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名字,我就曾向自己的父母抱怨過,為什麼要幫我取個這麼沒有美感,筆劃又多的名字,不過還蠻慶幸的,至少我的名字沒有什麼可笑的諧音。
在自己的成長過程中看過不少甚佳的名字,更看過許多令人捧腹大笑的名字。
有一位表哥,名為育適,常常為自己的名字所苦,初次聽到這個名字,我只覺得雖無深意,但也不差。
之後經過旁人點醒,才發現「育適、育適」竟然和「浴室、浴室」同音,更巧的是,那位表哥姓張,張育適不就成了髒浴室嗎?那時才晃然大悟,發出莞爾一笑,不過後來多聽了幾次,習慣了,也不覺什麼。
高中時,來了一位轉學生,他自我介紹時,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接下來台下便發出一陣陣的謆笑,我定眼一看,才知道原來那位同學名叫冠碩,冠字取其蓋冠群雄,碩字取豐碩無匹,都是不錯的意涵,壞在兩字合而為一,竟然和「怪獸」同音,此發現非同小可,兩個不同的涵義判若雲泥,讓我興起一個念頭,取名真不可不慎。
自從寫小說之後,我發現幫小說取名字,更是一件難事,花了許久的時間寫完一篇小說,還要苦思一個恰如其分,又有深意的名字,實非易事。
說到取名字又讓我想到一事,事情發生在剛上大學的一個夜晚,和同學吃完宵夜之後,慵懶的步行回宿舍,有一隻幼齡的大麥町狗一直跟著我們,正確的說應該是跟著我。
到了凌晨零點時,等我回到宿舍後,正想到浴室刷牙時,牠奇蹟似的出現在我的門口,揮舞著尾巴,覺得牠和我真是有緣,我急忙將牠抱回床上,又匆忙的跑到7-11買鮮奶,深怕牠餓著,喝完牛奶後,牠終於睡了。
我躺在床上,聽著廣播的歌曲,想著牠剛剛滿足的啜飲牛奶發出的聲音,我的對天花板笑了笑,看著我手上的傷口,驚忖自從國小被鄰居的狗咬過後,我已經有十年沒抱過狗了,今晚我竟然會毫不加思索的抱起牠。
我心想,如果明天發出DM後,牠的主人仍沒出現,那我豈不是要繼續照顧牠,總不能讓牠自生自滅吧!如果真的要照顧牠,那暑假怎麼辦?誰要帶牠去散步?畢業後又該怎麼辦?甚至我幻想到我和牠在操場上奔跑的情景,牠的小孩和我的小孩一起去看棒球…最後又跳回我剛抱起牠的情景,接著反覆想著要為牠取個什麼名字。
突然小狗發出嗚嗚的叫聲,我被吵醒了,我帶著他到校園中散步,才發現牠的主人正在找牠,凌晨1點27分,連名字都還沒取呢!牠就被主人帶回去了。
人的名字,前是姓,代表著家族,後是名,代表自己。當我們稱呼別人時,除了綽號和別名,總喜歡直呼名字,因為無形之中拉近了人與人的距離,去除了家族的包袱後,人人平等。
我得知那位張表哥的姓名數年之後,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才得知他姓名的由來,原來他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姑母,生下表哥之後,暗忖自己並沒讀過多少書,但隱約記得中國有位名人,叫做胡適先生,期許自己的小孩能像胡適先生,故取名育適,培育中國史上的另一個胡適。
我忽然聯想到,當初我抱起那隻大麥町狗時,除了想到要如何取名字等瑣事之外,還曾想到獅子王的片段,當小獅子出生時,狒狒長老抱起牠對全族人歡呼並期許的情景,驀然,父親的臉浮現在眼前,當我新生之時,他也用雙手抱著我,和躺在床上的母親,談論著要如何教育我。
心中不斷的湧現,成長過程中,翹課、偷懶、不爭氣以及家人爭吵的畫面,從心底湧出對父母的一種愧疚,和發自內心的不安。
自此,看到一些奇怪特異的名字,都不再只是覺得有趣,或是筆劃多寡甚至有沒有美感,總會不自覺想起父母。
因為我知道名字,對於一個人不啻是一個名字而已,除了一些令人莞爾的諧音之外,常常還包含著一些為人所不知的意義、故事,以及對新生兒未來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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