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斌叔叔小檔案
蕭斌,成都「蘋果樹下」作文學校董事長。半個客家人,半個江蘇人;生在唐山,長在四川,大學在江蘇,工作在成都。琴棋書畫,略知一二。攝影、旅行是近年的偏好,拍攝的是什麼,自己都不知道;旅行的目的地,遠的很遠,近的很近。工作二十二載,從公務員、外商幹部到小業主,想的比做的多,聽的比說的多,看什麼都不順眼,其實自己最討人嫌。
親愛的創作坊的大朋友、小朋友們,大家好:
我來自與你們的生活環境有所不同的城市——四川成都。
可能有朋友不太瞭解這個地方,可說起大熊貓的故鄉,相信你們就會有印象了。尤其,臺灣動物園的大熊貓圓圓,以及剛打開眼睛和大家見面的小熊貓「圓仔」,圓溜溜的眼睛打量著這個世界,多可愛啊!
我也是這樣。從童年開始,打開眼睛,穿越童年,也珍惜著我所生活著的這個世界。
1. 文字啊!慢慢醞釀
今年7月底,有幸造訪了嚮往以久的臺灣,在開放成都赴台自由行之前,對於跟隨旅行團去臺灣旅行我是一直提不起興趣。
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是,跟團遊讓我無法到達中壢。我寧願,慢慢等待,下一班又下一班航班,直到通往心目中的文學聖地,黃秋芳創作坊。
您也許很好奇,身處大陸內地,李白詩中所描述的「難於上青天」的蜀地中人,怎麼會與秋芳老師有聯繫?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暫且不在本文中詳述(有興趣,參見〈蘋果和大樹〉http://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22357955)。
我是一個理科生,在我的成長過程中很少有用文字來敍述故事的環境和習慣,接觸的文學作品也是少之又少。
2011年7月間,在返回大學母校參加畢業二十周年的同學聚會後,我嘗試著拿起筆來,完成了人生最長的一篇敍事文章,來記錄二十多年前的那段友誼。(有興趣,參見〈蕭斌,記憶的種子〉http://mypaper.pchome.com.tw/joyhi5877/post/1325210681)。
這是在秋芳老師文字魅力的感召下完成的----當然,對此她並不知情。
2013年7月底,濕熱的暗黑夜,中壢城中的「黃秋芳創作坊」燈火通明,在這裏,我接下了秋芳老師交給的寫作任務,講講自己的成長故事。
對疏於文字表達的我來說真算得上是個挑戰。
8月中旬,在英倫的十多天旅行中,我搜腸刮肚地想找個值得講給你們聽的東西,現在就選擇一個又一個我的成長片段,但願能讓你們讀後不覺得乏味,也以此來感謝秋芳老師的督促,感謝文字的力量。
2. 火車啊!慢慢開
60年代末期我出生在河北唐山,就是1976年發生大地震的那個城市。好在,這之前四年,我就隨父母工作的單位遷到了四川峨眉。
是的,就是佛教聖地峨眉山,傳說中有峨眉派武林高手的那個地方,哈哈哈哈……
在我6歲多的時候,大陸的文化大革命已經接近尾聲,爸爸、媽媽的工作,也開始逐漸走向正軌,之前大學裏的正常教學已停頓多年。
那個年代,給成年人留下的回憶,可能是「不堪」與「痛苦」,但對於我,記憶裏全是陽光明媚、麥田青青、小河潺潺,有如羅大佑的〈童年〉,就是這會兒想起來,似乎都聞得到桑葉的清香。
上小學之前幾個月,具體的時間已記不清了,應該在春夏之交,我被送到了遠在江蘇的外婆家,原因是爸爸要上青藏高原勘探鐵路線,媽媽要帶學生外出實習,一直幫著爸爸帶孩子的奶奶,無暇同時照顧我和弟弟,把我送到外婆家,成了自然而然的選擇。
就從坐火車講起吧!從四川到江蘇的火車,要經過四、五個省份,沿途的景象,讓記事後第一次出遠門的我,格外覺得新奇。
陝西的黃土高原,黃土漫漫中遍佈著或近或遠的窯洞,很少見到樹木。一路上我都在擔心,如果下雨,這些洞是否會垮塌?裏面黑黑的,用什麼來照明?
在河南鄭州,我看到號稱當時全國最大的火車編組站。那時候,我並不懂什麼是編組站?都是同行的老爸告訴我的,那以後,我就記住了中原地區的交通樞紐----鄭州,只看到密密排布的鐵軌,數都數不清。
進入江蘇境內,鐵路旁開始出現綿密的水網,水網越密,越是接近江南了,其間搖曳的蘆葦蕩,讓我激動不已,似乎進入到當時最流行的戰爭片的場景之中。
伴隨著有節奏的咣當聲,深夜裏間或閃現的燈光,飄忽不定,使得行進中的火車,更是有種神秘感。在這樣的氛圍中,我一直瞪著雙眼,望著黢黑的窗外,耳畔迴響著各種各樣的呼嚕聲,直到實在支撐不住,迷糊地趴在小桌上睡去。
特別要告訴您的是,40多個小時的路程都是坐著的,因為坐票比臥鋪便宜很多。
在之後的十多年,我乘火車來來回回走過不知多少遍這條路,每次都是這樣傻乎乎地望著窗外,沒有厭倦過。
揚州位於長江的北岸,在當時是不通火車的,要麼在南京下車後轉乘汽車,要麼在鎮江轉乘渡輪,而且常常是在夜裏,渾厚悠長的汽笛聲,在瓜州渡寬闊的江面上回蕩,渡輪劃破江水嘩嘩作響,漂浮的燈塔伴著波浪一瞬間從船旁湧過,黑夜中看不到近處,只有遠遠江岸邊的微弱燈光。
每當此時,就知道離外婆家很近了。
有好長一段時間我都迷戀渡江的這個過程,總是選擇在鎮江下火車。
3. 老城啊!慢慢甦醒
在物質匱乏及交通不便的70年代,不同省份之間的生活方式、飲食習慣、物產等差異很大,不像如今,世界大同的感覺。
老城揚州與我生活的四川峨眉,相隔近2000公里,在一個6歲孩子的眼中,已經可以明顯感受到它們的不同,一邊是高山莽林,一邊是小橋流水高山00看不到近处,只有远远江岸边的微弱灯光。每当此时,我。
外公當時是「揚州中學」的校長,他的家在學校禮堂旁的一幢老舊的平房中,有三家人分享這幢房子。房前幾排高大的梧桐樹,包圍著一個排球場,球場的兩側種著十多棵至今我也叫不上名字的闊葉樹;房子後面是一個小菜園,外婆在裏面種著一些時令蔬菜;不遠就是護城河,再往後就是大片的水網稻田,典型的江南水鄉。
在那個工業不發達的年代,所有這些環境中都有著豐富的生態。以我在山邊長大的孩子的直覺,我知道,這裏將成為我的天堂,哦依哦(呵呵,借用一下臺灣小朋友的表達,那時我們是不會這樣叫的)。
不過,初來乍到,我還不敢獨自亂跑。當外公去上班時,外婆會去買菜,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裏,似乎讓她不太放心,於是帶上我一起去菜市場。
前面提過兩地的差異,菜市場的差異更是相當明顯。
現在的孩子可能很難理解當年的生活狀況,雖然是物質匱乏的年代,處於魚米之鄉的揚州城中的菜市,還是讓我大開眼界:長得像小號大白菜的黃芽菜;長得像青菜的青菜(不是筆誤,確實都叫青菜,可味道差距很大,揚州的青菜是甜的);長得像芹菜的水芹;還有很少看到的茭白,茨菰,菱角……
到了賣水產品的攤位旁,我的腳像被釘在了地上,應該是遺傳基因產生的作用,很多人避之不及的魚腥味,對我而言,格外親切。
從來沒見過的甲魚,在池中探頭探腦,外婆特別叮囑不要摸它,手指會被咬掉哦!螃蟹、蝦、鱔魚、螺螄、河蚌……,對於過新年時才能吃到鹹帶魚的我,太有誘惑力了。
這些美味,在我的大腦中留下了永久的記憶,回想起過世的外婆,也常常是挽著菜籃子的模樣。
4. 蛤蟆啊!慢慢爬
隨著日子慢慢拉長,膽子慢慢變大。雖然,校園中很少同齡的孩子,好在我是一個「宅男」,不是宅在家裏那種,而是可以「一個人玩得很Hi」的那種,於是,探索古老校園,很快成了我最大的樂趣。
不知怎麼的,記憶中的揚州中學裏,很少有學生上學,僅有的印象是排球場上訓練的球員,而且只要他們一打球就會下雨,那種黃豆大的雨,球員們拿起各種物件遮在頭上在雨中四散奔逃。大顆的雨滴砸向地面,空氣裏會充滿潮濕的泥土氣息。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靜靜地坐在外婆家大門口的小板凳上,看著牆角的地面慢慢被雨水淹沒,大大的雨滴打在水面上,會形成一個個大水泡,漂浮片刻便迅速消失。
最有趣的、讓人困惑的情形,此時就要上演。大門前的臺階,很快就被淋濕了,成群結隊的小癩蛤蟆拾級而上,接著會排隊沿著濕濕的木門框,一直向上爬。
這些小東西長不過2釐米,它們會向上爬到哪里,對當時的我來說並不重要,多年後想起來就成了永久的謎題。
我要做的是,阻斷它們的道路,可實在不想用手去摸這些噁心的小傢伙。
「智商」和「險惡的用心」共同發酵,我找來一小塊肥皂,沾了些水,在本來就潮濕的門框上,大概與我的眼睛平齊的高度塗了幾層。
可憐的小蛤蟆一爬到這裏就失控了,一隻隻墜落。可它們並不放棄,不知情的、知情的(那些掉下去的)依然執著地向上爬,墜落,向上爬,墜落,我就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著,直到午後雷陣雨漸漸退去。
很多午後時光,就在這樣的無聊中度過,牆角中陪著我玩的還有螞蟻、蟋蟀,和一些不知名的昆蟲,到爸爸來接我回四川時,由於過多接觸小蛤蟆,手背的皮膚長出不少小包包,像極了蛤蟆的皮膚。
5. 護城河啊!慢慢流
護城河還在,老城牆卻早已了無蹤影。
斜坡的泥岸,呈現出典型的濕地地貌,河水中水草豐茂,是水生動物的樂園,也是漁人的良田。那段時間,正是菱角成熟的時節,常常有人把自家的大木盆當小船,漂在護城河中撈菱角。
水中的螺螄、河蚌也正長得肥美,在靠近河岸的泥中一摸就是一大把,只需要很短時間,就會收穫頗豐,帶回家中,養在木盆裏,幾天都吃不完。
河邊釣魚的人,也絕不會空手而歸,江南的淡水魚是出名的鮮美,這條護城河給當年的人們提供了不少的美食。我的大舅,也是這釣魚人中的一員,現在70出頭了還樂此不疲。
當年跟著他屁股後面打下手,見識了不少釣魚的趣事。
最難忘的是釣甲魚。與普通的釣魚不同,釣甲魚用的魚鉤是直的,長兩釐米左右,兩頭尖尖的一根針,中間有一個小孔,粗粗的魚線從中穿過,打個結繫好。魚線的另一頭,繫在一塊木板中央的金屬圈上,木板大概二三十釐米見方,木板朝上一面的中央安裝了另一個小的金屬圓環,方便用魚鉤鉤起來;餌料用生豬肝,把生豬肝切成拇指大小,把兩頭尖尖的釣針穿進豬肝,不能露出金屬來。
釣甲魚要起得早,天濛濛亮時就到達護城河邊,把準備好的一塊塊木板用魚竿釣放到河中央,魚線的長度要調整合適,跟河水深度接近。釣甲魚的人,通常放好木板就離開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到午後再回到河邊,用魚竿把一塊塊木板釣起來,每當此時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第一次跟大舅去釣甲魚,他是故意跟我賣了個關子,沒告訴我去做什麼,只是讓我一路看著他忙東忙西。到下午他下班回家,又把我叫上了:「走,到河邊去看看!」
我無趣地跟著他到了河邊,遠遠地在岸邊撥弄著水草,突然十多米開外的大舅一聲吆喝:「有了!」我轉身望去,不禁大呼:「舅舅,你怎麼釣了個勺子起來啊!?」
我跑近仔細一看,哈哈!哪裡是什麼勺子?分明是一隻甲魚釣在了半空,脖子被拉得長長的,四肢和尾巴縮了起來,看起來就是一隻大勺子。
6. 水井水啊!慢慢打
井水是老一輩人的最愛,它冬暖夏涼,是沒有自來水的時代,最衛生方便的水源。特別是在江浙一帶,不管是農村還是市鎮,水井都隨處可見。可對於生活在山溪邊的我來說,卻從來沒有見過。
校園內有兩處水井。外婆最喜歡的那個水井離家近些,井的周圍看上去乾淨整潔,井沿灰白色的石材很厚重,井口由於長年累月的使用,被打水的井繩,磨出一道道光滑的溝槽。
校園裏的主婦們喜歡在井邊洗衣淘米,除去可以節約家中的自來水費,家長里短在井邊傳播,也給平淡的生活帶來很多樂趣。
第一次隨外婆到井邊打水洗衣,我就發現了井水與自來水最大的不同,那就是溫度。
當時的季節是盛夏,到處都是熱烘烘的,就連水龍頭裏流出的自來水也不例外。可當外婆提上來第一桶井水往我的腳上一澆,天啊!那冰涼的感覺立即從腳底直通頭頂。
我不禁好奇地趴在井口,小心地探頭向井裏張望,這井裏有什麼神奇的東西?黑黑的井中一圏亮光,我那小腦袋的影子隨著井水一伸一縮地晃動著。
此後,我就成了外婆去井邊時的小跟班,為享受那清涼的井水。
我開始試著自己用水桶打水。
聽上去不是件難事兒,可操作起來並沒那麼簡單。6歲多的我,個子很小,體重又輕,一不留神可能會被水桶拽到井裏,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外婆給我找了個小號的水桶,說是水桶,其實是用壞了的皮球,切掉一部份做成的,在開口的兩邊穿孔,安上一段弧形的粗鐵絲,在鐵絲上栓上長繩,就成了不錯的打水工具。
我跪趴在井邊,慢慢地放著手中的長繩,生怕自己跟著水桶掉進井裏。水桶觸到水面了,可它就那麼穩穩地漂在那裏,不管我怎麼提起放下,它依然如故;邊上的大人看著著急,過來幫我,從我手中接過繩子,不知怎麼一抖,水桶就翻了個身,灌飽了水;井繩交回到我手上,我疑惑地、心有不甘地使勁拉把桶拉了上來。
這之後我嘗試過很多次,成功的情況很少,想來是小孩子力氣不夠吧,再者外婆擔心出事,就沒再讓我打水了。
不過,等在井邊占點大人們打上來水的小便宜,還是件很快樂的事。
7. 鳥蜂啊!慢慢飛
在外公的房子與排球場之間有一塊空地,平時走的人比較多,長不出草來。
地面是灰色的沙土,被踩得很結實,在這硬硬的地上時常會有拇指粗細的小洞,那是蟬出地下鑽出來的地方。空地邊緣有兩三棵低矮的松樹長在梧桐之間,枝幹伸出來遮蓋在空地上方。夏日的午後,外公會把竹床或竹躺椅放在樹蔭下午休,樹蔭以外陽光燦爛,四周聒噪的蟬鳴把陽光襯得特別刺眼。
有時我也會湊熱鬧,在竹床上玩耍,玩累了便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門前的空地,不完全是我的地盤。生物多樣性,在這塊空地上也有豐富的表現,除了前面提到過的蟬,小鳥、蝙蝠、馬蜂、蚊子、蒼蠅……,都自認是這塊空地的主人,有些與我相安無事,有些就沒那麼友善了。
空地上發生過兩起悲劇。一起與小鳥有關,一起與馬蜂有關。
記得是一個涼爽的早晨,陽光穿過梧桐樹灑在門前的臺階上,早起的小鳥在林間嘰嘰喳喳地叫著。我洗漱完畢,一身清爽,跟著晨跑回來的外公在空地上伸胳膊伸腿地做著運動。突然,覺得頭頂一熱,沒有任何經驗的我不覺伸手一摸,一種噁心的感覺從手心擴散開來,暖暖的、粘粘的,與此同時,奇怪的氣味也從頭頂彌漫下來。我伸一看,鳥糞!當然,你也可以叫它「天屎」(天使?)。一旁的外公發現了我的異樣,連忙跑回房間準備了一盆溫水,嘴裏一邊用揚州話咒駡著小鳥:「唉呀,要死啊!怎麼亂拉啊!?」一邊招呼我過去洗頭。雖然是洗乾淨了,可頭皮一直就覺得發麻,難受了一整天。
這種事在兩年前又遭遇過一次,秋芳老師有幸見證了。唉……
另一起悲劇,發生在一個愜意的午休之後。那天,竹床擺在松樹的一根枝椏下。太久之前的事了,細節已記不太清,平日裏竹床應該也是在同樣的位置,可這天,當我迷迷糊糊地醒來,如往常一樣在竹床上站起來的一瞬,一陣鑽心的火辣針刺在頭皮上撕裂開來,我不禁嚎啕大哭,同時在我耳邊響起了一片嗡嗡聲。
外公被我那慘叫聲嚇壞了,從房間裏衝了出來,從他的驚呼聲中,我知道是撞上馬蜂窩了!
真不知勇敢的外公,是怎麼把我從蜂群中救出來的?我頭上被蜇了幾個包,外公找來洗衣的肥皂在蜇傷處塗了又塗,總算是緩解了疼痛。
之後我來到那令人傷心的樹下,仰望,蜂窩已人去樓空。唉,看來傷心的不是我一個啊!
8. 臉盆啊!慢慢加油
我並不確定它們一定是蚊子。
在揚州夏日的傍晚,這些小昆蟲會成群結隊地佔領各個房間中央的空間,整個群落在空中旋轉飛舞,形成兩頭尖,中間鼓的紡錘形,超過我當時的身高,看上去相當嚇人。
我想,當年安裝紗窗一定是件奢侈的事,否則房間裏不會出現如此龐大的蚊群,雖然睡覺時可以躲進蚊帳,可誰都無法忍受這些不速之客佔領自己的房間。
當然,外公總會有辦法。傍晚時分,他會做一件現在想起來就要笑的事情:用臉盆捕殺蚊子!
很想知道怎麼做嗎?哈哈,寫到這裏,我實在忍不住要笑出來。拿一個搪瓷臉盆(那時候也只有搪瓷做的),再取一塊肥皂(哈哈,偉大的肥皂,它又出來表演了),把肥皂沾水弄濕,在手上不停地塗抹,要足夠濕。然後,把滿手的肥皂塗在臉盆內壁上,要足夠多;接下來要做的是,「力量」加「技巧」的活了,拿著臉盆,來到紡錘形旁邊,就是肆無忌憚跳著圓舞曲的那幫小傢伙面前,雙手端著臉盆用力從紡錘形的下方向上揮上去,再快速從左邊揮向右邊,從右邊再揮向左邊。
我在房門外,看著外公矯健的身影在黃昏的餘暉中舞動,要不了多久,就會戰果累累,清洗武器後重新裝備,轉戰另一個房間,直至夜幕降臨。
捕獵結束後的臉盆會是什麼樣,我實在不想描述,你一定能想像得到。
這也不是每個傍晚外公必做的工作,據說只有天氣悶熱,要下大雨之前才會有這種現象。
9. 童年啊!慢慢長大
我的童年,在那段日子留下的記憶真是深切。
絮絮叨叨把這些個陳年往事講給您聽,是想為即將開學的您添點兒樂趣,看看四十年前孩子的童年是怎麼過的。
人生啊!始終慢慢的、慢慢的……,這樣就過了一輩子。
直到有時間、有機會回顧,那麼多關於人、關於土地、關於拉開時空距離後的痛苦和快樂,那麼多對存在環境的好奇、對生活軌外的驚喜,對周邊人事物的記憶,那才是生命最美好的地方。
沒有電玩的我們有我們的快樂,玩著iPad的你們有你們的煩惱。哈哈!這就是人生,不是嗎?
祝新學期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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