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說:高中生人文及社會科學營隊最後一天,成果發表會上的緊張模樣)
一、機遇──使命感
「由台灣大學主辦的高中生人文及社會科學營,一共為期十四天的研習,這個營隊全額免費,卻要歷經幾千字的篩選跟面試,非常有難度!我們學校上次去的是一位距離現在六、七年的政大學姐……」確立好未來要讀文組班的我,聽到全是關於人文社會學底下的科系,單純地想早點了解自己想追逐的方向為何,而其中的心理學更令我為之振奮,想知道它是否真的如夢想般能剖析人性、能一窺內心世界、能一層層剝開人行為下的深層意涵……?同時,聽到本校尚未有第二人之時,心頭莫名震了一下,隨後猛地燃起一把熾熱的鬥志,這是一股想證明自己的衝動,簇擁著我開始積極地投入報名。
打開簡章,心中的那份堅定逐漸動搖──自傳、採訪報導、指定閱讀心得各一千字,我害怕了,怕的不是寫不出來,而是怕自己投入大把的時間,卻一無所獲,我怕輸。猶豫了許久,決定向班導吐露心中的膽怯,但她告訴我:「如果做了,在過程中增加的是自己的實力,未來的備審資料也需要自傳,比別人早準備,是自己的籌碼,若入選了,是多餘的幸運。」
於是,我說服自己,不要怕跌倒,做了,才有不一樣的可能。
寒假一開跑,我也跟著起步,每天穿梭在文字間,同時也迫使辛苦的老師同我一起戰鬥。首先是自傳,原以為自己難以寫到一千字,做了才發現更難的是精選出值得述說的故事,在大大小小的經驗中,切片出最能展現特點的片段,在短短的字句間觸碰到最真實的我。
再來是採訪報導,特別請託到我國三的自然老師,最記得從前上課時,她所分享的親身經歷都不知不覺地吸引至我的耳輪乃深至心靈,深深佩服她人生的種種遭遇,也以此勉勵自己,恰巧透過這個機遇,邀請老師敞開心房,為她撰寫一篇微不足道的短篇自傳,同時也是我最慎重、尊敬的一份資料。
最後是最具專業知識的指定閱讀文章,在眾多篇章中我選擇了有興趣卻不熟悉的〈﹝人類學家@文化部﹞文化不是個東西:不要相信指標、評估及報告〉一文(https://guavanthropology.tw/article/6547),為此詳讀了其他相關的文章,反覆與老師討論,百般消化後才得以寫出自己對文化的定義及闡述,並找出裏頭的矛盾點及疑惑,進一步提出未來可行的實踐方向。
寒假悄悄離場,只留下對老師們的感謝與對自己的期待。公布名單之際,忐忑的心在班導的陪同下,點開令人欣喜的初選錄取通知。
二、機運──幸運者
或許是對自己的口才太過自信,面對由學長姐組成的模擬面試絲毫沒放在心上,到了現場才開始構思自我介紹的內容,也沒有事先預想可能被問的問題,可想而知,自信在逐字輸出後,逐漸遞減,支吾了半晌只勉強說出空洞的詞句應付,根本尚未準備好的心態剎時充斥著焦慮、沮喪。幸好事前熟識的學姊已先麻煩一位台大學長教導我面試技巧,經過近兩小時的一問一答及不斷的鼓勵,終於釐清自己的思路,重拾了不少信心,也深刻察覺到自身的不足。
距離能正式面試的實力尚如黃河之遙,準備時間卻只剩短短一週。其實那時的我,心中竟是覺得不公平,為何許多學校(例如:竹女、實驗……等)都有校內的學長姐們積極提攜,提前分享經驗、練習對答、互相勉勵……,反觀自己擁有的資源卻是如此少,更多時候是孤軍奮戰,想要什麼,只有自己爭取,自己尋找資源,自己前進。
憂患意識日漸被安逸的氛圍沖刷殆盡,直到面試前一天的早修,突如其來的著急感襲來,才又驚覺到大限之日將盡,禁不住這股焦躁,在全校開朝會之際,獨自衝向班導到場外哭訴,因為,我連最基本的自我介紹都尚無頭緒,對於未知的面試題目更是措手不及,卻又不允許也不甘心自己前功盡棄……。最後在班導嚴肅的安撫下,我收起於事無補的恐慌,開始學習如何沉著面對,明白唯有冷靜,才有辦法組織想法、對答如流、展現自信。
一個深呼吸,獨自坐在台大教室前的等候區,才剛整理完好的自我介紹在腦中跳針般播放,甚至在面對三位教授的前一秒,內心還正盤算著是否調動內容順序,「叮!」前一位提前結束,此刻就是我的舞台,沒有退縮的餘地,吸氣面帶微笑,自然而流利地道出關於自己的故事。
一開口,就被自己的躊躇滿志驚豔,10分鐘的談話就如聊天般輕鬆,大概是幸運之神的眷顧吧,語末,教授彷彿意猶未盡想繼續提問,而我最終對自己的臨場反應感到還算滿意,在心裡竊喜著。
(圖說:正式面試來加油的學長姊跟其他面試者)
三、蛻變──思辨者
勇於在外獨自闖蕩的我,對於十四天的旅程滿是期待與雀躍,想像著未來的大學生活可能就是如此,是一頁最為絢麗的篇章,埋頭於知識的淵源、同儕激昂地爭辯何為真理、與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們一同尋夢……。
1.學術講堂──開闊視野
如今,再次翻閱這段記憶的扉頁,那些學術性的深奧大義多半已模糊不清,依稀閃亮的是每位教授所透露出的人生價值觀、給我們在未來道路上的叮嚀、還有人與人互動之間帶來的感動。
課堂上,兩百名學生同時振筆疾書的樣子令人讚嘆,偶爾的恍惚,是真的無法對每科皆產生興趣,但我依然保持清醒,這是對講者的尊重。猶記得在明亮偌大的教室裡,從國光劇團的《牡丹亭》中遊走在三生至情的愛情裡,透析古文的優美;從寶可夢走向群聚概念,進而了解社會學;從文學裡的漫遊者窺探十九世紀的人文與地理風貌;從劉曉波病逝的時事,以及荷蘭、冰島、烏克蘭等國家的教育體制回望台灣,讓世界史帶我們省思自身處境;從了解司法程序到合理對待罪犯,再到如何運用心理學設計質詢問題……,這二十二堂不同的精彩的演講,為我帶來多元的感官刺激與內心思辨。
在每節下課前的問答時間,聽著同學們拿著麥克風提出自己的疑問──在兩百多人面前,詢問一位頂尖的教授,我由衷地佩服比我博學的他們,也期許自己在這趟旅程結束後,能帶走這份勇氣。
2.小組討論──越辯越明
在我們身旁的是來自各縣市的人才,是學伴,是鏡子,是能倚靠的肩膀,是值得學習的榜樣,是日後的人脈資源。
在晚上的小組討論時間,我們有時談論著早上的課堂心得,有時敞開心房聊聊自己的心情,有時分組展開一場沒有是非對錯的辯論。在這裡,我們會探討著平時跟學校同學不會觸及的話題,像是:人生中的「兩難」、何為資本主義、剝皮場背後的人性貪婪、「自由意識」是否存在……等,這些議題都太過艱澀難解,也都不具有標準答案,因此只能在發表鄙見後,聆聽他人所知,以互相增廣見聞。
過程中,我發現到自以為完整、清楚的論述,在脫口後竟產生邏輯上的疏漏,直到,接收了來自不同大腦整合出的結果,才開始對自己的認知產生懷疑,經過一番整理、消化後,慢慢地再次重新定義,建立出屬於自己的價值觀。
我越加深刻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詮釋,不同面向切入的思考點,也將導致不同的解讀,進而做出不同的行動,但只要符合自己心中那把良心道德之尺,其他人都該學習包容、接受。伏爾泰曾說:「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一句很簡單的話,實踐起來,才是最困難,或許是因為人本身就帶著主觀意識傾聽這世界吧。
談話的尾聲總飄著悠悠淡淡的沉默與哀傷,強烈的現實感與反思壓迫著心靈,等著整理成為自己的養分儲存在長期記憶裡,化成未來可以多做一些什麼的力量。
(圖說:15顆心之小組討論時間)
3.小組討論──明辨價值
一味追尋榜樣學習的我,常忘了去分辨何者值得去效仿,記得每每在演講後總有位別小隊的女生,能長篇大論地提出一連串的問題,在其中參雜了許多陌生的專有名詞。當下我慌了,因為不管我多認真的聽,卻聽不懂半句重點,幸好還能理解教授做的解釋,所以在灰心之際,暗暗決定要學習這樣的說話方式,深怕自己的競爭力只能遠遠地看著別人的背影。
然而在某個適合沉思的夜裡,有人向隊輔提出了聽不懂那位女生說話的疑問,這時才發現,原來不只我陷在她的語言迷霧裡,也才發覺,當自己越長越大,越像一個贗品,不停地找尋榜樣,只希望能成為更好的人。於是,試圖地想把每個人的優點都拔下來,拼湊在自己身上,漸漸地演變成看到什麼,就模仿什麼,仿著仿著,也就忘了怎麼分辨,哪個才符合真正的我。
隊輔說:「一個好的論述,是將複雜簡單化,以華而不實的專有名詞堆砌,是因為還不完全理解其定義,無法以老嫗能解的字句詮釋。」
「如果能簡單,誰想要複雜?」這句話從此深入我心,在每個發表前的空隙,都自我省察一回,不做空洞毫無重點的闡述,同時也提醒自我要持續明辨那些值得效仿的優點,並懂得保留自己最初的樣貌。
也是在那樣一個被深刻點醒的夜裡,我察覺到心裡一絲微妙的變化──我居然會因為知道大家都跟我一樣聽不懂那位女生說的話,而感到鬆了一口氣;我竟會因為怕別人聽懂,而陷入緊張不安的情緒。
原來我的情緒是被「別人」給操弄著,我無法屏棄外界的目光──一道道幻想出的冷冽目光,然後,開始墮入無止境的比較、焦慮、沮喪的輪迴裡。突然間意識到,我必須學會「只跟自己比」,不然只怕身邊再也沒所謂的朋友,徒剩自己的自尊跟假想敵罷了,這是我必須慢慢練習到終老的學問。
4.小組討論──接受醜陋
沉重的再也不只是每個人的心,而是這彷彿不再流動的空氣,一部關於牛隻剝皮場的紀錄片,幕幕敲擊著脆弱的心臟,來到了無聲的片尾,我也不小心流下無聲的淚。
在討論時間裡,大家以嚴肅不過的氣氛進行著,卻有一名隊員遲遲開不了口,而在他終於發言後,眾人皆以複雜又訝異又能同理他的目光投射──他爸爸在中國就是這種工廠的老闆。一時之間,凍結了空氣,我聽得出他語氣中的無可奈何,也理解他的善良使得他承受著不知該如何詮釋的壓力。而在一旁的我們,顯得不知所措,頃刻間,方才討論所有替代真皮的解決方法,全被他最真實的一番話語推翻。
在這世上總有一群自私而貪婪的人,以最冷酷的方式來證明他的位高權重,有需求就有供應,完全地杜絕是天方夜譚,用昂貴的藥劑讓牛隻安樂死也只存在於烏托邦,現實的真相是成本要壓至最低,而那活生生剝下幼犢的皮,更是是市場上人稱品質最優良的商品。
在舒適圈的我們總在踏出去後,才認知到這世界的無奈與悲苦,原以為我會想退縮,想繼續裝無知,想一直活在美好的想像裡,想永遠相信這世界是善良的。但當我們已經揭開真相之後,卻反而想知道更多更多的幕後實情,這不只是好奇心使然,而是與其被蒙騙著,活在虛偽下,不如試著坦然接受現實的不完美,接受人性的缺陷,接受殘酷的存在。
唯有接納後才有勇氣去思考,去想像能如何減少這些事情的發生,而又該以什麼視角來看待這個不平衡的世界,更加包容、理性、成熟的面對一切。
而這段腦力激盪、心靈糾結、身心俱疲卻獲益良多的歷程,我永生難忘。與組員們一同成長的種種滋味,使我時時懷念。我也在心中悄悄期待,未來能再有機會感受這樣與眾不同的課外洗禮,體會越辯越明的真理。
(圖說:15顆心之小組討論時間)
四、探查──旁觀者
炙熱的艷陽在我們的汗珠上沸騰著,恰恰呼應著我們每個人心中對這片土地的熱切關懷──寶藏巖,我們的田野調查地。所謂田調,就是盡可能融入當地,去體會、同理、觀察一塊地上的人們,共同形成的生活樣態,我們必須是他們的一份子,同時也是一位拔高格局的觀察者。
1.田野調查──先入為主的偏差
第一次查訪,被時間追著跑,大略導覽整個寶藏巖,並由當地寶藏巖文化村協會總幹事兼住戶的詹大哥進行情況解說與問題回答,藉此了解到當地曾是眷村,隨著時代演進,卻成了危樓而被迫拆遷。
政府最後將此地保留一部分給眷村居民,一部分出租給國內外藝術家,一部分開放外界展覽,形成一個藝居共生地。然而,當地居民卻無法擁有土地及房屋權,這些全歸政府所有,每幾年簽訂合約,時間一到就必須迫遷,寶藏巖居民為此十分擔憂。
我們傾聽、理解、關心,卻也無能為力,從他的口中認識這塊地,是充滿無奈、對政府的失望、對藝術家的冷漠、對爭取權益的憤慨。
在我們離開前,又詢問了兩位藝術家,見他們直接把髒鞋穿進屋內,無所謂的說:「反正要走了,沒關係。」這時,對於藝術家就此產生了先入為主的負面評價。
(圖說:第一次淺訪寶藏巖)
走回台大的路上,每個人的步伐稍稍沉重了些,覺得有太多事情需要被改善,卻又不知該從何著手。當晚,討論研究主題時,就以「族群不融合」為軸心延伸探討,過程中,大家都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繞進了死衚衕裡般轉不出來,最後雖然勉強收尾定案,我卻隱隱查覺到隊輔神色裡的擔憂。
回宿舍的路上,我們幾個女生跟隊輔聊過後,才豁然開朗地發現癥結點──我們已帶有太多的「自以為」來看待這個場域,早已妄下「不融合」的定位,單憑一次的探查及少量的資訊,就以此斷定,既已下最後的結論,又何須進行田野調查呢?
再次討論後,我們決定單純地探討當地居民與藝術家間的「藝居共生的初衷」,從他們的互動中,來推敲是否對寶藏巖皆存在著「認同感」,進行後續的調查目的。
2.田野調查──俯身實察的醒悟
再次踏上寶藏巖這塊土地,做足了準備,準備好一顆謙虛請教、同理的心及親切的微笑,來尋探那些待在房間裡苦苦深思而不得的解答。我們兵分三路──觀光客、當地居民及藝術家,拿著手中的問卷展開行動。
負責當地居民的我們,面對柑仔店阿姨,想了解他們真正的想法,我們先購買並了解他們的自產商品,再漸進式地詢問到他們跟藝術家間的互動、對藝術家的想法……等。
面對當地居民,我們從聆聽他們家小孩的成長史,一些閒話家常,再慢慢將話題導向是否覺得被觀光客打擾、跟藝術家的來往……等真正主題。這時,要有著隨時會被拒絕的厚臉皮,並從中學著在談話間拉近情感,耐心地花時間逐步挖掘想知道的真相,同時也要懂得觀察一些細微末節的小動作,來確定每句話的真實性,有時無聲的觀察,比言語更可靠。
(圖說:寶藏巖的活歷史)
資歷尚淺的我們,此次親自採集到的訊息竟出乎大家先前預料──居民與藝術家皆趨向接納彼此且互相關懷,一反當時第一次,詹大哥的觀點以及我們的淺查。
不同的社會角色,不同的高度,不同的參與面向,皆可能造成對一地認知的不同。在第二次田野調查中,我們再次主動聯繫詹大哥,想更確認某些立場跟想法,看著他滿身大汗地趕來會面,我們滿是感激,然而在語末,我們感受到他的些許諷刺,他說:「外界總想關心他們的生活,事後卻一點幫助也沒有。」
聽到之際,我的心揪了一下,沾染上鮮紅的愧疚與不捨,而如今色澤依然鮮明。在他的眼裡,我們的疑問都與他毫不相干,我們的研究成敗與否,也與這塊土地無關,我們多餘的憐憫,他們早已無感,早在一次次不厭其煩的問答中,將希望消耗殆盡。
他們真正想要的其實很簡單,只是一張能讓他們過的心安的土地權狀,不再害怕無家可歸。縱使,我們無從得知政府對寶藏巖規劃的企因,無以全面了解為何困在這種窘境,更像詹大哥所言,我們無力做些什麼改變,讓我覺得自己,跟那些大肆渲染別人悲苦的新聞媒體,似無不同,毫無實質意義。
不過,在台大學者們的資料中發現,是有一群人正為了寶藏巖的歷史保存努力著,詹大哥奮鬥也不會是一個人,至此,心中才稍稍舒坦些。
以少量的成果,我們無法肯定,當地居民、藝術家是否皆對寶藏巖具有認同感,可以確認的是他們一致認為──在寶藏巖,「光屋子,不能成為文化,是人。」住在歷史建築的居民,大多是年邁的老榮民們以及其子嗣,寶藏巖的「藝居共生」是全台首例。
若有天,人去樓空之時,再也無真正走過輝煌戰績的身影穿梭於此,是否,就此與台灣大部分的眷村相仿?徒留建築的場域,這還能算是真正的文化保存嗎?而多數的人們,都要等時間流轉到什麼也不剩的時候,才開始思考、開始注重、開始想有所為。
身為調查者,就是要同當地人扛起一樣的責任,卻含有更多更多的無奈,記錄下最真實卻也無以轉變的樣態。然而,插了手,便犯下破壞原貌的過錯,又怎麼能收手?因此,面對他們的付出,我們只能以自身微薄的關懷及整理後的冰冷文字回饋,希冀能改變、扭轉一點什麼。人類學家這條路要持續走下去,必須背負著沉痛的代價,與永不止息的關懷熱誠。
(圖說:訪問寶藏巖的詹大哥)
五、賦歸──做自己
在營隊結束後,母親因為聽到我的一些課堂分享,而害怕我日後從事社會運動,成為激進分子,或許有天會在電視上看見人社營的朋友們吧!畢竟在那十四天給我的感覺,就是那麼熱血激昂,像是台灣的希望就靠我們一般,年紀雖輕,卻有翻轉的能力,只要我們願意出聲,放手一搏。
「沉澱是為了濾盡雜質」,濾盡那些別人給我們太高的期望後,回到家,回到原始的自己,我不想成為在電視機裡氣憤的年輕人,為了正當的理由,做出不正當的行為,最後還可能淪為政客手中的一步棋。我想造福社會,但不會用這種方式實現。而我想,這就是我高中參加扶少社、大學想走心理系的原因吧,我想用「助人」,達成小小的改變。
參加台灣大學主辦的第十七屆「高中生人文及社會科學營」,提前體驗大學課程,了解到每一個有興趣的領域,是怎樣的樣貌,從中立定追求的目標,找到屬於自己的興趣,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消化過後,最感興趣的依然是我原先就抱持期待的「心理學」,理解到其範圍之廣,分門別類下的心理學差異之大,也才知曉原來許多人文社會的科目皆是一門「科學」,像是經濟學、政治學、心理學……等。
身為文組班的我,視數理為爛瘡,在了解後曾想過放棄走這條路,換條安逸的道路,但反覆與自己對話後,確定我就是喜歡人與人間的互動、替別人解決心底的煩憂、想要知道一項行為背後的動機因素有哪些……,我已經喜歡到難以割捨。
所以,我是不是該為了這份渴望,擁抱數理?我願意用盡全力,試試看。如果沒有這十四天的旅程、這些試煉,可能不會想堅定地做自己所渴求的事,不會自信地展現自己,不會成熟地思考事情,不會遇到這些令人難忘的人、事、物。
最後,「離別,是為下一次的相遇做準備。」我們都相信,未來都會以比現在優秀的型態,再次重逢。
(圖說:最棒的15顆心一起結業了)
六、一年後的轉變
一段旅程還來不及收尾,下一段便緊接著趕到,手邊這份參加人社營的心得報告尚未整理完好,又由人社營那兒得知的一項「新世紀青少年高峰論壇」活動,吸引我開始組隊參加。
這是一個關懷自己家鄉,進而找出需要改善的問題,做成一份正式的小論文,提出可行的行動方案。最後我們選擇以建功高中側門對面的日式倉庫定為主題,在決賽中也如願獲得五萬元的夢想實踐金。
(圖說:倉庫實地訪查)
(圖說:新世紀青少年高峰論壇發表)
這份想改變的力量從人社營萌芽,日漸茁壯,在學測後也將持續完成改造倉庫的計畫──假如文化保存通過的話。這份關懷的熱情將永無止盡地燃燒,一代傳一代永不止息。
14天,15顆心,16歲夏天,17屆人文社會科學營,帶給我不一樣的生命轉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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