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用右手蓋住右耳,隨著耳鳴聲漸漸變小之後,便什麼也聽不見了。
窗外下著雨,但是卻聽不見任何一滴雨滴聲。
沒有聲音的世界,那裡,就是貝多芬那個曠世天才作曲家所居住的世界嗎?我簡直無法想像。一個人,究竟如何在一個完全沒有聲音的環境下活著?只要我默不作聲,左耳傳來的靜寂就像是這世界上最可怕的野獸在你身旁喘息一般恐懼。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吧?
如果我再也聽不見了,你也不需要回答了對吧。
喂、還在嗎?
如果還在的話,就靜靜地陪著我吧。好嗎?
◆ ◆ ◆
★前一陣子當兵的堂弟(昌)放假回來,兄弟姐妹們一伙人決定去吃飯。
穎:去哪吃好哩?
唯:隨便呀~
卓:我哪裡都好呀~
雅:卓吃啥我就吃啥!(情侶閃光發動)
昌:軍人有沒有打折?
我:……
★好不容易決定了吃火鍋,大伙又開始嚷嚷。
穎:要不要叫孟一起來?
唯:隨便呀~
卓:都好啦~
雅:沒意見~
昌:火鍋店軍人有沒有打折?
我:……
★然後由我負責聯絡在家裡蹲的孟。
我:孟,要不要吃火鍋?
孟:都可以呀…乾!招架!(魔獸世界用語)
我:那你快點出發喔!他們都過去了。
孟:嗯、好好、乾!好卑鄙用這招!
我:你不要在玩了啦!快點出發了啦!
孟:好啦!我知道啦…喀啦(電話掉下去)…想走!(10秒後拿起電話)喂你剛說啥?
我:……
★最後孟還是放我們鴿子,兄弟姐妹們正很快樂的吃火鍋。
穎:ㄟ,我加苦瓜喔!
我:哇塞!這種不是地球該出現的物種(榴槤也是)怎麼可以玷污我神聖的火鍋湯頭!
唯:我就是趕吃苦瓜才能當無敵王的。
我:那無敵王請把那個沒帶錢出門的幹掉好嗎?(指著昌)
唯:……無敵王跟拳王是不一樣滴!
我:那就把這個跟高麗菜有仇專煮高麗菜的傢伙趕出去好嗎?(指著卓)
唯:……無敵王跟力王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昌:唉~這裡軍人竟然沒有打折…
我:……
◆ ◆ ◆
孟終於在6月1號,當兵去了。
6月10號成功嶺懇親的時候,因為連日梅雨不用出操的他,體重並沒有減少多少。
直到最後一回的記載裡,他一直是人生幸運指數最高的小子。
◆ ◆ ◆
「聽說你的左耳出事了。」卓關心地問道。
「挖破了嗎?」
「不小心刺破了…」
「還不小心勒!」
「一定是爽到不行的時候,突然一刺就破了吧!」請別產生任何怪奇聯想。
「這太難解釋了…」
「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嗎?」
「一言難盡。ㄒ▽ㄒ」
「需要用國際語言來表達了。」
「嗯?」
「肢體語言。」
「沒錯。」是的,大概就是這樣。
那就把我的左耳的秘密保留起來做個紀念吧。當個幾天梵谷似乎也不錯。
◆ ◆ ◆
不要去回答夢裡的人們說的話。
那個叫做「夢嚈」,是黃泉國那一邊的語言。
(採自虫師-漆原有紀)
◆ ◆ ◆
喂,你還好嗎?
畢業。
雖然已經有過好幾次這種經驗,與在同一個環境一同成長的人分離,但顯然我過去的日子裡,大學生活這幾年來,足足超越了高中、國中、國小(兩年轉一次學)的時間。
四年過去了。
四年,就在我們不斷地打開電腦,連線,進入YAHOO首頁,點著炒作從未間斷的政治、影視電子新聞中就這麼過去了;就在我們不斷地從死亡中甦醒的每一個早晨裡,發現到世界正一丁一點地改變著,包含樓下千瘡百孔的馬路不知道是第幾次翻挖的時候過去了;就在我們自以為這幾年來從中獲得了什麼的同時,張開雙手卻什麼也沒有的時代底下過去了。
有些事仍難以改變,對不對?
我真的不大懂。
有時我會發現你就站在迎接第一道黎明曙光的窗前,迎風飛舞的髮梢,然後拿起吉它彈奏著這四年來你最喜歡的曲子。只屬於你自己的曲子。
跟你比起來,我是不是顯得更像一個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呢?炯炯有神的黑色瞳孔裡閃耀著光芒,但我連你當時眼光所及之處都不曉得在哪裡…
你在看著哪裡?什麼方向?哪個地方?
在那裡,什麼是你在尋找的嗎?
在那裡,什麼人正在等待著嗎?
建功小學的青梅竹馬,西門國小的育彰,三民國小的小鐘,三民國中的志杰,霧峰國中的小齊、建豪,成德國中的傑民,成德高中的祐鴻(白),重考時鼓勵我的慶忠、泰原(俠克),直到大學的寶州(阿搭哩)、家儒(吉米)、念智(Glenn),我的體內有他們的影子。這一段路程上陪著我的好友們,有些難以在聯絡,但他們的身影卻不時在我的夢裡或是我的反應中浮現。
接下來,我又要離開了。這是早就知道的事了,對吧。
你知道,我也知道的事。
我們總有一天都要離開,離開當初,離開過去,離開回憶。那些都是已經無法再回頭去尋找的地方。
「因為感到很痛苦對吧?」
「因為比常人感情豐富100倍的你,連看電影或是聽人家說故事都能夠深刻體會的那種感覺,面對這種事情也比其它人痛苦100倍,對吧?」
「就連作夢,也能感覺到痛楚。」
不知道是幾次了,在夢裡「痛」醒的經驗,就連在夢裡哭泣,枕邊也是溼溽的。所以不知不覺開始逃避,與人的感情,與人的信任,與人的相處。也會感到寂寞,那種100倍的寂寞感,曾幾何時好幾次都想把感情完全地寄託在某個人身上,現在才發覺,那正是我最殘酷的地方。
只有你一直不時的提醒著我。
把那樣的我鎖了起來,塗上了一層麻木的面具,宛如騎士的鎧甲,只有這樣不會再感到痛苦。只有這樣不會在有受傷。所以這樣就好,對吧。這樣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
喂、為什麼你可以這麼相信我呢?這樣的我,是否能夠回應你當初的期待呢?
這幾年來,我不斷地與你通信著,也讓你看見了我的成長、挫折、快樂、傷悲,我是否仍如當初你信中所提到的,成長為一個堅強的人呢?
雖然不知道你現在到底存在於那一個時光底下,但是我已經畢業了喔!這個月以後,就要從你人生中唯一一次待的最久的月台離開了。我的確可以說的上是大人了,但我卻不知道以後是否可以成長的更加堅強。或許我又會開始逃避也說不定。
不過,請你相信我。
就算只有一個人,我也會努力地去証明你存在的價值。讓風的顏色作為我們的印記,我所描繪的人們,我所描繪的街道,我所描繪的風,從今以後會繼續不斷地描繪下去。
一定沒問題的吧!
是的!如果不這麼想的話,是沒有辦法繼續前進的喔!
喂、這是最後一次向你回信了。以後再也不會寄過去了吧。
寄給過去的信,再怎麼樣努力或限時掛號,也無法傳達或改變什麼了吧。不過如果這樣能夠給予你力量的話,希望這份力量能夠確實地傳達給你,並支持著我。
那麼、該說再見了吧。
沒關係,遲早有一天會再相見的。就算步伐慢了一點也無所謂,只要照你自己所相信的道路與方向前進就好了。
去吧、迎向那陣風吧!
我會在未來等待著你的。再見。
致2000年8月4日,在那看的見海的那條街上,迎著風前進的你。
Soundtrack: ガラナ / スキマスイッチ
Recording Date: 05/12 ~ 06/11
風の色の流水出納帳はここまでに全部終わりします。揭刊載#0から、#59まではすべて54回でした。最後に、皆にどうも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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