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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3-01 22:16:05| 人氣50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空間史(上)‧小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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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台北縣中和市忠孝街24之1號三樓,與陽台相對的房間。
他離開以前,你們一同將它安排成為現有的樣子。
一個,沒有了他,而妳必須獨自居住其中的樣子。
你們不約而同地,在其中安排下零星的蛛絲馬跡。
好讓妳牽掛著的遠行的他,好讓他捨不下的孤單的妳,不會忘記了,天各一方只是暫時。

妳不是未曾獨自在其中居住。當妳還只是隔著一些距離觀察他,在台北縣中和市忠孝街24之1號三樓,與陽台相對的房間裡,只有一張妳的床墊,一張小几,一些妳的CD收藏和一架床頭小音響。那床頭音響不知怎麼搞的,也許是接觸不良,經常莫名其妙地失卻了電力而關機。妳俯在小几上,日日逐字記下妳對於他的觀察的那些時候,甚至不敢猜想,有一天,他竟然會出現在妳簡單的小房間裡。妳甚至有些許擔心,妳看見的安靜與纖細,或許會是他其實喜歡著男孩的表徵......。後來,你們終於認識了彼此,你們終於開始彼此對話,住在公館的他,會騎著他親暱地稱為野狼兄的機車前往中和尋妳。參觀過他在公館的住處以後,妳也邀約他去到妳的房裡。那個在自己房裡,熱心地幾乎就是要將他或書本、或唱片的玩具全部掏出來向妳炫燿的小男孩一般的他,到了妳房裡反而局促拘謹起來。後來,妳才了解,那個小男孩有些孤僻、安靜,他只會將他所有的玩具掏出來,用願意將他們與妳分享的方式透露他對於妳的喜愛。於是乎,在妳的小房間裡,少了他的玩具們充當他的代理,他只能有些害羞,有些窘的倚著小几不斷地為妳說冷笑話,或者為妳畫一張小塗鴉。你所以為他日後的舉動一時間感到驚訝。在那個你們坦承了對於彼此的依戀的第一個夜裡,他似乎一夕之間長大了一般,擁著妳和衣睡下,吻妳。

許久以後,你面對著他,妳的男人,一再地問他:「你怎麼會敢在我才剛接受你的時候,就那樣地抱著我睡下來?」你的他有時候搔了搔頭,說:「有嗎?我忘了啦!」有時後說:「蛤,我早就想抱妳了啊!」有時後又說:「喔,啊妳當時又沒反抗,不願意的話早說嘛!」更是許久以後,妳也才終於發現,妳那經常心不在焉、屌兒啷噹又孩子氣的男人,同樣一個問題,妳在他害羞的時候問他,在他不想說話的時候問他,在他聽音樂的時候問他,都會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在你們開始稱呼彼此為自己的戀人以後的一段時間裡,妳繼續住在中和,他繼續住在公館。那些他到中和陪伴妳的日子,妳經常為了身邊這個男人感到困惑。這個十分討厭夜市的擁擠髒亂,每每拽著妳的手沒耐性地迅速穿過隔著你們的住處與捷運站的興南夜市的男人,會在妳的眠床上大啖他的七七新貴派,並且將餅乾碎屑掉得滿床。這個白天在國家圖書館抄寫他研究的明末藏書家日記的男人,會俯身在7-ELEVEN的冰櫃前久久不願離開的研究各式冰棒,看見了新的口味,就算是外頭寒風刺骨也要逼你把錢掏出來。這個喜歡把他的衣物一絲不茍地摺疊起來的男人,到了睡前會脫得精光,心血來潮的時候還先走到客廳光著屁股喝他的可樂,完全不管面向陽台的落地窗其實大開。這個會把你的CD盒一一打開,檢查裡頭的唱片是不是端正地擺放的男人,完全沒有耐性為妳好好地按摩酸痛的肩頸,總是胡亂揉捏兩三下就喊手酸了,然後就背過身去繼續吃他的七七新貴派,一邊讀他的留聲機(Grammophone)雜誌。而這個男人,為妳修好了妳的床頭音響。「它接觸不良的原因,是妳打從組裝它之初就沒有將電源線插牢,你這個笨蛋......」他說。你的孩子氣男人,總是不會放過能罵人的機會。


這個男人後來離開了公館,搬遷至中和,住進原來妳的小房間。他喜歡散步、喜歡喝咖啡、喜歡安靜的巷弄,他不喜歡中和髒亂的夜市,不喜歡你們住處週邊販售的食物,......。妳問他:「那為什麼願意搬到中和?」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一樣得不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他有時候說:「不知道啦!」有時後說:「我愛妳,妳看不出來嗎?」有時後說:「喔......因為我討厭公館的室友啦!」

總之,台北縣中和市忠孝街24之1號三樓,與陽台相對的房間,日後變成了你們一同的住處。

(待續)

台長: 石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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