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骨沙拉、賽蘿倫柚湯、培根辣義大利麵、香柚烤肋排,啊!當然還有最重要的,鐵板煎紅酒內臟。
我望著女僕德蕾亞送上的菜單,一邊攪拌著鍋裡的大骨高湯。
濃稠的香氣充斥在鼻腔裡,伴隨著鉆板上尚未料理的生肉,有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蔓延在這座專屬於我的廚房。
「加點香柚,還需要一點點提味的羅勒。」我小心翼翼的料理著高湯,就像創作藝術似的,每一個步驟都要精準而完美。
尤其這些都是小姐最愛的餐點,顯然今天會有高貴的客人,同小姐一起共進浪漫的燭光晚餐。
我看著乳白色的湯汁,似乎已經能夠想像那滿足而愉悅的笑容。
最後在優雅的攪拌了幾下,然後調整爐上的火侯,接下來只須細火熬煮兩個小時,就能放上薄荷葉而完美的上桌了。
「嗯~」彷彿十分滿意的發出了一聲讚嘆。
輕輕的闔上鍋蓋後,拿起一旁專門處理生肉的銀刀,再來,我必須從肉塊上取出那充滿油花的培根,尤其是紅白相間的色彩,會讓淡色的麵條看起來十分的可口。
一片、兩片、三片、四片、五片、六片,然後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對著一旁十分悠哉的凱特道:「這次的獵物,脂肪似乎不夠多?」
「會嗎?上次妳不是還抱怨,肉太油?內臟浮腫,毫無彈性,一點都不符合妳的烹食藝術。」凱特瞇著那雙淺紅色的雙眼,有些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看起來十分沒幹勁。
「妳囉唆。」我有些不滿的瞥了凱特一眼,她總愛為自己的怠惰找些奇怪的藉口,「提供最完美的食材,是妳最重要的任務。」
「吶、賽蘿倫。」
「什麼?」
凱特突地專注的望著我,上下的打量了幾眼才又接著道:「妳果然是個怪胎。」
蛤?這到底是說誰呢?
我握著銀刀的右手,不免有些顫抖。
誰願意給一個真正的怪胎,這麼嚴肅而認真的評價著?開玩笑,我可是一個真正的大廚,和完美的藝術家。
想著檯面上份量有些不足的食材,我的眼神略帶邪佞的看著凱特:「雖然看起來有些瘦弱,結實的肌肉,油花或許仍舊不足。」
聽著我有些上揚的語氣,凱特望著我,一臉的不知所以。
「不過,如果妳想成為我鉆板上的肉塊,我是相當樂意的。」並且對著她詭異而燦爛的一笑。
「可怕的賽蘿倫。」凱特語帶吞嚥的說。
「還不來幫我取出肋排和軟骨!」我的左手拿起了一旁的水果刀,毫不遲疑的朝往凱特人頭的上方投擲而去。
「喀。」的一聲,眼看著被釘在牆面上的廚師帽。
「好啦好啦!」凱特總算活動了她那慵懶的身軀,並且來到我的身旁,語帶埋怨。
精準而俐落的手法,凱特不僅是個襯職的獵人,她總能完美的取出我所需要的部份,尤其是那些麻煩又堅硬的骨頭。
看著她那還略帶稚氣的臉蛋,我心想,也許今天可以特別為她烹煮一份,她最愛的特製醬汁烤肉串,還有洋蔥馬鈴薯燉肉。
拿起另外一份肉塊,我愉悅的取出最後的油花。
凱特將吃起來具有嚼勁,又爽脆的軟骨,放在醃製好的醬汁裡,大約浸泡一個小時,然後將它淋在撲滿蔬菜和番茄的沙拉上,在加點提味的白蘭地。
前菜其實就可以準時的上桌了。
然後我將處理好的肋排,放在細火炭烤的鐵網上,將打成泥的香柚醬,一層一層的往肋排上塗抹著,順帶擠上一點檸檬原汁,再來就等著散發出微焦的香氣,就可以美美的擺盤了。
恰好昨天才剛採了新鮮的檸檬葉和玫瑰。
距離七點的晚餐,尚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菜單上沒有註明的甜點,讓我有些苦惱的看著冰箱裡尚有的食材,顯得猶豫不決。
搭配著擁有特別滋味的AB型紅酒,今天的甜點可不能馬虎。
眼珠甜塔、肉末蛋糕?還是紅酒血布丁也不錯?
反正到需要上甜點的時間,大約是八點整,對我而言,時間仍綽綽有餘。
最後,我看向那顆完整的頭顱,愉快的「啊!」了一聲。
今天的甜點,就來做腦髓冰淇淋好了!
凱特正幫我熱著鐵板,我使力的剖開那僵硬的腦殼,任由白色的汁液,黏稠的在鉆板上滑動著。
我取出那完整而美麗的大腦,然後倒進牛奶、奶油和蛋黃,並且用力的在鐵鍋裡攪拌著。
「嗯~似乎還需要一點蜂蜜。」稍微的嚐了一下口味,接下來只需要拌到黏稠狀,就可以放進冷凍裡了。
義大利麵,則交給擔任副廚的凱特料理。
我看著僅剩的兩顆心臟,有些不安的對著凱特問道:「沒有存貨了呢!今天就用完了話,明天小姐一定會發怒的。」這可是她最愛的一道料理。
用著剛取出的脂肪,在鐵板上快速的滑動著。
耳邊傳來的是融化的油脂在鐵板上『噗嗤』作響。
「妳以為小姐為什麼這麼熱情的要招待對方,這麼奢侈的料理。」凱特白著眼,有些不耐的對著我道。
「我只是個廚師,又不是小姐肚子裡的蛔蟲。」我將鮮紅而圓潤的心臟,放在鐵板上細心煎煮著。
用著利刃在心房的部份畫上幾道,等著倒上一旁1889年的紅酒。
「這麼說,小姐可是會心痛的。」凱特拌煮著麵條,不忘對著我調侃:「妳可是她最特別的廚師。」
「那是因為我會遞上她最愛吃的料理。」
「賽蘿倫。」凱特喚。
「又怎樣?」
「妳不只是個怪胎,還是個白痴。」凱特揮著那上頭還掛著麵條的夾子,看著我的眼神顯得一臉不屑。
「我看妳真的很想成為我手下的肉片。」在鐵板上緩慢的注入紅酒,我已經在腦海裡望想著,凱特那張煩人的嘴巴,可以成為什麼樣的料理。
「不用打我的主意。」凱特大大的裂起了嘴巴,燦爛的笑靨,展現著那一口耀眼的白牙,她說:「今晚就會有更高級的食材。」
像是突然意會似的,愉快的翻著鐵板上的心臟。
我似乎已經可以開始在腦海裡規劃著,明天過後的菜單。
凱特的義大利麵似乎已經準備要盛盤,準時在耳邊響起的鐘聲,在門邊候命的女僕,客人似乎已經在等候著上餐。
我在盤子上一一的放上香草葉,最後只需要在上面灑上一點迷迭。
看著一臉信心十足的凱特,我們相視一笑,然後對著那個總是有些驚慌的女僕說:「準時出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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