讓他在女孩眼中變得俊美,那經常讓看見他對熱愛的事物全神貫注的女孩開始遐想,如果為他所愛,想必也會有被他的全神貫注包覆、托起的飄然幸福。
閃光丸張咪咪最初也作如此遐想。雖然,她日後在電屋傻兵衛石小民對電影的愛好當中,發現了埋藏在他的專注和諧謔之中的雜質。那些雜質,以亞當.山德勒為代表。閃光丸張咪咪最初並不很能夠了解,對音樂、對文學有著雖然寬廣卻也嚴苛的的品味的電屋傻兵衛石小民,怎麼對電影能夠那麼樣地生冷不忌而且照單全收呢?換個說法,對S.H.E之流的音樂嗤之以鼻的電屋傻兵衛石小民,對吳淡如之流的作者不屑一顧的電屋傻兵衛石小民,怎麼會熱衷於看亞當.山德勒的電影呢?畢竟,在亞當.山德勒的電影當中,充滿了以歧視和偏見堆砌的低級趣味,更別說像是電屋傻兵衛石小民崇拜的大師希區考克(Alfred Hitchcock)或者薛尼.盧梅(Sidney Lumet)那種出神入化的敘事結構。
出乎閃光丸張咪咪意料地,電屋傻兵衛石小民也的確介紹她看了一部亞當.山德勒的電影出奇精彩,讓她驚艷也愛不釋手地經常回味。那是亞當.山德勒二零零四年的作品〈我的失憶女友〉(50 First Dates)。(見〈〈空間史〉補遺 之 日新又新的情書〉。)但是,閃光丸張咪咪必須等到看過了亞當.山德勒二零零七年推出的〈從心開始〉(Reign Over Me)之後,才終於了解電屋傻兵衛石小民對於亞當.山德勒的喜愛。電屋傻兵衛石小民自行將〈我的失憶女友〉和〈從心開始〉兩部電影稱為亞當.山德勒的「記憶二部曲」。
如果說茱兒.芭莉摩(Drew Barrymore)擔任女主角,飾演因為腦部受創,每天睡醒之後都會忘記昨天發生的一切的〈我的失憶女友〉是一部關於「記性太差」的電影,那麼二零零七年的〈從心開始〉就是一部「記性太好」的電影。亞當.山德勒在片中飾演Charlie Fineman,九一一事件令他失去妻子、三個女兒和他們全家鍾愛貴賓狗。舉目無親的Charlie Fineman在世上僅有他的家人,當他連家人都失落,孑然一身的他將自己封閉,戴上耳機,收集黑膠唱盤,偶爾在酒吧當中揮舞他的鼓棒,沈溺在音樂當中;並且斷絕一切令他記憶起闔家天倫的昨日的一切人際,在城市當中孤獨地漫遊。即便如此,即便是如此,Charlie Fineman無法阻斷逐日在腦海中糾纏縈繞的過往。曾經擁有的太美好,他所以記得太清晰;美好到他從來未曾設想有朝一日的失去;他唯有將僅剩的追憶抓得太緊。
Charlie Fineman說,他絕口不提往生的妻女,他甚至收起她們所有的照片,是因為他對於她們的記憶太清晰,太如影隨形。他在素不相識的路人臉上,看見妻女的容顏,每天每天;他甚至在路人的狼犬的身形裡看見他們的貴賓狗,每天每天……他記得太清晰,太清晰;他舉目四望盡是創痛太煎熬太煎熬的提醒。
又或者,其實是傷痛太慘烈,所以太難痊癒。
〈從心開始〉是一部信得太率直,愛得太深刻,記得太巨細靡遺;幻滅破碎以後,於是太難以收拾的電影。
閃光丸張咪咪會因為〈從心開始〉看見她的電屋傻兵衛石小民在亞當.山德勒的其它可以歸類為糟粕的電影當中看見的,他一貫肆無忌憚而且憤怒張狂的惡劣玩笑。那是亞當.山德勒始終的風格。自一九九五年的〈阿呆闖學府〉(Billy Madison)、一九九六年的〈高爾夫球也瘋狂〉(Happy Gilmore)到一九九八年的〈婚禮歌手〉(The Wedding Singer)以及〈呆呆向前衝〉(The Waterboy),亞當.山德勒電影當中主角的幽默以及可笑,永遠伴隨也源自他們的悲憤和創痛。諧謔搞笑的時候,目空一切地放肆、放肆、放肆,往往因為他們痛,他們悲傷,他們,其實想哭。
閃光丸張咪咪會在〈從心開始〉當中看見Charlie Fineman這個角色之所以非亞當.山德勒莫屬是因為Charlie Fineman明白得表現亞當.山德勒一貫面對沈痛的方式,表現人們面對沈痛習慣採取的方式,也表現她的電屋傻兵衛石小民面對沈痛始終採取的方式。
他們,別過頭;他們再回過頭來,硬是換成笑臉。
不想哭,不想讓眼淚滴落,就勉強地笑,張狂地笑,目中無人地笑。笑得震天價響,笑得慘然;只是要笑給自己,笑給旁觀的人看:你看,我沒有哭,我在笑啊!我在笑,我沒有哭。
閃光丸張咪咪會在〈從心開始〉的Charlie Fineman身上,看見她的電屋傻兵衛石小民。她的電屋傻兵衛石小民其實不太說話,他的不太說話有時候代表他不喜歡被盤問,有時候代表他正在反芻心裡的紛亂,有時候代表他不喜歡把他的過去和盤托出……。她的電屋傻兵衛石小民說話的時候,多半在高調地大放厥詞或者說笑;看見她被唬得一愣一愣,看見她笑得合不攏嘴肚子痛,他就心滿意足地繼續不說話。
那是白天的時候。
夜裡,睡著了的閃光丸張咪咪經常依稀記得她的電屋傻兵衛石小民用十指扣住她的手,將她拉到他的胸前,好似安撫守護他的心房那樣。閃光丸張咪咪也依稀感覺到她的電屋傻兵衛石小民的顫抖或者冷汗。閃光丸張咪咪多半知道她的電屋傻兵衛石小民要不是又做了他自高中以來不時重複的惡夢,就是又回憶起他上一段牽連著他一切自我感覺的戀情;再不然,就是想到了他在二零零六年年底獨坐關渡半山腰上前後的種種。但是閃光丸張咪咪後來不再問她的電屋傻兵衛石小民到底怎麼了,因為他十成只會裝作不知或者顧左右而說笑話,並不會有回應閃光丸張咪咪問題的答案。閃光丸張咪咪因此會在〈從心開始〉當中對亞當.山德勒飾演的Charlie Fineman感到似曾相識。
閃光丸張咪咪並且會在〈從心開始〉的片尾播出演職員表時,聽見電影主題曲;那嘶吼嘶吼的狂放曲風,一聽就是她的電屋傻兵衛石小民熱愛的調調。她會問他,這是什麼曲子?她的電屋傻兵衛石小民會告訴她,那是後龐克搖滾天團珍珠果醬(Pearl Jam)為〈從心開始〉跨刀演唱的〈Love, Reign O’er me〉。閃光丸張咪咪最終會心一笑,知道那又是她的電屋傻兵衛石小民慣用的招數:不想哭,就張狂地唱歌。
閃光丸張咪咪更會在把〈從心開始〉加入她和他愛情電影的目錄當中以後,熱心地向大家,向好朋友們推薦〈從心開始〉這一部電影。它有集亞當.山德勒演技(如果說他是有演技的話)之大成的表演,有動人的情節,也有她的電屋傻兵衛石小民鍾愛的珍珠果醬演唱的主題曲。還有還有,她或許並不知道的,電屋傻兵衛石小民其實清楚自己也需要封閉的Charlie Fineman遭遇的救贖;而他認為那就是閃光丸張咪咪。因為種種她知道或者還不知道的緣故,
閃光丸張咪咪會說:〈從心開始〉,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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