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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1-29 17:09:02| 人氣1,71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低到塵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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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的神經給搬了家，一時之間還不習慣，總有一種被扭到的感覺，星期一沒有拆線，明早拆。前幾天不小心用了力，遇著天陰雨溼，傷口隱隱作痛，目前也就隨便它了。

這一篇「大修」，原本是面對親朋好友的詢問，乾脆一次說分明，也是提醒大家注意手部的休息與保養。

寫著寫著，在歲末年初的催化下，向晚時分的心情就汨汨地冒了出來。從去年年底到現在，兩三個月間，機緣巧合，見了一些人物，知曉了一些事，有了一些不算領悟的領悟、不算體會的體會。本來是想寫一篇「割捨」的，談點分水嶺上的個人心情。但是朋友常笑我「狼來了」喊的次數太多，於是只好收藏著，見機發難，沒想到這一次手術反而把它給偷偷揭開一角，就讓被窩鑽鑽風，免得人就這樣懶了下去。

至於「低到塵埃裡」，那是胡蘭成在《今生今世》裡自述，張愛玲把她登在《天地》的照片送給了他，背後還題了字：「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裡，但她心裡是歡喜的，從塵埃裡開出花來」。

胡蘭成揣測這送相片的舉止，有如季札掛劍，他只是端然接受，沒有神魂顛倒。他寫道：「各種感情與思想可以只是一個好，這好字的境界是還在感情與思念之先，但有意義，而不是甚麼的意義，且連喜怒哀樂都還沒有名字。」

這一段倒讓我想起《聖經》《創世紀》裡描述，神造天地萬物的過程，經常出現這麼一個「好」字。

「神稱旱地為地、稱水的聚處為海。神看著是好的（And God saw that it was good.）」、「於是地發生了青草、和結種子的菜蔬、各從其類、並結果子的樹木、各從其類、果子都包著核。神看著是好的」、「就把這些光擺列在天空、普照在地上、管理晝夜、分別明暗。神看著是好的」、「神就造出大魚、和水中所滋生各樣有生命的動物、各從其類。又造出各樣飛鳥、各從其類。神看著是好的」…乃至「神看著一切所造的都甚好（and it was very good）。有晚上、有早晨、是第六日 」。造物的工作到此，大致告一個段落，這都是用一個「好」字來做總結。

和合本聖經翻譯得很有詩意，是翻譯文學的佳作，尤其這個「好」字用得率真、真切，有如渾沌未開之時，不加任何修飾，與胡蘭成的用法若合符節、聲氣相通。我不知道他是否因看了和合本聖經而有了此想，或者是當時江南一帶白話文都習慣這種用法？這就不是我現在能想透徹的了。

這一段，原本我是想在下一次談張愛玲的時候再寫的，但是既然有人在留言板上提起了「塵埃」，還是趁左手跟記憶還沒入土為安之前，趕快把它寫出來。

圖片說明：《創世紀》（Genesis），來源網址：http://www.amirsemnani.com/farshchian/shekasteh-shamshir.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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