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的男人,很怪。
根據阿爸的說法,關於戴家父子的傳承,總在騎乘擋車的過程體現。
比較偏形而上的說法,我們家的男人,…
往往在風馳電掣、狂飆猛衝的速度裡追求永恆。
而實際情況卻是──在靜止的擋車上拍照,形成永恆。
老實說,我懷疑老爸的騎車技術。
不過老爸透過攝影,還是把鐵呀、油味呀、男子漢的味道想要呈現出來。
但是…怎麼有點像跨齡的同志之愛呢?
阿爸一直氣呼呼的跟別人計較一件事,就是我長得到底像不像他。
話說老爸很自信地以為:
打從我出生那天起,雖然五官拆開每個看起來都比較像我媽,但是一旦整合在一起,在比例上,顯然是像爸爸地。
這是阿爸的堅持。也是他的最後底限。
這也是我有點擔心阿爸的地方,我怕他想不開。
因為,我懷疑…我…其實很不像他耶…。
但是阿爸拿出佐證。
關於戴家男子的傳承。
在下圖裡,跨騎擋車的,是我爺爺,至於那個娃兒,是我爸爸。
我爸說,那小時肥肥嫩嫩的臉龐,那比例,實在根本是同一個人嗎!
爸爸氣呼呼地捍衛著。
你們覺得像嗎?如果依照我叔拍的相片來看?
我覺得,我還是比阿爸多些肥嫩、更多了些霸氣。
雖然在阿爸心中,他認為的孩子形象顯然不是如此。
阿爸取像於我,總是看待我如同可愛小天使一般,
嗯…,是可愛的、肥美的天使。
阿爸大概比我中性些,他喜歡看一個漢子穿戴秀氣些的服裝,然後再瞧瞧這樣奇特搭配所產生的詭局效果。
還是叔把我拍的真實。
阿爸說:你的叔當真拍下你的真實,活生生一隻小獵狗。
叔指照片,對阿爸說:像不像大頭狗呀?
阿爸心想,這隻小獵犬已隨歲月增長而獲啟蒙,那二三個月還似懵懵懂懂、不解世事的嬰兒,現下已日出東山,懂得何謂遊憩與玩樂了吧?
到如今,唯一還能見著兒子安靜模樣的景緻,或許只有在母親懷裡的時候…。
只有哺乳的時候…。
其餘時光,便是一隻陽光小獵犬了…。
阿爸,他好像終於看出了一些端倪。
特別是當黃斑小獵狗在屠殺小兔時。
阿爸看見我好似李小龍的身手,又彷彿那嘴型正是要說出:阿!達!
於是小兔開始被這隻矯健的獵狗給獵殺。
小兔輓歌便在我手裡醞釀而成。
直到小兔-仆街。
阿爸說得太離譜。
我現下只是喜歡咬兔子。
但阿爸說他還是看出了點什麼。
那你看出什麼?我問。
你這隻小獵犬,註定一輩子充滿光明,因為你有一個完整的家。我們雖然在擋車上做出男子漢的傳承,但你終究去除了戴家某些陰暗的不堪。而這一切都要感謝你的母親。知道嗎?
終究,父子還是有別。
嗯,阿爸你多了點感傷,我對你則是多了點--受不了。
我知道的。
我寧願躺在母親懷裡,也不願坐在擋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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