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中,是一個很適合居住旅行的地方。
有人說最好的生活環境是鬧中取靜,鄰近各種生活機能,卻沒有吵雜喧囂。
台中,要教育沒問題,有好幾所大學可供選擇,要交通,除了捷運之外該有的也都有了,機場不大但很夠用。
除了城市機能之外,連颱風也起其他地方規矩多了,通過中央山脈後,風力已經消失殆盡,剩餘的水氣正好帶來水源。
除了偶而的轉向颱風,到了南部再橫掃西海岸北上,或者像去年走到琉球再回頭的納莉颱風。
要不然台中人講起颱風總是不痛不癢的。
生活在這樣得天獨厚的城市,應該十分喜悅,但是我卻有一種半封閉的孤獨,不管對人、事、物,都陌生的很。
其實自己像是一個失根的人,從幼年因為求學的因素,在同一個地方常常待不了太久,好不容易開始有點印象了,卻又被迫遷徙,沒有一個城市是熟悉的。
小時後已經不復記憶了,那就從小學算起吧!
小學的回憶算是比較完整,但遙遠了些。
中學六年是不同的環境,完全陌生。
大學也是。
服役時更是。
現在終於穩定了,有機會長住在同一個城市。
所以我常跟朋友提起,對我而言沒有所謂真正的故鄉,因此我曾在小說裡說,我唯一的一種鄉愁是學生的身分,因為學生是我最熟悉的。
尚值得慶幸的是可以用類推法學習、解讀城市,例如我知道第一廣場很類似西門町,精明一街和SOGO像是台北東區,東海與大肚山類似於政大與貓空的關係…
對於台中,來不及看到她的更迭,與我更沒有深厚的情感,只是硬生生的從中間切入。
我不知道日據時代的文化協會、謝雪紅、台共,還有二七部隊在草屯打了仗,也不曉得二二八事件帶來的武裝衝突,更不清楚福音街原來是從前私娼館的所在。
從前的繁榮和輝煌只剩下一些沒落的商圈和殘破的老舊街道。
都市計劃和土地重劃讓農地變成了建地,明明是市區精華地段的土地,偏偏不要蓋樓房,拿來做咖啡館、茶館。
庭園咖啡起源於此,這些咖啡館加上一中街、逢甲夜市、精明一街,以及坐落在各大鬧區的新式百貨公司成了台中重要而且具指標性的街景。
百貨、商業大樓、公寓裡的人們像詹宏志先生所說的,城市人的生活方式是跟蟲一樣,上下四方延伸,生活空間是立體的。
從前一整條熱鬧的老街,有米店、西藥房、文具店、冰店、路邊攤…,被一間間的7-11、Family Mart取代。
城市改變了,活在城市的人也改變了。
原本以為我是孤獨的,但是後來我知道,雖然有不同的原因,但許多人也都和我一樣,一樣充滿對於這個城市和自己的不安。
城市的聯結和溝通是跳躍式,特質是疏離,與周邊的人疏離,只能不斷尋找新商店來窮盡光陰,或者將時間消耗在百貨專櫃、購物街、咖啡館、BUFFET、主題茶坊…尋求不同的場合和消費來浪費生命。
關於那些曾發生的事,有些人是不知道,有一些人則是遺忘,然後繼續漫無目的的在城市流動。
一邊整理著剛買回來的骨瓷咖啡杯,一邊想著看完的書,書是朱天心的古都。
在小說的結尾,主角迷失在繁華糜爛的城市,然後說…
「這是哪裡…
我放聲大哭…
…
婆娑之洋,美麗之島,我先王先民之景命,實式憑之。」
看完後,我也快忍不住放聲大哭…
不為什麼,只是心有戚戚焉,不願相信我們是這樣的活著,活在這個時空。
但,儘管如此沮喪,還是要試著熟悉這個城市。
畢竟這個城市是我日後要長久居住下去的地方,雖然她是一個酒店和太陽餅齊名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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