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的留言,無意中翻動沉睡的思緒,想到七等生的《思慕微微》的小説變體寫作,起而敘之,是為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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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也曾經同樣思索過,如何動人地一隻手在揮灑著感情?我們愛得如此深刻,即使一句話,一波心情,足以興風作浪,淹沒我們。
我們正揮霍著過於豐收的愛情,時時刻刻…
因此揮霍養成奢華,養成精雕細琢,養成浮華亮麗如巴洛克宮廷。只是揮霍。我們以絕美的姿態捧出愛情的原型,一如米開蘭基羅在梵諦岡彩繪伊甸園的情欲,那俊美肌肉伸出的欲望邀約,比真實更強烈…
每每看他的畫作,我心震撼,我淚欲流,如此真實美麗痛心的愛情,百年後在高挑的壁畫上,依然鮮活的挑戰當今鄙俗不堪的男歡女愛。
唯有,唯有美麗的靈魂,才看得到美麗的愛情。唯有自己仍有一顆動人的心,才知道動人的感覺。此時窗外正是百年罕見的豪雨衝刷,如那百年名畫的震憾,我們的愛情必須學習守住,守住原有的緣份與信賴。我們仍在學習中,禁不起任何情感的揮霍,任何情緒的懷疑…
即使我早已夢見你一再寬容我,憐愛我。以江海之深,承載我微渺泛泛之舟。藍藍水上,任我無瞑無日纏你,繞你。
我伏身汲水,盛入懷裡,讓你浸濕,我們火樣的語言,在海上興風作浪,只見浪中火苗四起,燒了我們返航的船隻。
朵朵浪花離去,散開,留下思念一汪洋。
到了夜裡,週遭已空寂,我們以仰望之姿,飄著,浮著。
今夜愛情的流浪者,我們放棄羅盤,盲目飄搖下去。所有書寫放蕩盡在於此,而上而下,唯夢幻享樂才能淬取出我們淨潔的靈魂。
我只能一再的以透明的告白,交換我被囚禁在黑暗中的感情世界。
你來了,手執長絹,緩緩墜下,要我抓緊,我抬首看你溫柔眼神,感覺再一次迷茫。暗中你冷泉般的肌膚亮著,我往上攀爬,那慾望的峰巒竟然如此滑潤,幾次摔了下來。
你仍然在頂風處等我,風吹砂落,禿鷹盤旋,我不動如朽木,腐化之前,必成它咀嚼之食,我沉淪到了食物鏈的最底層。絕望,無力,一路掙扎上來,皮綻肉開,血流如注。
你的絲絹一路拋下,隨著你芳香體味,我起惑直行,往前狂奔。你一再叮嚀,記得歡愛,莫再回首看。不要模仿歐夫斯到冥界尋回來,回頭又看他的妻子尤莉緹一眼,卻又瞬間失去了她。
這情難得,只留空愛遺憾一場。連冥河渡口船夫都拒絕歐夫斯,不讓他過河。他只得在陰陽兩界邊緣徘徊,連續七天七夜。連續啊,他的痛,他的愛。我的路,我的你。
請不要棄了我,那曾經誘我靈魂出殼的魔鬼一再顯影,我瘋狂抵抗,突奔跟著你吩咐的聲音。莫視,莫聽,掩耳遮眼,我的本體神經只用在黑暗裡,辨識你點燃的光點。直趨而上,我知道,你必在那端等我,以一副靈魂營救另副靈魂。這是我們的宿命,以苦痛掙扎交換稀有甜美愛情。
只是此刻,我們交換了恆久。
從此,歐夫斯捨棄人群,在色雷斯的荒野流浪,哀怨哭唱。
我必須捨棄昔日惡靈,泱泱路途,孜孜矻矻,莫學歐夫斯,獨唱哀歌。這世間男女活著,若非情愛歡愉,亦無如此旖旎風華。
常常,你以嫵媚牽著我行走,俯視看我的,懸浮於我四周的是你水樣的眼神,醉迷的絮語,如此旖旎風華。如那美麗的異國女子,在我眼前演奏她的豎琴,她生命中的曲子。
我每每想到妳,我生命中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