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封拉票信,給還沒有明確投票意向的朋友。
這也是一封情書,給我日思夜夢的美麗之島台灣。
諸位若是不嫌棄,也請點選「一封為台灣未來寫的拉票信 - 長仔推薦函」的連結:
http://blog.roodo.com/twfuture。
給看到我的信件的諸位台灣的同胞與朋友:
我是目前在美國求學的一名留學生。身在異鄉,台灣的一切都距離我非常非常地遙遠;但是,這遙遠,卻讓我更不由自自主地關切著台灣所發生的一切。為什麼?因為那是我的家啊!因為,那是我來到美國求學,因為將來要把我所學奉獻給她的地方啊!因為,那是我日復一日督促著自己必須努力不懈,因為這樣才能早日地返回去的故鄉啊!因為那是我每天牽掛著要回去的家。
前幾天,我一大早起床,隔著電腦螢幕,聽身在台灣的同學為我轉播我們的中華棒球隊對抗澳洲的比賽。當我們在一壘前封殺了最後一個澳洲的出局者,我獨自坐在我紐約市的小房間裡不斷地流淚;當天下午,我從學校回到宿舍,在Youtube.com上面看見了中華隊戰勝澳洲隊的畫面,看到我們年輕的球員激動地擁抱在一起,眼淚還是一樣停不住。棒球,這個堪稱是我們國家的靈魂的運動,讓我從小就目不轉睛地注意著;而我怎麼能不去關心我們國家的其他事務,其他血脈呢。
於是,在我必須開始寫作一篇課程的報告之前,我要先為我的國家寫一封信。這是不能回國投票的我,在三月二十二日投票日之前能夠為我的國家所做的最後一件事,出的最後一份力。
我要為搭檔競選的謝長廷先生與蘇貞昌先生拉票。因為我無法將我的一票投給「長‧昌」兩位先生,我很希望,哪怕僅僅只有一位還沒有決定投票意向的朋友,看見了我的信件而決定投票給「長‧昌」,我都會感到心滿意足,感到我的缺席並沒有阻礙我為我日夜想念的台灣出一點點力量。
各位想必已經看過各種各樣的言論,他們評估、比較兩組候選人的政見,嘗試說服各位。諸位親愛的朋友,「民生‧經濟」一直是這一次大選十分焦點的一個議題;大家一定也比遠在美國的我更加清楚兩組候選人提出的經濟建設願景。我想先請大家聽聽我描述我的出身背景。然後,請諸位依據這個來思考我想表達的觀點,和我敦請各位投票給謝長廷先生與蘇貞昌先生的原因。
我來自台灣‧南投的中興新村。我的父母親都是平實的公務人員,父親是一名任職於台灣電力公司的工程師,母親是一位小學教師。而我的家族中的長輩、親戚們,也多半是公務人員。這樣介紹我自己的原因,想要傳達的是:這些公務人員們,終其生涯都在支領一份固定的薪水;他們並不十分富裕,也許薪資的漲幅也永遠跟不上物價的波動。但是,他們足以自慰的是,無論整體經濟的景氣與否,至少不會衝擊到他們實際上的收入。而我的這一封信,正是想要寫給這樣的一群人。你們,很多人是我的長輩,你們習慣沉默的一天一天把屬於你自己的工作完成,而你們對這個國家的組成而言,實在不是少數。如果,正在讀我這一封信的你,正是這樣子的;你的收入其實並不太受到景氣衝擊的影響,而你還沒有明確的投票意向,那麼,懇請再花一些時間,看看我想說的。
請先聽我說一個我的父親經常告訴我和我的弟弟的故事。在美國的蓄奴制度還沒有遭到廢除的時代,有一名黑奴,不斷地不斷地脫逃。他每一次脫逃,最後都還是被捕獲;他每一次被捕獲,都被送到法庭審訊。有一次,一位屢次審訊他的法官終於不解地問他:「你為什麼要一直一直逃呢?你的雇主不給你工資嗎?」黑奴回答:「庭上,我的雇主都按時給我工資。」法官問:「他不讓你衣食溫飽嗎?」黑奴回答:「庭上,我的雇主對我衣、食都不少。」法官再問:「你的雇主對你無理虐待嗎?」黑奴還是回答:「庭上,我的雇主對我很是照顧。」法官終於發怒地指責黑奴:「既然如此,你一再地脫逃是何意思!」黑奴很沉痛地說:「庭上啊,如果衣食溫飽就足夠,就是一切;那麼,你願意讓我坐上你法官的位置,而你來戴上腳鐐嗎?」
諸位先進,馬英九先生與蕭萬長先生一再地訴求,他們念茲在茲和承諾的是人民的溫飽。(如果這可以是一種訴求,謝長廷先生和蘇貞昌先生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姑且不論他們提出的經濟政策是不是真正能夠達到他們的承諾,那不是我所學的專長。我想請求各位想一想,在陳水扁總統執政以前長期獨裁的中國國民黨政府,並沒有讓台灣人民溫飽嗎?很明顯的,在許多值得敬佩的技術官僚的努力下,那個獨裁的政府的確讓很多台灣人民溫飽了。但是,如果那樣就足夠,那樣就是一切,那樣就代表那個執政者無懈可擊。那麼,台灣人何苦要犧牲掉無數在馬場町(今天台北市的青年公園)被冷酷地抹滅掉的大好年華?何苦要犧牲掉敬愛的林義雄先生的母親以及美麗的兩女兒?何苦要犧牲掉熱情敢言的鄭南榕先生?又何苦要犧牲掉包括了美麗島的先賢們在內無數的青春?
我無意批判馬英九先生曾經證據確鑿地協助過那個冷酷的撲殺、逮捕和流放他的人民的政府;即便,他從來不曾公開的檢討自己過往的作為。但是,我想要提醒諸位先進,投票給馬英九先生,並不是單純的投票給他個人。同時,也是在投票認可他所代表的政黨和他們的政見與政策。我們是在選舉我們國家的元首,這個元首實際上直接掌握的權力包括了台灣的外交以及如何面對始終敵視我們的中國的決策。
諸位朋友和先進,謝長廷先生和蘇貞昌先生很明確地告訴我們,台灣,是一個屬於我們共同的國家,而他們要堅定地將她捍衛。他們要捍衛的,我們的這個國家,是一個以民主和法治自豪的國家。容我提起諸位可能已經看過的,謝長廷先生和蘇貞昌先生的競選廣告。我們這個國家,是一個誠信和清廉受到質疑的元首(陳水扁總統,真的抱歉;我不是質疑您的操守,也真的不是在指責您。),即便是必須忍受長期的謾罵和屈辱,也不能無端地傷害他的人民的國家。這樣的成果,並不是憑空得來,「這些,都不是天經地義」;為了她,許多人交出了青春,流淌了鮮血,捐出了生命。而打造這個國家成為如此值得驕傲的許多敬愛的先賢,卻是曾經被馬英九先生協助迫害的受害者。
我知道這樣的批判會招致很多負面的情緒。關於馬英九先生,言盡於此。我想要陳述敦促諸位朋友將選票投給謝長廷先生以及蘇貞昌先生的原因。特別是,如果您是如同我上述所說的,還沒有明確的投票意向,而您的經濟基礎並不受到兩組候選人所提出的經濟藍圖所直接影響的投票人。
諸位先進,當您的溫飽其實並不受到嚴重的衝擊;說實話,您一定也清楚謝長廷先生的「幸福經濟」的政見。那麼,我想請您站在一個完全自私的立場自問:您當真希望開放中國勞工進入台灣嗎?您當真願意中國資本投入台灣的房地產市場嗎?這同一種問題可以一直繼續下去。而,如果您站在一個完全自私的立場考慮這些問題,發現答案都是否定的,當然,也就沒有必要投票給一位大肆宣傳此等政策的候選人。
我更是要說,當您的溫飽其實並不受到嚴重的衝擊;說實話,您還要倚據什麼標準來選擇您的元首呢?謝長廷先生和蘇貞昌先生很清楚地認識到,一旦他們當選,他們會是這個現今礙於國際現實依然只能叫做「中華民國」的國家的元首,而這個國家的領土所指的是台灣以及其離島。反觀中國國民黨以及代表他的總統候選人,當他們被問及同樣的問題,當這個可能成為元首的人被要求定義他作為元首的國家;他的回應是,希望我們擱置這個問題,不要對這個問題追根究底以免激怒中國!諸位朋友,我斷然不會接受一個甚至不願意明確界定他的國家定位的人擔任我國的元首。對我來說,這種現象完全不合邏輯。
我從來不自認為是一名中間選民。在中國國民黨沒有承認台灣是一個獨立自主的國家並且和他的國人一同爭取機會修改我們的憲法以前,在中國國民黨以及其支持者沒有放棄對於將台灣視為我們唯一的國家而必須加以捍衛的理念不問是非的攻擊詆毀以前,我在任何的選舉當中都不可能投票給中國國民黨的候選人。而我這樣說的原因,是因為我相信所謂的「中間選民」,如果您自認為是一名中間選民的話,應該是要以一種非常實際而且利己的角度考慮您的投票意向。就這個角度來看,選擇一個有明確的國家認同,有明確的方法達成他的國家定位;選擇一個有並不遜色於對手,甚至是更明顯地以台灣的主體性作為焦點的經濟政策的候選人,會是很明顯而合理的抉擇。
當然,民主進步黨很明確的宣稱台灣的主體性的外交政策遭遇到了很多的困頓。很多時候,我們也看到他們的手段還不夠高超。但是,困頓、挫折難道不是任何政策必須考慮在內的風險與成本?為了規避挫折與困頓,就採取一個處處為中國將台灣矮化成為附庸的算計大開方便之門的政策,這樣的飲鴆止渴,我很難去想像。
最後,我想談一談我自己個人的一點經驗。我離開台灣在遙遠的地方生活。有一天,我看見學校宿舍的某一個窗口懸掛著我們的國旗,我激動的落淚了,因為我彷彿聽見那面旗幟將我心中從來沒有停止的呼喊大聲地呼喊出來:台灣!我聽到蔡振南演唱〈母親的名叫台灣〉會激動的落淚,我聽見作曲家蕭泰然的〈一九四七序曲〉會激動的落淚,因為他們也在為我呼喊:台灣!我隔著遙遠的距離,看見在台灣的同胞們在三月十六日一一地為彼此擊掌鼓勵而激動的落淚,我在心中回想起我曾經站在長長的人龍當中和我的同胞們牽起雙手,形成守護我的島國的綿延人牆而激動的落淚,因為我聽見我和我的國人們一起在呼喊:台灣!
我們有這樣一個政黨,和代表這個政黨的總統候選人;他們非常堅定的將台灣視為他唯一的母親與土地,他們時常和我們站在一起描繪出感動人心的畫面。理由很簡單,我們都在呼喊:台灣!而不是其他,而沒有但書。這個政黨犯下很多錯誤,出現很多害群之馬。另一個政黨倚據這樣的現象疾呼他才是人民的希望。我想要提出一個很簡單的思考:如果我們要替換掉一個有瑕疵的商品,不是必須以一個無懈可擊的替代品將之替換才符合邏輯嗎?而中國國民黨果真是這樣的嗎?果真是無懈可擊嗎?甚至,政治的現實會是什麼錯誤都不犯才能夠被賦予信賴嗎?我不懂中國國民黨憑藉著什麼樣的紀錄和證據作出這樣大言不慚的宣告。
我們有一個這樣的政黨,他犯下了不少的錯誤;而我明智的同胞們也在上一次全國性的選舉當中,很明確的給予這個政黨嚴重的處罰。我想要說,請不要就因為這樣,我們就要拒絕其中願意反省的人和我們一起呼喊我們美麗的島國,我們美麗的台灣。請不要就因為這樣,就讓拒絕與我們一同義無反顧地呼喊台灣的投機者得以規避這個問題,粉飾太平的對中國輸誠。
各位親愛的同胞,我想要回家;在海外的我,無時不在夢想著回家。我想要回到那個大家都一起放聲的歌唱、放肆地舞蹈、奮力的投擲、揮擊出台灣的美麗之島。我想要回家,我想要能夠在學成回到我的島國台灣以後,告訴即將成為我的學生的晚輩們:我們所擁有的這個島國台灣,經歷很多困頓,經歷很多不堪,但是我們從來都不曾認輸,從來不曾放棄大聲的對曾經充耳不聞的全世界呼喊:台灣!
我親愛的朋友們,我日復一日的在海外祈禱著回家的來日。當我懷抱著這種企盼的心情,真的很希望,以台灣為舞台和民主進步黨競爭的中國國民黨,能夠不要阻撓我們這樣無畏而大聲的呼喊我們的台灣;真的很希望,他們能夠放棄恐嚇台灣人民:擁抱、呼喊台灣等於戰爭這樣的立場。在那之前,我很懇切地請託各位,為了礙於距離不得不缺席的我,為了與我一樣在海外求學的學子,讓用心疼惜台灣,不怕大聲的宣稱台灣並且願意沒有退路地捍衛台灣的謝長廷先生和蘇貞昌先生勝選吧!
因為,我日日夜夜地想著回家!想著回到我的母親的身邊。想著和我親愛的所有人一起,將台灣視為我們的國,一起放聲地呼喊:台灣!
後記:辨「沙文主義」(chauvinism)
是說,被扣了一個很大的帽子,「沙文主義」。
的確,沙文主義最原初的意義,是一種極端的民族主義。
意指對於一己所屬的族群(或組織、黨派)懷有極偏執的崇拜,
並且表現為對異己的鄙視以及仇恨。(請注意這第二個部份。)
新增這一個段落的原因在,
我很憂心我的朋友們,甚至是對我的拉票信作出這樣的指控的仁兄,
在沒有了解沙文主義更細緻的內涵以前,任憑時下猖獗的人云亦云風氣,
相信熱烈地表達對於國族的情感,就是沙文主義。
各位朋友,我的拉票信的確著重在國族的呼喚。
那是因為我相信在一個國家元首的選舉當中,這是一個首要的考量。
而我一直以來就只是以一個散文寫作者的角色自居,
演練表述情感的各種可能,是我的專業也是我工作的目標;
對於經濟、社會福利......等等其他層面的更細緻討論,
即便我有屬於自己的觀察與看法,也不是我所願意冒然自僭的。
那不代表我否定除了國族情感以外的其他判准的重要性。
我相信這在我的拉票信以及我弟弟石小球和我接續的回應當中,表達得很清楚。
各位鄉親勢大,我籲請大家不必要接受這樣的指控和恐嚇。
熱烈地表達情感,並不是不問是非曲直的偏執,也不是一種錯誤;
尤其是,
當我們很清楚的認識到我們的島國上居住著許多不同的族群並且他們都值得也必須被重視,
當我們只是企盼我們的元首要明確的認知自己所代表的國家。
於是也就更不該被指控為「沙文主義」。
然而我們可以去體諒,指控者甚至不清楚他自己使用的語彙。
抱歉多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