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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1-22 23:17:17| 人氣24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今仔日」與「何處西南任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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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仔日--辦桌二人組唱  作詞:李岩修 作曲:徐嘉良
天色未光阮就守惦你窗外      暗淡的光線透出你的影
看你將胭脂輕輕拿來抹        看到你穿著白色新娘杉
今仔日透早想要搥心肝        為何阮那會這呢無卡咀
愛你像生命無你有影痛        怎堪看你甲別人過生活
啊~阮叫一聲心愛你的名       你甘擱會返來做阮的心肝

無題--李商隱詩

鳳尾香羅薄幾重   碧文圓頂夜深縫

扇裁月魄羞難掩   車走雷聲語未通

曾是寂寥金燼暗   斷無消息石榴紅

斑騅只繫垂楊岸   何處西南任好風

「今仔日」這首台語歌,旋律優美動聽,曾大流行過一陣子,歌詞淺顯容易明白,是在描述男人面對著他心愛的女人在梳妝打扮要做新嫁娘,新郎卻是別人時那椎心的哀痛。近日在歌場聽人唱著最後這句「你甘擱會返來做阮的心肝…」,心中卻不覺浮起了李商隱「西南何處任好風」這詩句的意象。

李商隱的無題詩是詩史上有名的懸案,雖然也有解之為官場失意的喻託,但由於理不甚通,故大都不被採信。另外幾已成定論的就是這些無題詩的寓意是為情所困之作了,有情困必有對象,情困的對象歷來則眾說紛紜,如宮中妃嬪、女道士宋華陽、令狐陶之姬人等等。除以上所列,小說家高陽另提出了對象應是他近水樓台之妻妹的見解,他在「無題詩案」的文章裏從「相見時難別亦難」、「來是空言去絕跡」與「鳳尾香羅薄幾重」等幾首無題詩做了合情合理的分析,美中不足的當然就是直接證據的厥如了。依高陽之解,「鳳尾香羅」這詩是李商隱描寫所愛之人嫁與他人的心中之痛,高陽之解極為詳盡,個人認為有些細節太小說化了,實情未必盡然,以下依此論斷為骨架稍做解釋:

鳳尾香羅薄幾重 碧文圓頂夜深縫 是深夜在趕製出嫁遠行時旅途休息需用到的圓頂羅帳。

扇裁月魄羞難掩 車走雷聲語未通形容新娘走出閨房,用團扇半遮著嬌羞的粉臉被扶上了車。面對著可能是此生的訣別,想要趁隙挨近說聲悄悄話,而方在囁囁間突聞領頭大喝一聲車隊便已啟程,一時人聲、馬聲、車子騼騼聲喧嘩一片,竟連這僅有的一絲願望也未能達成,只能目送車隊遠颺。

「車走雷聲」的情境稍做擬想,通常雷聲應是形容突發的巨響,突發之源極有可能是由領隊的叱吒聲起頭,作者由於神形恍惚,聞之自然驚若爆雷。

「語未通」高陽認定這必是要做後約,個人認為實情無從斷定,更有可能只是類如:「此生不渝」或「勿忘我」之類的語句,甚或只是眉目相交、意在言外的一句:「珍重!」

當時心情,大約是交煎在「心煩意亂」更兼「六神無主」之際。事後回想,兩人幽會時心心相印、無話不談,而今大庭之下眾目睽睽,就連這最後的叮嚀也驥求不得,所以倍覺遺憾。

曾是寂寥金燼黯 斷無消息石榴紅 多少夜晚輾轉難眠,而轉眼石榴已紅,年快過半卻音訊全無,為了避嫌又不敢出口探問,只能悶在心裏。

斑騅只繫垂楊岸 何處西南任好風 愁絲萬縷,無處宣洩,所以騎著小班馬閒逛,任意的繫在垂楊岸邊。天氣轉暖,石榴花紅,任那西南和風也解不了我凍結的心愁。

這裡要特別說明的是最後這一句「何處西南任好風」,結構巧妙而寓意深遠,讓我低迴不已,試著來解讀心目中對這詩句的感覺:

、一.初夏的和風從西南而來,而那裡正是揪心的愛人遠去之處,故而我迎風遠眺,神思迷離間痴想著好風會傳來一絲所愛的訊息。

二、二.馬喜迎風而立,因為如此才會順毛,故而馬首也自然的朝向西南。

三、三.一人一獸同樣在「任好風」,馬是甩尾輕嘶,一派舒服模樣。而我則是翹首天際,思所愛而不知伊人「何處」的感傷;情絲一縷無所託,這情景怎能不讓詩人深深感懷呢!

台長: 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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