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裡的那位,是我弟弟,兒子他叔。
關於他自個兒的自拍照,似乎永遠都會多出一個機械眼。
但我們家人常常需要他的機械眼。
這個機械眼總在不經意時刻拍攝下使人追憶的照片。
我想照片之所以會使人成為追憶,或許是因為,那照片的氛圍好似再也不太可能出現,…
或許僅僅只有一次的機會,稍縱即逝。
在下圖裡,弟的機械眼攝下我獨自行走沙灘的景象。
這樣的景緻,將隨年齡增長而漸漸消逝。
小意前幾日才不無感嘆地說,似乎過去那倆人世界的生活無法重來,畢竟十幾年的倆人生活如此難得,一種人生難得,即便娃兒的誕生更是難得,但活在煩惱裡如同我倆的人們呀,總在時光當中不斷比較,才發現過去的美好…,才知道原來我倆的生活竟是如此讓我等愛慕。
說著、說著,孤獨是不可能再會了…好像又是高興、又是難過的…
如上述,我剛剛正是這麼說,弟帶個機械眼。
在清水休息站的電梯裡,弟拍下三人搭配的滑稽照。
那機械眼的啟動是來自個人勇敢的動力。
弟始終以拍攝美麗、俏皮的勇敢讓機械眼隨時開動,於是任何一個景象都成為一種有趣的可能,呈現給未來的我們。
這樣單純三人的日子也很難出現了…
以前、二十一世紀頭十年初的某個冬天,在早晨陽光灑下後,我與弟在回家欲去開車的路上漫步。只要光源適合,只要弟感受到拍攝的氛圍,那還未睡醒的我,在還未開門的西餐廳台階上,還是能留下身影照。
那屌而啷鐺、又玩世不恭的花花模樣,就在那一刻拍攝下來,並逐漸遠去。
我看看那時的我,又看看現在的自己。
那照片裡好像不是我。
但是另一個「我」又逐漸增長。
那個「我」不是我,他是另一個「我」。
我很好奇他的少年時期,我很好奇他是否有個花花模樣。
現在讓我拍攝他。
我有點羨慕他稚嫩的眼神,因為他有個年輕歲月在等他。
看著影像,我迷惘在你的眼神之前。
你在想什麼?
這陣子對於出生嬰兒的照顧,讓我特別尊敬起阿琴姊。
她是三個小孩的媽。
人往往從對比中發現別人特殊性。
既然我與小意覺得照顧一個孩子都很累了,那何況是三個小孩的媽呢!
她一定更為堅韌,方能面對孩子組成的天堂。
雖然一切現象都是流動不確定,誰也不能保證每一個小孩的照護都一模一樣,關鍵還是要親自瞭解自己嬰兒的特性才是;但,我還是對阿琴姊不由得尊敬起來。
那嬰兒的哭呀、鬧呀,是一種必須。
於是全家人都必須用盡氣力去面對一位這麼喜歡與人互動的娃兒。
他哭了…誰哄他呢?
爺爺高興地以孩子最欣喜的姿勢擁他入懷,然後他睡得像個彌勒佛似的笑臉。
要不然就是祖孫倆一起在涼椅上不知不覺地一起入眠。
任憑家裡的誰,都無法替代爺爺這張「行動床舖」。
奶奶呢?
小嬰兒大概最喜歡奶奶幫他洗澡吧。
看著嬰兒在澡盆裡用雙腳滑呀滑地,奶奶唱著歌哄娃兒,他的父母親都沒有奶奶這樣的技術能對他稚嫩的皮膚予以搓揉。
他叔叔沒事下班回家,就用相機幫他留念,紀錄著他生活的點點滴滴,同樣地,沒有任何人能有叔叔的技術,讓小娃兒的影像儲存在未來的時空中。
滿月了,那照相的人,就是他叔。下圖。
於是,在照顧過程裡,我應該能體會「家」的重要性。
其實在照顧嬰兒的時光流逝中,常常能凝聚一個關於「家」的集體意識。
嬰兒在哭鬧與哈欠之間,已經使得一個家忙得團團轉。
爺爺轉呀轉、奶奶轉呀轉、我也轉呀轉、小意也轉呀轉。
直到叔叔抱著納悶的心情看著這個家…
能壞一切而不為一切所壞者,乃金剛。
真正其硬大於石、其堅大於鐵者,是愛。
我們的確是一個家,且深深愛著你。
**你的哭鬧正是能壞一切而不為一切所壞者,因為你的哭鬧背後是關於愛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