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極光。一曙光。 夜幕低垂，眾星爭輝。 那不能捨卻的燦爛，恰如那不容小覷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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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知道自己不適合照顧人。他也從沒想過自己能照顧人，照顧的對象還是個嬌弱不堪的少女。

可悲的是，這份旁人趨之若鶩的工作，據家奴長官一號說，要不是「蒙大小姐欽點」，他還根本搆不上邊。

而他被寵幸，不對，是欽點的理由，很諷刺的是因為一句髒話。

炎炎夏日，因為晚起，趕著出門面試打工的他，腳踏車橫衝直撞的下場是一不小心撞上消防栓。

連人帶車飛到馬路正中心，在緊急煞車和找死的謾罵聲中，他跛著腳一拐一拐地將車牽回人行道，忍不住啐了一句：「媽的！」

「真特別的聲音。」

經過的路人小女孩，淡淡說出這句讚美。

而光是髒話與讚美的交錯邂逅，就改變了他的人生。

 

他的家奴長官一號──當時就站在女孩身邊──動用最大的資源查清了他的身家背景，當晚踏著夜色，以惡魔的姿態前來。

「白知章。年紀十七歲，職業是學生，家庭經濟狀況……目前欠債面臨重大危機，幸好，大小姐已經收購了你們家所有債務，她現在最大的債權人。」

「老子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過去一點別擋住電視。」

「意思就是，負債累累的你，到債主家裡打工還債也是理所當然的。」那名有著溫和笑容的男子說。

「幹，我不要！」

「那只能查封住處或是賣身囉？年紀這麼小，別做一些讓父母親傷心的事好嗎？」

「……」

 

「首先必須要提醒你一件事，也是成為大小姐貼身特助最重要的事。」

「在這之前，我可以打個岔嗎？」我終於忍不住說。

「請說。」

「能不能直接貫上『長工』或『家奴』的稱號就好了？『特助』這個詞怎麼聽怎麼諷刺。」

「當然不可以。」

「為什麼！」

「因為除了聲音好聽外，長相普通、身家平凡、姓名智障的你，不能再配上不優雅的職稱了。」

「去死吧！」

「注意你的用詞。我要講的第一件事，就和用詞有關。」黧月一本正經地說，「大小姐的眼睛因意外失明，因此她最忌諱我們下人言語之間說到和視覺有關的詞彙，『視障』、『盲目』、『看不見』這些不能說之外，『見不得人』、『有眼無珠』這些罵人話也要避諱。」

「好啦，這我可以理解。」

「你緊皺的眉頭好像在說你感到非常不耐煩？」

「我沒有『感到』，我他媽的不耐煩而已！一個大男人說話一點都不簡短，囉囉嗦嗦的聽了就想睡覺！你講話好像電視上治療睡眠障礙的催眠師，就算我耐得住性子，也不能遏止睡意！」

「就算在盛怒之下，你的聲音依然驚人得好聽……大小姐果然沒有選錯人。」

「見鬼了少在那邊藉機讚美你家主人！」

「啊，這有如朗誦詩歌般慷慨激昂的語氣、恰到好處的抑揚頓挫──」

「幹！去死吧！」

跟這外星人家奴之間能溝通的語言果然只有髒話了。

「如此鏗鏘有力的飽滿音色，充分讓人感受到你的憤怒呢。」

「……」莫非我的聲音真的好聽到能令人無視說話內容？

在我安靜成半放棄的狀態下，那傢伙又開始了他的「偽特助真家奴」守則。

「大小姐的底下的貼身特助目前有四人，各自包辦不同的領域。我負責打理大小姐居家飲食兼總冠，閻紫負責衣著與妝髮，金琉負責所有外出戶外運動，你負責伴讀。」

這樣聽起來，伴讀好像是最輕鬆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