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就這樣,乾乾脆脆地沒有下文了。沉默,比高速行駛的電車窗外飛逝的景物還要無情。諸如此類的這些遺憾,老是在這種節骨眼上演。其實我什麼也做不到。對於幫不上你、妳的忙的這件事,真的很不好意思,抱歉,對不起。
別笑我呀!你、妳,是知道的,那好像快變成我的口頭禪了,那一定很奇怪吧!怎麼會有人把對不起、不好意思等道歉的話當口頭禪呢。不過那也無所謂了,所以你、妳,不用在意。
真的。我不會覺得的難過。
還是沉默。
…然後呢?你,還是妳,想跟我說些什麼呢?
如果願意說的話,我會像以前一樣的。不論何時,用電話、或者見面都可以,我都會側耳傾聽的。
喂、你,還是妳,知道嗎?其實這種感覺我很不習慣。就像把一個有點陌生又不太陌生且好久不見的老朋友拉進一家咖啡廳裡,然後什麼也沒點,就這樣,你看你的窗外景色,我喝我的白開水。
是吧。真是一點相逢的味道也沒有。
起碼點杯咖啡,還有來一份回憶好嗎?我請客。
□ □ □
「喂…」
下午,孟(亞郎)坐在我的電腦椅上,慎重地喊了我的名字。好像自從上次他跟我借錢之後,就再也沒聽過這樣的語氣了。我正泡著熱巧克力,三湯匙的份量。
「你覺得…活著的意義到底是啥?」
「什麼?」
孟依舊注視著營慕上的遊戲畫面,語氣沒變的地慢慢道出。好像自從有一次聽他問說:「What is it?」之後,再也沒聽到這麼有深度的問題了。我先加了點熱水,攪拌之後倒滿至馬克杯的九分滿。
「我不知道。」
「靠…」
「因為不可能知道的啊…」
「但是,我有時就覺得活在一個不屬於自己時間的世界裡,然後感到很無力…」
「那今天幾號?」
「18、19號吧…幹麻?暑假還沒結束不是嗎?」
「是啊…」
因為現在已經是2005年的3月23號了,你當然很無力,現在早已經是不屬於那時的你的時間了。因為你現在已經又繼續在宜蘭過著匪類的大學生活了。
我忘了當時怎麼回答孟了。只記得好像依須記得,我提到了繁衍。過了快半年後,什麼也沒改變地,我活我的,他過他的,除了我提起,好像沒人發現我在那裡做了個記號。
奇怪,我幹麻提起這件事?
吉米正在客廳裡在玩三國無雙。或許因為當時的場景很像的緣故吧。
同樣都是個無意義的下午。對了,那天是水曜日的下午。
有時我會特別坐下來想到很多人的事。表面上看起來我非常關心朋友家人的感覺,但實際上我什麼都沒做,只是偶爾想想,大概就跟上廁所一樣的例行公事。
暫且打住。
為了學校的外文週話劇,我疲於奔命地一邊安排時間排戲,檢視道具製作進度,劇本的流暢度與音效的採定,一切都比去年來的更容易上手。
只是一直都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嘆。
在這種最忙的時刻,我意外地發現很多人的個性在不知不覺中皆表露出來。
尤其是在排戲時。
「ㄟ…導演,我真的要戴安全帽嗎?」
今年一手提拔擔綱主角Achilles的予澤(Joshua),是健康的原住民孩子,印象中他是個樂觀且開朗的人,但是相反地心思卻很纖細,他那浮誇的動作與表情是為了讓大家開心而生成的。這點跟吉米很像。如果要說些什麼的話,予澤缺少的是果斷力。
「我走不出Agamemnon的霸氣啦!>”<」
阿搭哩這回辛苦了。因為劇本是Troy木馬屠城,在男生角色嚴重缺乏的情況下,我還是將這擔子放在阿搭哩身上。看的出來,他的確不是演員這塊料,但起碼他比別人都努力,不過正式演出還是卡彈了10秒。如果要說些什麼的話,阿搭哩缺少的是獨挑大樑的勇氣。
「歪哥~~阻~~止~~我~~」
這招是我教吉米的,好像很對他的味口似地,排戲期間頻頻透露出想戳瞎小強眼珠的殺氣與兩指。吉米是個怕麻煩的人,所以我特別挑了一個最後有很多台詞的Odysseus給他,雖然正事演出時他也卡彈了。很有搞笑才華的他,其時也有表演天份,但要說什麼的話,吉米缺少的還是耐性。
「如果是學姐要求幫忙的話,連我的人都借給她了~~」
永遠沒人知道念智(Glenn)在想些什麼,但我不這麼認為,因為我知道他在幹什麼。個性雖然堅持著自己,但他的動機明確,其實他也是樂群的孩子。這次排戲時並沒有特別要求他加注很多動作,如果要說什麼的話,Glenn缺少的是…演出機會吧。
「我有很多意見一直想跟你說,第一…第二…」
她的性急我不是第一天知道的,不過至少她會說。這跟用電鍋煮飯總有個小孔的道理是一樣的,有情緒表達的人總是好事。看的出來她不是很滿意,提出的意見也的確很符合話劇問題的見解。就我看來,她比其它扭捏作態、有意見又只顧形象而不說話的女孩好多了。託公演的福,我有不少機會跟她接觸,她的角色跟去年一樣還是士兵,我還是導演。不過這沒有什麼值得好寫的。要說到她缺少什麼的話,我覺得…
算了。我不知道了。
就這樣,這幾個孩子們陪我再渡過了一個如惡夢般的話劇公演。我無法想像如果少了他們會變成什麼樣子。而為了小強的演技,我也真是累壞了。
對了,現在已經是隔了一個禮拜的火曜日了。公演剛剛結束。
我留著一會兒再說吧。
□ □ □
各位,大家好。我是這回擔任外文二A話劇演出的導演。
很榮幸地能夠在這裡接受採訪。因為主播說關於回答問題的部份我什麼都可以盡情的談,所以幸好我也不用太緊張,希望這次可以回答很多你們想知道的事。
(請問這次的劇本選定是在什麼情況下決定的?)
一開始其實並沒有什麼構想,老實說在上學期寒假前再度被選為導演時,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原本希望在寒假時就能將劇本決定的事也不了了之。事實上一直覺得很抱歉,因為那時並沒有全心全意地擔任導演的心態。直到開學時火燒屁股剩不到一個月時,發覺總要做點事才開始的。那是我的同學兼好友阿搭哩無心的一句話,引發了我的靈感,於是便決定以台語「鐵馬」的唸法篡改「木馬」屠城記,而劇本一開始決定後,我便知道這又是一齣鬧劇了。(笑)
(那麼這一次的選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嗎?)
由於原著木馬屠城是個戰爭英雄史詩,關於選角方面我便不希望假手由女生反串,原因當然還包括女孩子不太敢放開來演,不敢作搞笑演出等。重要的是,去年是由女生擔任大部份主要演出,所以今年我希望能來個鹹魚翻身!這樣的結果使得幾乎所有男生都下海參與演出了。
(跟去年比較的話,你覺得今年的整體感覺如何呢?)
如果說去年的人員集合率是班上的45%的話,今年總算是提高到了70%以上的人力。不過實際上根本的問題並沒有解決,因為班上的女生過多的關係,造成在昇上二年級後,春秋五霸的局面愈演愈烈,演變成戰國七雄各自為政,要調度所有人員的排戲可說是一次也沒有。不過一切狀況都還在予想之中,問題並沒有太大的變動,道具組同樣是人手缺乏,這是跟去年一樣令人覺得惋惜的地方。
(請說說這次話劇辛苦的地方。)
排戲調度、演員演技、舞蹈、道具的籌備與製作進度是三大難題,也是最辛苦的地方。由於一開始的劇本被文學史的林老師修正,所以直到演出前的採排只剩下兩個星期左右,而實際上還包含了舞蹈部份,總之集合過程豈是千辛萬苦、披荊斬棘可形容之。好笑的是,身為導演不需要演出,竟然也學會了如何跳斧頭舞,令我啼笑皆非。
這次的演員關鍵在於部份角色男同學無法放開來演是一大問題,雖然我已絞盡腦汁、盡力地示範演出但仍無法改善。值得一提的是這回的演出其實並未有太多台詞,而是動作與Kuso事的風格,表情也是一大重點,但仍能看見演員要演出一段老婆被人家搶走呼天喊大的劇碼時還面帶微笑入木三分,實在令我哭笑不得。
道具部份跟去年一樣是個大問題,雖然我已經刻意地將擅常道具的小龍安排為這次的旁白,專交給另一位擅長小道具的威良,但是在經費與溝通過程還是出現了落差,少量的經費花用過度還是使得Paula大姐發怒。我只能一直在中間做溝通,幸好有班人氣第一氣質美女元沁大力相助!無論如何,我們都是在極度人力不足的情況下展開所有事宜。在此特別感謝借我兒童腳踏車、滑板車及布娃娃的小雅,及來回時幫我搬運的阿修、小胖兩人。
順帶一提的是,演出當天下了大雨。為了拿折蹬跟替代音效,我回家兩趟,褲子也濕了兩件。最後換上一件短褲。
(當你在看了其它年級的演出時,有什麼感想呢?)
最佳團隊外文一A實至名歸!那整體的道具配合我們二A簡直無法做到,另外一B的創意也令我訝異,引用了去年我們音效的Who let the dog out外,竟也跟我們一樣選擇跳斧頭舞,真是撞戲撞曲層出不窮。不得不提的是三A的專業演出,在看到第三幕時我便已確定今年最大贏家是三年級了。無論是一年級或三年級,我們值得學習的地方還多著。
(最後的結果是?)
外三幾乎囊括所有獎項,而一A也獲得團隊肯定,而我們則是得到類似安慰獎的「最佳潛力演員」,得獎人仍是去年最佳男主角的小龍,好笑的是,這回的演出他是擔任旁白,只是我在演出時希望他在旁白導讀時加附表情動作,想不到這樣就得獎了。慚愧、慚愧!
(想跟所有演員及伙伴說的話是?)
無論如何總算是結束了。歡笑也好,淚水也好,興奮也好,悔恨也好,那時的我已經盡了全力,所以我不會後悔,我也希望你們也是如此。
別灰心呀!不是我們的演出不夠水準,是因為我是導演的緣故也說不定。回想這兩次的話劇,我都刻意選擇詼諧搞笑的風格來演出,那是希望演員們在演出時也能開心地享受歡笑的感覺,這一點倒是苦了犧牲色相的予澤、吉米等人了。只是在台下的那些一腳踏進棺材的評審們大多受的是正統的英式教育,對於話劇的表演期望正是如同三年級那樣的演出,誇張、美式笑不出來的幽默、演員正式,及有教育式的劇情。反觀我們卻是屬於類似星爺風格的非正式演出,目的只是以搞笑的方式讓觀眾開心,這樣子的確稱不上是正統的話劇,關於這點我一直很想跟各位道歉。
不過肯從頭至尾支持我的朋友,我真的很感謝你們。
雖然無法跟你們一起共同獲得榮耀,但在舞台上演出的你們,在幕後辛苦支援的你們,早已成為了我心中最佳的團隊及主角。
下次,但已經不會有下次了。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們擔任導演一職,雖不能說功成身退,但也算是做足苦勞了。我衷心地期盼,明年的我們會是最大贏家。
那麼,今晚的訪談就到此為止。謝謝大家。
□ □ □
「你知道孟那小子說什麼嗎?」
「什麼?」
「他說他原本是想吃麥當勞的,誰知道中途看到一個雞排,於是他就把雞排給啃了…」
「然後呢?」
「然後他說等他畢業後,他就換電話號碼搞人間蒸發,好讓我們找不到他,然後他就可以順利且正大光明地去吃麥當勞了Yeah!」
「……」
弟弟唯終於再度放假回來,這幾天也獲得充份的休息,只是他一提起孟的事,總是會露出濟公看到無藥可救還想換大一點的缽的臭乞丐大腫一樣的不屑眼神。
我覺得孟的習性比大腫還更無藥可救,因為我認識了他已經15年了。15年,可以改變的事太多了。
這個禮拜發生了太多事了。份量多到我實在很想罷工一個月好好休息。
回想那天話劇表演結束後,我已經盡量不去感受到同學們之間的那份失落感,但仍然在表情顯現出尷尬的笑容。比起這些,當天只吃泡麵,晚上餓肚子用麵包裹腹也比不上現在的失望吧。我臉上掛著笑容,內心只想著:「一切都結束了。」
不知算不算是安慰獎,三年級的朋友Irene在表演結束時特地跑過來跟我說。
「你們做的很好耶!」
「哈!有這種事?明明你們是最大贏家呀!」
「不是,那是剛好那幾個都愛演而已,我有看過你的排戲,你能把這種戲碼導成這樣很不簡單耶!」
「呵、都多虧了很多人的幫忙。」
「ㄟ…偷偷跟你說,其實那頒獎都有點政治陰謀的…」
「嗯?什麼意思…」
我還沒來的及問出個所以然,矮小的Irene就被拍照人潮擠走了。我只是一陣苦笑。後來我將跟小雅借的道具與小胖一起帶走,直到校門口才熊熊忘記了老爸的DV,急忙地趕回表演廳去拿!正巧又遇到了三年級的大姐Catharine。
「ㄟ!過來!你真的很棒耶!」
「哈、哪有…如果很棒的話…呼…就不會只得一個…獎啦…哈!」
那時的我因為急著拿DV一口氣衝到大廳,連個氣都快喘不過來。
「不不不、那不是你的問題,三年級的都說你導的不錯,我也有看過,你知道嗎?我們三年級的導演根本沒做什麼…那個你也認識的呀!泰山嘛…」
「呵、別這麼說…你們真是實至名歸。」
「哈哈!沒關係!畢業公演給我過來!我來導你!喔厚厚厚厚厚~~~」
我還不知道我是不是中計了,只是一陣苦笑。離開大廳後,看見三年級的老紀與Boki在搬桌子,他們呼喚著我幫忙。我是義不容詞。
一同搬了幾十公尺,我發覺前面幾個人影的模樣,好像是我們班上的雨涵、馬妹、跟小綿羊的樣子,我的夜盲症似乎還沒治癒。突然地三人一個回頭,朝著我們這邊大喊:「柏衛,你是最佳導演!」我還來不及察覺是怎麼一回事,只是一陣苦笑。就這樣,那晚踏上了歸途。
當夜,孟又用MSN敲我。
「搞定了喔!老大!快來幫我!快快快!」
「咪滴,我累爆了…有事明天說好嗎?」
「要用啥理由她才能對我死心…我已經消失了一個星期了。」
「沒得救…」
「快啦!你是文人…快幫幫我。」
添麻煩的時機我看阿孟準是天下第一。這回那方面的愛情又出了問題似地,症狀很明顯是雞排已經吃膩了但骨頭卡在喉嚨裡。雖然他要我想辦法,但是會讓人難過的點子我沒有。但如果再不隨便說個什麼話的話,我看阿孟真的會跪到新竹來求我。
「她是不是跟你在一起都很開心?」
「是…但我不開心。」
「為什麼呢?」
「因為要一直逗她笑,很累…我討厭一直這樣勉強到沒有話題的感覺…」
「那好,你可以跟她直說不是嗎?說你覺得這樣不開心,讓她來幫助你呀!」
「可是我現在不想吃雞排呀!」
「阿呆,你覺得她可能有辦法讓你開心嗎?這樣一個憂慮的女孩子。」
「這個…是不大可能。」
「我要你說的是,當你不開心怎麼辦?其實可以反過來要求她給你開心呀!談戀愛本來就是雙方的事,這樣說也很公平吧!」
「嗯…」
「接下來你應該瞭解了吧…」
「嗯…大概懂了。」
我真是個渾蛋。
「ㄟ!我53級了。」
「……」
「到現在還在講天二,我是不是很機車?XD」
「嗯,你是。下次你回來我一定揍你…」
□ □ □
隔天,我撐著身體到了學校挑戰文學史。
然後…下雨了。
我在木曜日的凌晨全身發冷,似乎是發燒的症狀。來的快,去的也快,早上起來燒好像已經退了,頭還有些痛。不知道今天洛宏又教了多少火星文的單字… 餐桌上的白開水,是我昨晚忘記帶進房間的。
雨還在下。悄悄地,回到屬於我一個人的平凡日子。
好了。就先這樣吧。
風の色い流水帳 #24~25 - 來一份回憶好嗎?
Theme Song: Monologue /Chemistry
Record Date: 03/21 ~ 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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