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定要從冰箱裡開始嗎?
「小白,這不是冰箱,是冷藏庫。」大小姐心平氣和地糾正我。
我大嘆一口氣,若不是身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只怕還能看見我呼出的陣陣白煙。
靠,冷斃了。
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但我也沒必要倒楣到在這見鬼的冰箱裡結束我既不光輝又不燦爛,隨隨便便死掉也沒有人會記得的短暫一生──講得好像是要咒死自己一樣,重點是現在我不是一個人,我和大小姐在一起,「隨隨便便死掉」這件事就更不可以發生在我們身上。
「大小姐。」又嘆了一口冰涼的氣,老媽說我今年犯太歲果然是真的,抖著身子脫下西裝外套。
該死,剩下薄薄一層襯衫感覺更冷了。
紳士地脫下外套罩在女伴身上,這畫面曾不下上百次地出現在我單身悲苦的日子裡,但這件事情成真的天時地利人和卻讓我哭笑不得。
我被反鎖在7℃的冷藏庫,身披外套的對象是十四歲的小女孩──咳,大小姐。
「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褻瀆大小姐,哪怕在心裡偷偷想也不可以。」
我的家奴長官一號這麼說。
可恨的就是,因為負責膳食的家奴長官一號外出,我和大小姐才會因為要來找食物而被反鎖在冷藏櫃裡。
「你覺得小黧和紫誰會先發現我們?」
「誰會想到我們在這裡啊!」我悲涼地哀嚎。
「哈啾!」
完了,外套也阻擋不了寒冷,雖然我本來就沒能指望西裝外套能抵擋7℃的嚴寒,但這也太讓人絕望了吧?是要逼得老子赤身露體,把最後的襯衫也披到大小姐身上嗎?
「好冷。」大小姐低聲說。
惡寒化作一股沉重感,我的手指暗暗壓在襯衫的第一個鈕扣上。
「你還需要衣物嗎?大小姐。」
「你靠過來一點。」
「是。」
我在黑暗中摸索著靠近她身邊,然後「啪」的一聲,我臉上挨了一記的巴掌……聲音大雨點小,微麻,不怎麼痛。
「讓你腦袋清醒一點啊。」大小姐天真無邪地說,「與其問我需不需要衣物,不如趕快把我們弄出去。」
……雖然不必脫衣服,但我的心情還挺複雜。
自古說奴才不值錢,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紀這個理論也沒改變。
也不想想我是為了替誰拿生日蛋糕才進到冷藏庫來?罪魁禍首還敢呼我巴掌?而且現在這麼一片漆黑我哪看得到門在哪裡?手機在地下室根本收不到訊號,要我想辦法脫困這也太困難了吧?
「小白……」
身旁的大小姐此時動了動,她似乎從黑暗中站了起來,拉起我凍僵的手指,沿著冷藏庫四處摸索。
「小白,我想到方法了。冷藏庫……冷藏庫應該有安全裝置,可以從裡面打開。」
「真的?」我心情一下子振奮起來,在黑暗中往大約是艙門的方向摸索,後方風口吹出的冷氣凍得我頭皮發麻……我發誓讓我找到安全開關、逃出生天以後,老子要砸爛這個冷藏庫!
這時候,黑暗裡大小姐發出了一聲輕呼,拉著我的手去摸一個類似握把的東西,問:「是這個嗎?小白。」
我用力一扭握把的同時,門朝外打了開來,溫暖的空氣伴隨光明透了進來。
「你在裡面幹什麼?」
外面手握著門把,另一手拿著馬克杯,一副準備要找飲料喝的閻紫,冷冷地問我。
「紫!」大小姐從我身後探出頭來,顫巍巍地縮到他懷裡。
因為寒冷,我看見她髮上結了一曾似有若無的薄霜,但這層薄霜怎樣也比不上閻紫發現大小姐竟然也被關在冷藏庫裡面,臉上所籠罩的嚴峻寒霜。
「白知章。」
他重重放下馬克杯,一手環抱住大小姐,另一手仍緊握著門把不放。
「是?」
「你給我再滾回去裡面好好反省!」
他一腳把我踹回有如冰窖般的冷藏庫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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