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inMie 眷戀著齷齪城市的寄居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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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跟我同慶一下　　泥娃娃１４終於是生出來啦＊*＊ˋ( ￣▽￣)ˊ＊*＊
（謎之聲：寫完ＥＮＤ再來歡慶不遲？）

會這麼高興主要是因為

１４篇是整個故事最高潮的部位，當初就是想刻畫出１４篇尾巴的那一幕畫面

才決定要寫這個故事的。現在總算是對自己有個交待了（滿足貌）

這篇故事主要都是圍繞的這首歌打轉，不過我結合了我周遭的朋友的童年經驗

會唱這首歌的人其實也不多吶(￣ー￣；)這樣我很擔心不會唱的人在看這故事時會有毛的感覺嗎?(私心覺得在會唱的情況下，配合第１４篇的結尾，會比較有FU~XD)

來灑淚提一下之前有推文看過網友反映：這篇故事的畫面感很真實

在此感謝推過我文鼓勵的各位，這樣的感覺有成功的傳達給大家，真的讓我很感動因為我在寫泥娃娃時，就是以假想這是一部電影，再翻寫電影畫面的感覺寫出來的。

這個故事盡量以很平淡的文字鋪陳(其實是我沒什麼文學素養OTZ)，我想在閱讀過程中一定不完全盡人滿意，但我還是會努力的將它完成，並深深感謝一路都鼓勵我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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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勳事後挺佩服自己的冷靜，他與那女孩空洞如魚目的雙眼對上幾秒鐘後，在本能地大喊前突然想起旁邊還有幸美跟筱青在，為了預防屋內下大雨的情況再演，他壓下聲音，狠狠的轉頭然後跳開原本坐著的地方。

筱青還正端詳著自己的手，被他突如其來的彈跳舉動嚇了一跳。「怎麼了?」

「呼...呼...」沛勳現在正瞪著客廳牆上的某一點，他喘著氣，心跳像太鼓敲動般的鼓譟。

「怎麼了啊?」筱青看他這反應，也跟著把身體往另一邊幸美的方向挨緊。

「沛勳?」幸美抓著筱青的肩膀，很不放心的試探地叫他。

沛勳試著不著痕跡的深呼吸幾口氣，還是能感受到心臟劇烈的跳動，他轉過頭面對筱青和幸美，眼角餘光瞄到剛剛他坐著的地方。

客廳地板上只有一些凌亂的書報。

確認剛剛看到東西的位置空無一物後，順了順呼吸才鎮定的說：「沒什麼，幻覺而已。」

筱青顯得很疑慮，不安地看向坐在他們對面的日軍。

「我什麼都沒看見。」日軍先是看著沛勳的反應，接著對上筱青的眼神，很肯定的接話，語氣不像在說謊。

「真的沒事嗎?」幸美很不放心的瞅著沛勳瞧。

「嗯。」他這麼回答，甚至沒發現自己冒著冷汗。


受到下午那事件影響心情，當晚筱青就拉著幸美拒絕睡在二樓主臥室，協調之下日軍到隔壁與沛勳同寢；兩個女生則抱著睡袋進了日軍睡的房間。

原因是日軍的房間目前還沒有任何怪事發生過，而且照不進庭院那盞燈的光，更重要的是沒有鏡子，甚至連個衣櫃都沒有，省得筱青和幸美胡思亂想。

「我要是哪天突然想起來，就為了陪那些臭男生的研究還傻傻在這裡住七天，一定會很佩服自己。」筱青說。

「我也是。」幸美微笑。

筱青和幸美將睡袋緊緊偎在一起聊了很久的天，她們很有默契地逼自己從身處於空屋及鬼魅陰影的恐懼情境中分散注意力。夜很漫長，雨聲未歇，雖然心理壓力極大，但已住在這間屋裡四天的她們對在這房子裡睡覺已稍感習慣。這個夜什麼事也沒發生，她們昏昏沉沉的漸漸睡去。


沛勳整個晚上都睡得很不安穩，他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客廳裡見到那女孩的影象，然後感覺她就站在房間的各個角落四處窺探。

「別想太多，你不去犯她，她不會鬧你。」日軍這麼說。「我比你早一天見到她，現在還不是好好的沒事。」

「去你的。」沛勳瞪他一眼。「這種事情又不是你這樣跟我說了就算。」

「喂，」日軍像是被燃起話題的興趣，他坐起身。「你覺得那小孩子出現是為了要做什麼?找替身?還是報仇?」

「你最好明天天亮再跟我討論這個話題。」沛勳拿起一旁的鬧鐘丟他，決定逼自己倒頭就睡。


子孟則是幾乎整夜未闔眼。他是很敏感的人，雨聲過於嘈雜就能使他失眠。

他就著天花板上的日光燈，用斯文且俐落的姿態敲打著鍵盤；搜尋網站上跳出了幾頁搜尋結果，他瀏覽了幾頁，都像是找不到想要的答案似地快速跳過。他試著換了很多關鍵字，最後目光被一個日期甚久的新聞標題吸引，他點開網頁，閱讀。

時間是凌晨三點多，揚著雨煙的夜色有層薄霧。

子孟正在存檔那新聞網頁的內容，接著感覺到房間裡的光線閃爍。

抬頭一看，後院那盞燈在樹影裡忽明忽滅，且燈罩周圍跳動著青藍色的光，子孟聽得到那光線併著細微地啪啪作響。

他想了一下，起身離開房間，下樓。

子孟推開廚房後門，那盞燈的光線跳動得更明顯，似乎在亮起時那暈黃的光度也增強了；在這一閃一閃的過程中，後院也明暗跳動，他有種黃昏與黑夜同時交錯的錯覺。

他撐開傘，走進雨裡，走近蹲在那空地中，雙手在水裡拍打水花的孩子。

泥地上有些子孟沒見過的東西，黃色的小鏟子和小耙子有著紅紅的把手，塑膠的質感有鮮嫩的顏色，七零八落的和一些小玩具靜靜的躺在水窪中，而雨水從上頭斑駁的老舊磨痕滑過。

那孩子就蹲在空地上，4歲左右的小身體微微蜷曲，雙耳邊紥著的淺褐色短髮絲，白色的小汗衫，和灰藍帶點鏽色的背心裙，小小的腳丫套著木屐拖鞋，踩在泥濘裡。

她蹲在夜色裡，和著雨滿身濕泥。

「妳在找什麼?」子孟站在她三步遠的距離外，開口。

那女孩的手掌攤開，貼在泥地裡，停下了動作。

『泥娃娃...』幽幽的聲音像是說話，又像是長而空洞的歌聲，但不是從女童的方位發出，而像是直接貼著子孟的耳朵回答，聲音稚嫩卻異常冰冷，在通過子孟的耳朵時他感覺耳邊有股寒氣劃過。那孩子的手又開始在濕地裡拍打，像玩耍又像是想從泥水中尋找什麼東西。『姊姊做給我的...姊姊和我唱歌...』

「找到了泥娃娃，妳就能離開這裡嗎?」子孟站在她身邊，語氣輕而溫和。

那女孩又停下了動作。

接著她用一種不自然的怪異角度緩緩的轉頭，子孟聽到一連串很細微的喀喀聲響，那女孩把臉轉向了他。

他是第二次把眼睛正對這個小女孩，但這雙有著地獄訊息的眼眸仍然使他感到渾身一震，襲上一股冰冷。

『我在找...姊姊...』

雨裡參雜著細碎的哭聲。


八月底，台灣的夏末，空氣還沒有秋的氣息，不間斷的雨還是讓空氣夾雜些許冷意。

「我看今天又不用出去了。」幸美收拾著早餐後的紙盤，望向窗外。

筱青則是很哀怨的看著把她們扣留在這邊的三個始作俑者。

「學長，我們在這邊空白渡過兩天了耶。」筱青一臉不平衡的哀號，只差沒在地上打滾。「你們到底想留在這裡做什麼呀。」

「等雨停帶妳出去玩，乖。」日軍從棋盤裡抬起頭，一隻手邊拿掉沛勳的一顆棋子。

「你敷衍我。」筱青倒在簡便的折椅上，抱著抱枕，嘴巴噘得老高。

「所以我說，行程不是沒計劃，只是沒預料到會下雨嘛。」日軍轉過頭正對筱青，就事論事的口氣還帶著無辜的笑容。「妳無聊的話就來陪我們一起玩?」

「不了，我不適合那種要用腦的文藝活動。」筱青繼續把身體窩在椅子裡，窮極無聊的翻看著小說。

幸美端著一盤水果走進廚房。「吃一點吧。」

筱青從椅子上翻坐起來，開心的叉了一塊；在沒有外出購物的情況下，幸美還能把食材分量分配適當，筱青就對幸美這點服氣。

在所有人都開始覺得悶的時候，日軍終於從子孟手上搶過筆電，開始放映影片。

「可以接電視嗎?」沛勳指指客廳中央那台46吋電漿電視。

「其實可以...不過...」日軍轉頭，正好對上筱青帶著殺氣的眼神。「好，我知道，我不會的。」

至於筱青最掛心的那盞燈呢?

雨太大了，燈泡外又蓋著燈罩，在這情況下根本無法細看。

最後筱青自己決定，在決定離開這裡之前先別去確認這件事，省得夜長夢多。


等他們看完一部影集，桌上那盤水果差不多也清空，幸美站起身，順手端起盤子走進洗手間，倒掉盤子上的果汁。

放了數小時的果汁有些黏稠，她順手洗了盤子。

在盤底滑過水龍頭流出的自來水時，幸美稍微頓了一下，然後接了滿滿的一盤水細看。

水是濁的?

他們住在這兒的這幾天曾經數次用過這個洗手間，水從來都沒有問題，怎麼現在會變成這樣黃灰的泥水，還夾雜著草根?

「這裡用的是地下水嗎...?」幸美喃喃地說著，轉身要離開的同時感覺拖鞋底下一陣濕滑。

大量的水 ─ 就如同水龍頭流出那樣混濁、夾帶著溼泥、枯草及殘枝的水，正大量的從地板排水孔咕嚕嚕地湧出，迅速在洗手間地磚上漫開，彷彿是地底下的水全部一湧而上似的，這些夾雜泥沙的濁水以很快的速度淹蓋過幸美的足踝。

「咦...」幸美瞪大眼睛，一時反應不來，本能地往後退，然後轉身想離開洗手間。

洗手間的鋁製門板就在幸美要踏出門的前一秒碰地一聲自動關上，金屬撞擊的聲響嗡嗡地讓她耳膜吃痛。

「為...為什麼...」幸美心中冒出一股恐慌，她死勁地轉動門把想逃離這狹小的空間，門卻硬生生地紋風不動；她開始用力的拍擊，聽見門板在她的掌心下啪啪作響。「筱青!!沛勳!!誰來...」

就在洗手間外客廳裡坐著的其餘四人像是消失了似的，門外什麼聲音也沒傳來，更別說是有人注意到她的聲音而來到門外試著解救她了。

「這是怎麼回事?筱青!!」幸美現在的恐慌和疑惑已經化成最深的懼怕，她還搞不清楚現在是怎麼回事，只感覺這詭異地不尋常，同時因恐懼而感到一股冷冽的寒意爬上她雙肩。她繼續死命的拍打門板，絕望的祈求門的另一側會有誰來回應她的聲音，洗手間漫起的泥水已經淹過她的小腿肚...

『泥娃娃...泥娃娃...』

就在幸美的身後，那道稚嫩的女童音響起。

『一個泥娃娃...』

「咦...啊...」幸美恐懼的不自覺低吟出聲，她緩緩、緩緩低下頭，在那道鋁製門板裡，看見自己模糊的倒影。

也看見她身後站著一個模糊的小女孩。

『它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

那女孩的歌聲持續，幸美渾身顫抖，慢慢轉身，那水地裡的泥濘有點牽制她足踝的轉動。

她逼自己將視線往下，在沾濕了冷汗的睫毛間看清了那個在她幾步之遙外，矮矮的小女孩。

那女孩站在淹高的泥水裡，水深到她的大腿處，她白色的小汗衫濕透凌亂，有一角沒有紮進裙子裡，灰藍色的背心裙吊帶有一邊垂下掛在同隻手臂旁，齊肩的頭髮紮在兩側，裝飾的小蝴蝶結已經歪落。

她全身慘白而灰，身體的周圍淡淡地泛著藍綠色的暗光。曾經應是粉色的櫻桃小嘴巴，現在是乾裂無彈性的紫色，用很小的角度一張一閤的唱著歌。

幸美完全無法控制，她不自覺緊對上那女孩的眼睛。那雙眼灰黯、無生命力、透漏著死亡的訊息，在原本應是黑亮瞳仁的部位是一種詭譎的暗黃色，黑色的瞳孔緊盯著幸美，深而無光澤並帶點灰，像是表面爬滿了一層蜘蛛網。

『眼睛不會眨...』

在女孩那雙瞪大而哀傷的眼眸凝視下一秒，幸美的腦海中有幾道昏黃的畫面閃過，有一些回憶狠狠的重新被挖出、翻新，在她的腦子裡片片斷斷的重組。

“妹妹呢?妹妹呢?”

“她撲在爸爸的懷裡，聽見媽媽這樣叫喊，然後媽媽離開她和爸爸，往走廊另一端跑去。”

“妹妹...呀啊~~~!!!!”

“她聽見院子裡傳來媽媽尖叫的聲音。”

『它是個...假娃娃...不是個...真娃娃...』

“她站在一個陌生的大房間裡，裡面有很多穿白色衣服的人走進走出。房間有一面會左右張開的電動門，她看見兩扇門上各畫著大大的紅色十字架。”

“妹妹躺在那張床上，身邊有很多機器嗶嗶響著，她覺得吵，卻又關切的走近了一些，床邊很多叔叔阿姨站著，忙碌，他們把很多機器都壓在妹妹的身上。”

“妹妹的眼睛閉閉，妹妹的身體躺著卻彈跳，妹妹像是睡著了。”

“妹妹像娃娃。”

『它沒有親愛的爸爸...也沒有媽媽...』

畫面再一閃。

“媽媽在她的面前，折疊著衣服。”

“媽媽...妹妹呢?她開口問。”

“傻孩子妳在說什麼啊。媽媽笑了笑：妳哪來的妹妹。”

“我們家只有妳一個小孩哦。媽媽摸摸她的頭，溫柔地說。”

“她疑惑，卻點了點頭。爸爸站在門口，抽著她已經很久沒看爸爸抽的菸。”

『泥娃娃...泥娃娃...』

那女孩繼續唱歌，雙眼仍緊盯著幸美，小小的腿在泥水中晃動，朝幸美前進。

「啊...啊...」內心底最深沉的恐懼像是黑暗在幸美的心裡完全的漫開，她全身顫抖，因懼怕而不自覺地流著眼淚，身體踉蹌的退後，直到完全抵住門板。

『一個泥娃娃...』

那女孩終究還是慢慢走到了幸美的面前，然後緩緩地舉起了手，幸美的必須用手撐著門板，才能讓自己不完全癱軟在地上。她睜大眼睛，驚恐地看著女孩將手舉向她，那短短的小手臂上，幾束肌肉就像是爛泥塊似地緩緩剝離...脫落她的手臂，落進這灘泥水裡，幸美在那帶有腐肉的小手指裡看見了骨頭...

『它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嘴巴不說話...』

歌聲持續，那女孩繼續向幸美靠近。

「不...不要...」幸美臉部的表情已經因驚恐露出似笑非笑的面容，她試著想站起身卻深陷在泥濘裡，淚水已經完全模糊她的視線，但在淚眼中還是看見那女孩舉著手臂朝她走近...

『姊姊...』

女孩的手覆上了幸美的臉龐，幸美感覺到那軟爛如泥的手掌心裡傳來了冰凍如獄的寒冷。

那小女孩的手輕輕的撫著幸美的雙頰，同時有更多的肌肉從她的手臂上剝離掉落，她歪著頭，帶著暗紫色的小嘴巴緩緩的扯開一抹笑，微凸的灰白雙眼流過兩道慘綠色的淚水...

幸美完全崩潰，身子一灘，整個人淹進泥水裡。

「仁美...」在水淹過幸美的喉頭前，她想起的，是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