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半齋 雙腳踏翻塵世路，一心祇讀聖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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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上張亨老師的中國思想專題研究，是非常幸運的事情；第一次見到這個名字是在圖書館書架上看見老師所著的《思文之際論集》，從文章裏我初次理解莊子和荀子兩種先秦的語言使用方式──這學期我受限於修課時間，恰巧老師不辭辛勞地把課排在周六，我便可以接著上周一的課。
我沒有見過孔子，但是從《論語》的描述，我竟可以從張亨老師的舉止言談中，看見孔子的神貌。十點二十的課，老師總是十點便至教室，他穿雅潔而齊整的襯衫，高大而雍容的神貌，和藹而神采奕奕；我趁著課餘請教老師問題，是關於我手上正處理的《論語》與《孟子》的疑難，我在重讀論語中，發現那其實是一本非常難懂的書，中庸為何是至德？到底仁是何義，其實孔子在論語中從未對仁作出名言而非實踐上的定義，我今天請問老師的是為何孔子雖「看來」像是站在人民的角度思考，論述所謂仁政，但其實那個「仁政」是從國君與貴族的政體下論述的「仁」，與孟子的仁政基本上是兩條途徑？老師給了我一個從未思考過的啟發，他問我子產是誰？我知道子產，他是鄭國的卿，他立鄉校、修水利、推刑法，在鄭國發展了一系列改革，而我也知道孔子曾稱讚子產，老師提醒我，孔子除了對古史的思考可以看出他的政治觀外，重點是他對時人的批評，接著老師問我，為何公山弗擾以費畔，子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為何是為東周？我不知道，老師說，好，你回去思考一下，下星期我們再討論。
我知道在中文系裏讀書，四書或者是論語根本就是最基礎的學問，我心有疑惑也不太敢請教師長，尤其是到碩博士班以後，我很感激老師願意指點我唸書和思考的方法，這雖然都是極為常見的典籍，但如果不藉由宋明儒或經傳注疏傳統，而是就著春秋時期的時代背景去理解，會發現中間的困難是非常巨大的。
我於是想起詩經裏的句子，既見君子，我心則降，老師望之儼然，即之也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