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了小麻雀的緣故,害我們整天都無法專心上課。最心不在焉的人,大概就是老鼠了吧:三不五時就偷往抽屜裡瞄。一會兒把它的盒子打開,怕牠悶死;一會兒又把盒子蓋上,怕被老師發現。坐在後面的我看到了,都為麻雀感到厭煩和可憐。
在第三堂自習課時,林淑麗老師讓我們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可以看由圖書館借來的故事書(我那時超愛看漢聲那一套小百科的);愛畫畫的人,也可以和老師拿不要的計算紙來彩繪一番;想下棋的,就可以和聽說下棋很厲害的賀新民老師借棋具來玩。反正要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出教室,也不可以吵鬧。平常,老鼠是最愛找我們下棋的,可是今天卻只好乖乖坐在位子上看書。(鼠爺爺將他家中藥鋪交給傳給老鼠爸後,每天閒來無事就教老鼠下棋。留著一段長長白白的鬍子,看起來很像年畫上的南極仙翁,不知為何,我覺得老鼠老了以後一定也會像他一樣有把大鬍鬚。)
後來,當老師走過老鼠他身邊,眼角掃到抽屜裡空餅乾盒時,說了一句話,害我們差點沒嚇到:「這麼大盒餅乾……吃完要漱口喔!」呼!真是嚇破我的膽了。
今天是星期三,所以只上半天課。等到放學回家的時候,終於鬆了一口氣,可以把小麻雀帶回家照顧了。臭皮跟老鼠說他今天一整天都很怕被老師發現唉!我說我也是,可是不曉得被老師知道了會不會被罵呢?全仔和飯桶則是在前門把風,現在想起來,只覺得我們那時候真的很笨。我們都挑了大家全走完之後的十分鐘出去,還是和老師碰個正著。
「徐正圖!那個……你爸爸剛剛打電話來要你趕快回家,別在學校逗留喔!」老師以一種溫和的聲調向我說著。
「嗯!」我心想,還好沒發現,眼睛還看了一下大家的反應。
「還有,小動物不要用餅乾盒裝著,這樣太可憐,下次不要帶來學校」
什麼……,原來老師老早就發現了,我們還自以為天衣無縫,真是糗斃了!老鼠只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招出來,這也沒辦法啊!誰叫我們之前二年級的導師那麼兇,害我們以為林老師會因為小麻雀的事情對我們生氣。
「我知道了!老師不會因為這件事就怪你的,你做得很好哇!很有愛心」語畢,老師摸摸老鼠的頭。「可以讓老師看一下這隻小麻雀嗎?」大家點頭如搗蒜。
老鼠高興地把餅乾盒打開,老師便把頭湊上去看,仔細端詳好一會之後,朝我們不解地問了一句:「咦!牠……是不是已經死了。」
今天,是我生平當中第一次抱著那麼多人痛哭的日子。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