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你信時,已經正午了。
過去三十小時,我無法克制的不去想你,但欠他人文稿,書寫纏身,動談不得。內心無名的躁動起來。這些年來,情海沉靜,我自認為心如止水。此刻卻又再度被你掀起波浪,我如何面對自己的心情,還有對你無盡的相思迷戀?
我以為已經身處深淵,不再需要陽光,你卻多情闖入,強烈濃郁的情戀讓我無法睜眼,我以為在夢幻中,我以為又回到當初極度沮喪時,在埃及度過的那個月,黃塵大漠,沙沙而行。你給我的希臘藍色記憶,如絲網般的纏住我所有意念,望見火紅太陽,藍天變成灰矇,大風又起。披著頭斤的埃及人告訴我,那風從地中海吹來,原本溫煦,一路迢迢,在沙塵中卻如晚娘變臉的炙熱,難以忍受。我還是想到你。
你寬廣性感的臂肌,環繞著我升溫的頸子。我似乎感覺到你的呼吸,在我耳際來回穿梭。我的髮絲微微飄動著。那時刻的沉寂,是否你的矛盾擋著我們的默契?你決定付之一炬,不畏一切來愛我?或者你正思索是否要低頭來吻我了?
好熱!我全身隨時冒著汗,這沙漠天生是孤行者,只會以高溫灼傷我的意志。我已經不再躊躅不前了,決定愛你,就像繼續走完這趟撒哈拉,無論生死,或體無完膚,你會在沙漠那端等我,兩排的駱駝與人群,我老是夢見你在荒野無人之境等我、尋我,而我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從對方的夢境中擦身而過。你回頭喊我,那該死的紅燈依然擋著我路,抬頭一望,也是今日火熱的太陽。你悻然從車窗看我,那眼神燥紅的彷彿情欲未滿的一尾魚,睜睜停在車後窗裡,疾馳而去。我惘然佇足於馬路邊,像失去靈魂的體魄,空洞而絕望。
「下次你來,我一定會給你溫暖擁抱,然後再熱情吻你!」我只能假裝瀟灑的電郵裡展示我內心的渴望,即使平時我必須以稍為矜持,來為自己已驅熟女的虛假蓋上保護色。
你還會再來看我嗎?
會的,要不然這沙漠我如何走完?
我對你的信心,就如同對自己情欲騷動的了解。
即使你依然懷疑,我們如此走下去,就像投入火山口。
我已經感覺你的體溫近了,濕潤的雙唇為我承接了乾涸多年的炙熱。
你來了嗎?
或者,只是我行走多日來第一次看到的海市蜃樓?
如果你來了,
記得帶來你答應的瑞士少女峰的白雪。
我昏厥後,唯一能辨認你的顏色。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