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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7-13 09:43:10| 人氣9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蒼藍少年-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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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個禮拜,飯桶過世已二個禮拜了!大家的生活也逐漸恢復到以往的樣子。我呢!每天還是正常的上學、下課,和姊姊搭那一路可以望見大海的公車返家。有的時候和臭皮他們留在學校打打球,有的時候就在鎮上的漫畫店租幾本漫畫,偶爾打通電話給在台北的爸媽撒撒驕。最近我常會沒來由的發呆,在上課的時候,在等車的時候,在寫生字簿的時候,當我看見全仔他們開心在聊天的時候,都會有種「他一開始就不存在」的錯覺。

不過才一會的工夫,時間就可以把一個人曾經留下的足跡消磨得不留痕跡嗎?我甚至還有一陣子對身邊的人感到厭惡,今天死的可是一個人啊!為什麼大家還是可以生活得如此愜意呢?我不是要大伙都一直沈溺在失去當中,但是…但是……至少他曾在你,在我的心裡都住過一陣子。

尤其有天學校在大掃除的時候,班上有人在飯桶的置物櫃裡,發現他所留下的東西,一隻直笛、一本國文老師送他的琦君散文,一朵康乃馨……他私下做來有一天要送給他媽媽的。當別人要我拿去給他家人時,我都不太想去,只好直接叫臭皮拿去老師辦公室。

我怕我會哭。


幾天後的晚上,大伯家搭起了飯局之後,又搭起了牌局,我就跟姊姊、表姊躲在房裡看漫畫。當走出房間,經過客廳時,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那有個我最不想見到的傢伙……飯桶他爸。一看到他,我就一肚子氣,他在他兒子死的那天作了什麼畜生才會作的事,現在過沒多久還敢來這裡。但顯然我的理智戰勝我的情緒,我並沒有走上前去破口大罵他「垃圾!」,也沒有從容不迫的走上前去跟他問:「嗨!叔叔,你知道『畜生』兩字怎麼寫嗎?」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做,無能為力使我感到極度地沮喪,我究竟還是個不敢抵抗大人的懦弱鬼。所以只好越想越氣,越想又越悶如同喪家犬般爬進房間裡,埋首在書堆裡的表姊們,並沒有發現我前後一分鐘的改變。

「今天的漫畫真難看。」我既憤怒又悲傷的脫口。

姊姊稍微地抬起頭來一兩秒「會嗎?明明就超好看的,尤其是主角劈倒壞人的那一段。」又專注在手中的漫畫了。

於是,我只好識趣地裝作看漫畫的樣子,心卻隨著牆上的時鐘,轉啊轉地。今天大家怎麼都沒有任何想睡的跡象,大概撐到十點,就想出去透透氣。人走的走,散的散,留下來的,倒只有那個令人生氣的叔叔了。大伯笑容滿綻向我說聲:「阿圖仔!來!」

「你送這個阿伯去海邊的站牌等車好嘸?」

「叫我送他!有沒有搞錯?他這種人唉!」很可惜,我只有在心中喊叫,並沒有說出口來,真的是很沮喪……我是個不折不扣的「鼠仔」。



月亮慢慢昇至高空,夜深了。鄉下的夏晚,是可以覽到一大片星空的。大伯家雖然偏僻,但是可以看見最棒的日出,最美夜景,還有後來搬來都市就稀少聽見的蟲鳴。

一路上,我和那個人都沒有話聊,但我很清楚嗅到他酒氣,就跟平時來大伯家一樣。我穿著夾腳拖鞋踢小石頭,很想將他狠狠地甩在後頭,希望他「一不小心」就跌進路邊的小溪,或是踩到附近野狗的便便。但他醉歸醉,走得倒是挺穩的。

一陣涼爽的風拂過,草叢裡的蟲彷若商量好般,一同鳴起歌來,他也在這時說話。

先是搔搔頭(這動作真的和飯桶如出一轍),然後問了一些言不及意的話:今年幾歲啊?爸爸媽媽在作些什麼的?有沒有兄弟姊妹啊之類的。

我要理不理的,但他並不惱怒。

「你會想你兒子嗎?」我努力壓抑我的情緒,很明顯的,聲音在抖。

「噁!什麼?」他打了個嗝回應我。

「沒事!」

「你問我會不會想我兒子?……是嗎?」媽的!其實他很清楚嘛!那裝個屁傻,我很生氣。過了一兩秒,他再同我說:「你認為伯伯我會嗎?」

我走在前頭,丟了句:「不知道」其實我雖然非常生氣,但還是怕,怕他會像打飯桶那般打我,但還是故作鎮定。

「我知道你是我兒子的同學。」看來他很平靜。

「其實,我……。」他沈默了。

後來,直到到了站牌為止,一路上,他沒有半句話。我也一直在想,他起了個話頭,接下來會說什麼。但還是會想到下雨的那天,那個泯滅人心的傢伙,和他,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為什麼那天他要打飯桶呢?喝了酒也不能形成藉口解釋一切,因為你在每個在場的人心中,刻下了一道重重的血痕。為什麼?

我和他就在可以望見夜間海洋的公車亭等車。








台長: 小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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