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當初只是想單純想透過身體來體驗負面能量流動的念頭,覺得必須去接受正、負能量的存在,而開始的體驗,沒想到卻變成一趟如此悲痛莫名的情感分離,現在回想當時躺在床上練習情緒能量,當性慾的念頭帶起身體性能量的時候,腦袋不去阻止也不評斷,將精神意識集中注意在身體的每一個部位、每一個細胞,感覺慾求的焦躁像蟲一樣在心臟裡鑽動、下腹的能量漲滿像奔流的岩漿竄燒,思緒渴求著身體被撫觸擁抱、想像著為何不能跟「大家」一樣的享受性生活。然而卻沒料想到能量突然的失控暴走,反而勾起深藏壓抑的不滿與憤怒,也許如同日後聽到一個練氣功的朋友所說,胡亂練習「海底輪」的能量,容易造成「走火」的狀況,導致身心混亂成一團而無法收拾。
也許我無意中誤觸禁地,然而,這場崩壞的混亂才正開始。思緒感官被害怕再被拒絕的假設與想要試試自己的可能性的衝動所佔滿,完全沒有意識到思緒中想像的「假設」與「可能性」究竟是什麼?
就這樣我開始活生生去經驗著何為「身心分離」!每天早上起床去浴室,經過你的房間,看著熟睡的你,習慣著想表達關心與愛,想去摸摸你的背、你的手,然而理智卻告訴腦袋,不該再去撥亂與打擾你的心,否則你也會不知道你應該怎麼面對我。就這樣每一天都處在徬徨拉扯中,有時忠於自己的感覺去表達我的關心,有時站在房門前看望著幾分鐘,而唯獨關上房門時,悲傷與心疼的感覺卻是不變的。
另一方面,在勇於「作自己」之後,身體似乎萌芽著一股新力量,大約有2個星期,覺得精神很輕鬆,甚至長期喉嚨卡卡的異狀,似乎莫名的好了,原本自覺講話像鴨子扁扁的聲音似乎變得有磁性一些,在KTV唱歌時,如同開嗓一般,竟然能唱出自己覺得很過癮的音色,讓我不經聯想起2003年在海寧格課程中,突破自己的情緒關卡之後(請參考天使的前世情緒—後傳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lanhenry/3/1235964233/20040307235106/),也也有過一段時間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心中卻有著深切的悲哀,為何非得要用這樣的分離,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呢?而清明之後的悲傷卻在後來的日子中悄悄的逼近。
我一面強忍堅強關閉著情緒沉寂著過日子,一面在內在維持著自我覺察「身心分離」的狀況,看著自己面對感情,感覺著舊有的習慣模式,我連要「做自己」都小心翼翼的,深怕自己做錯事下錯決定,深怕被人說我絕情,深怕面對如此傷心的他,深怕面對自己的害怕,心裡常常升起求助的念頭,卻明白看到自己是想獲得別人的認同或支持。想到你不喜歡我在團體中訴說我們遭遇的困境,我卻困在自己的害怕裡找不到與你面對溝通的勇氣。
究竟要怎麼溝通?溝通什麼?我想要什麼?這麼多年的學習,我還是用一樣的思考疑問問著自己,每一次遇到這樣的狀況,腦袋就好像一團麵糊,當我自己都釐不清楚想要去的方向,我似乎只能先隨波漂流。
但我心裡明白我並不想因為兩人關係的分開,而從此切斷彼此的連結,我只能去相信Ben & Jack老師所說的,在我們的心中都有一個與宇宙能量海連結的管道,當我想念他的時候,就從心中將思念的能量傳遞給他,即便我也知道這是某種不敢直接面對的逃避,即便我也知道現實中他無法明白去感覺到我傳遞的訊息,然而,我只能選擇相信,透過心靈內的能量海,可以讓我們還能有連結的關係,曾經有過共鳴的同在,也算是給自己的一點安慰吧。
一天晚上,在陶姐的讀書會中,周同學分享他所學的「律動瑜珈」,帶領著我們去體會其中的趣味與奧秘,大夥由靜至動,任由體內的能量自由遊走,像原始的部落舞蹈,隨著鼓聲隨著節奏,跺腳、擺動、伸展、轉動,如同自由寫作一般,暫時讓身體脫離大腦的控制,用肢體當筆在這空氣的筆記本上,草寫出自己的作品。
當我們的節奏進行越來越快,身體不規則的搖晃,雙手像布偶一般的甩來甩去,每個人都進入各自的狀態,我感覺自己像個瘋狂的非洲土著,卻突然意識身體的律動出現去年學太極拳時老師教的氣功「遊胯」動作,身體繞著”∞”的形狀來回擺動,於是乾脆結合2者,就當作在練身體吧。
我能感覺到身體的強度在經過一年的持續進行,肌耐力有了些許增強。然而這時身體是激烈自由的律動,然而心卻是「緊縮」的。我知道自己用理智刻意壓住了某種波動的情緒,必須讓自己平靜吧。這似乎又是害怕讓外界看到我心中的不堪、脆弱與自私所呈現出的心牆吧。
當我們停下動作來,我偷望著在角落的你,感覺到我們的心都是一樣,都被一團濃霧緊緊的包圍著,獨自悲鳴。真的就是這樣了嗎?這段時間不時的問自己,我們被困在關係的困境,彼此也都不想就此切斷過去那豐富的生命連結,但是,該如何繼續?日子依舊沉澱的往前進。
2006年情人節的夜晚,我們跟好友蛙一起到誠品聽胡茵夢的座談,主題—是在愛情中修行,真是有點諷刺又感到心酸,我們各自沉靜在對感情感傷的思緒中,聽著老師講著2人關係的不同,彼此內心精微的頻率,內在動念的交集,一直到
靈魂深度的剖析,感情裡神聖瘋狂的狀態,如何經歷痛苦,如何共處,如何與自己和解。
隔一週,我們又去聽第二場的座談—逆境是一份珍貴的禮物,聽著胡老師的生命經驗分享,這些年她努力學習吸收的知識觀念,從現在社會都是虛假的包裝,不肯活出真相的現代人,不肯把心中的”二元對立性” 打破,到如何學習內關,學著觀照、看透、統合,看到自己的負面的信念系統與如何轉化成正面的信念系統,從自己的每一個起心動念,開始揭露真相,開始承認自己、接納自己,誠實面對生命與負責任。我們繼續在這人生的關係的逆境中修著彼此各自需要面對的功課。
再隔一週,我們就帶著分合期待與療傷的複雜無比的心情,和1位好友一起攜手前往早就安排好的行程,在地球南端那個共同嚮往以久的美麗城市—澳洲雪梨,然而剛面對感情分手的悵然,我們仍小心翼翼的包裹心中的傷痛,在互動中仍不時出現再一起時的默契,卻隱約反問自己這樣恰當嗎?在我心中彷彿我們還是在一起的。這是自欺欺人嗎?
在飛機上,腦袋堆疊跳躍交織著思緒,一面欣喜計畫著到達雪梨的行程,一面緊湊著配合飛機上的作息,看電影、睡覺、吃飯,一面回憶著我們第一次蜜月去加拿大溫哥華的畫面,第一次看到所謂的同志街的興奮,與意外幸運的觀看人生第一場的同志遊行與煙火節。而倫敦的同志區、泰國曼谷的冒險國度、舊金山的卡斯楚街與同志大遊行,我們豐富著彼此的生命旅程,我心中明白我已經很習慣有你的同行。
也許是離臭氧層的破洞太近,雪梨的天空晴朗時出奇的湛藍,這一趟的旅遊足足可以寫成長長的一篇遊記,2個星期的長度,足夠讓我們從容悠閒的踏遍城市的每一區,都市景觀與大自然環境密切的結合成一體,上班族悠閒的在公園的草皮上享受午餐,運動慢跑的人與觀光客從容的分享美麗的環境;燈光絢麗、熱情十足的Gay Parade與人潮洶湧、盡情狂歡的Mardi Gras Party;在環形碼頭的雪梨歌劇院散步;在雪梨大橋下的草皮打滾悠閒的曬太陽;在無拘無束的裸體海灘裸泳,藍山的廣闊、乾淨、自然、簡單、寧靜。除了物價之外,我們愛死了這裡的旅遊氣氛,漂亮到迷人的邦代海邊,白沙在陽光下形成一種奇異渲染的視覺感,讓每一個顏色都特別的醒目,就如同我的心,快樂、自由的心包圍著感情的遺憾,形成朦朧的感傷,如果我們還在一起的話,那快樂的感覺是不是就不會這樣的不真實了。
一天,我們選擇在邦代海灘混一整天,我們悠閒的從沙灘的這一頭,走到另一端,躺在沙灘上享受日光浴、看著陽光健康的沖浪者、玩水的觀光客,你在沙灘那端找到一家視野氣氛都不錯的餐廳休息與思考,活力旺盛的我決定去沙灘上在南太平洋的海水裡泡個過癮。我跟著一群沒有衝浪板的人一起被浪衝,看著一波波的力道充足的浪,升起再消失,看著一群群的沖浪者隨意就能抓住一個不錯的浪頭,快速衝向沙灘,然後一次又一次的享受這衝浪者天堂的時光。
沙灘上,我看到一位像救生員的父親,輪流地把他3個小孩往一波波衝向岸邊的大浪裡丟進去,最小的應該2~3歲吧,令我驚喜的是,孩子們開心的尖叫大笑,擠在父親身邊一直要求父親把他們丟出去,然後再跑回來,再丟出去,絲毫不見台灣的不安全感,或許是這海邊讓人感覺真的非常安全,但澳洲人從小培養孩子們接觸大自然的態度,更讓我打從心裡面敬佩到不行。我回想有天清晨7點,我心血來朝的決定去晨跑,我從國王十字區的飯店,邊走邊跑的穿越皇家植物園,從海灣的另一端欣賞歌劇院與雪梨大橋,沿途中我至少看到4~5位父親或母親推著嬰兒車,帶著剛出生沒多久的小朋友一起慢跑,天阿,這種運動的習慣在台灣的環境簡直是不可能事情,父母保護小孩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安心讓他們自由自在的享受生活呢。
站在海灘上,一邊沉浸在澳洲雪梨悠閒的能量場中,腦袋一邊想著為什麼我每到一個都市,就喜歡上那個都市,心就覺得自由、放鬆與自在,只是因為這是度假嗎?還是我就是崇洋呢?我知道我愛遊玩,喜愛大自然,這是在澎湖成長養成的天性。那為什麼就一定要在國外才能擁有這樣悠閒的心情,才能找到開心快樂的理由,那在台灣為什麼就不行呢?為何我總是會被受限在現實環境,也就自我侷限呢?我想到住在高雄的那段時間,只因為找不到像澎湖一般美麗的沙灘、與清澈的藍色大海,我就感到沮喪失望。想到住在台北,曾經因為不怎麼美麗的沙崙海灘,而質疑為何美麗的沙灘都離我那麼遠,我卻無法經常的去靠近,而感到失落。
看著站在浪頭上的沖浪者,腦袋突然想起2002年參加的心理劇課程,當時我對生命的態度是隨波逐流,我漂浮在海面上,順著波浪起起浮浮,我知道我不會因為周遭的大浪而沉下去,卻也感覺不到任何動力,一切順其自然。當導演把一大堆布象徵性的當作海浪蓋在我身上,只要鼻子能透出來呼吸,我竟也能安然自在。,導演覺得看不下去,決定用狂風巨浪來看看我是否有反應,於是所有的同學一擁而上用體重壓在我身上,起初我還蠻享受壓迫在身上的重量,只要我還能露出鼻子呼吸,可是巨浪們玩心大起,他們開始用盡力氣壓住我,就是故意讓我感受壓迫與壓力。
突然,我感到一股不服輸的情緒竄出,我開始反抗掙扎,用力氣去跟大浪對抗,一開始有幾個浪被我推開,但他們反撲的力量更巨大,一時間讓我無法呼吸與動彈,剎那間,當我放棄與投降的念頭升起,全身放鬆任憑壓力盡諸於身體,隨即身體突然反應式的展開行動,只靠2個食指,就將大浪們一個一個彈開,然後在連我自己都覺得驚奇之下,繼續躺回那平靜的波浪裡。
從小,我知道我有個習慣,凡是必須要被逼到無法再拖時,才會想行動,卻沒有意料到藉由這次的課程卻發覺,原來自己有種不服輸的性格。現在重新回想,原來我還是繼承了爺爺與父親的個性,某種程度的倔強與固執,在面臨最遭的狀況寧願自己做到死也不願意麻煩別人,然而卻也造就自己面對生命的韌性,像打不死的蟑螂,絕地就會燃起反擊的力量。
如果說,我們存在的空間—地球,其中的空氣、水分、雲朵、海水種種的氛微是一種能量的自然流動,那麼不論是在地球的哪一個角落,太陽、月亮其實也是相同的,所散發出來的訊息能量也是相同的,既然如此,我的心為何要這麼狹隘的來看世界,非要比較外在物質環境的差異呢?如果用寬廣的視野來看生命,我也是這地球大自然的一份子,透過意識,我身體的能量也可以的自由與宇宙能量連結而流動。如果我能夠在雪梨擁有如此悠遊自在的心,那麼在台北我應該也可以開始學著保持著悠遊的心來面對生活。
雖然台北的自然環境依舊無法像雪梨那樣擁有一個,坐個捷運換個公車,30分鐘就可以到達衝浪者天堂的邦代海灘,但我可以選擇不隨波漂浮了,在我的心中,我已經擁有一塊衝浪板,我可以或趴或抓或躺漂在海面上,也可以從一波波的浪中選擇一個,然後跳到衝浪板上,去享受那衝浪的樂趣,無論成功與否,我可以休息再去追浪,休息再挑戰。未來無論生命的波浪再怎麼的波濤,再怎麼被浪甩入海浪裡,我都會有支持的力量,因為,我已經擁有心的衝浪板。
我望著美麗的邦代海灘,覺察到心的成長,滿心喜悅的決定帶著心的衝浪板悠遊地回台灣。然而,萬萬沒想到,在後面等著我的第一個浪,卻讓我經歷整整6個月艱苦折磨的心的修鍊。更沒有意料到的是,在第8個月後,我竟然開始學起風浪板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