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Men
木葉的男女比例,大概是不太平衡的吧?
在忍者學校裏時,這種情況還不很明顯。
而到了畢業分組,卻往往都會形成兩個男生才搭配一個女生的組合。
然後等下忍當到一定時候該通過中忍考試升級為中忍,這個1:2的性別比例可能還會10倍地降低。
至於上忍的女性人數就……
不過這也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所以這種研究基本上屬於吃飽了沒事幹。
偏偏進行著這種無聊討論的,恰恰是一群處於木葉體系最高層的男人們。
「這也就是說,平均每個女性忍者起碼要談20次以上的戀愛,我們才有1次泡上她們中一個的機會!喂喂,大家不覺得,這種狀況對我們這些男人很不公平嗎?」
將酒杯恨恨頓在曲木櫃檯上,然後這樣從無聊討論發展成荒謬悖論、自問自答說單口相聲似的人,是年輕的上忍不知火玄間。
圍坐的他身旁的這群上忍和中忍男人有的點頭,有的附和,有的一笑而過,有的只顧著看書。
這不過是入冬以來,這家酒屋中晚晚上演的老套戲碼,最多人數略有變動而已。
自大蛇丸事件三代火影戰死五代火影上任後,已經過去半年多時間了。村裏各方面都上了軌道,在接受大名的資金撥助後,從軍力和財力兩方面都開始恢復起來。
近日接連來了幾場不大的寒流,所以目前正算是木葉每年最冷的月份。
或許人一到了天寒都特別懶,連帶著任務也出得特別少,負責任務的人就特別閑。
所以越冷,暖哄哄的居酒屋生意便越好。
到了晚上,挑起印著酒屋徽記的藍布簾進門一看,舉座皆是名震四國的一流忍者,隨便拎一個放在平時,都是可以獨當一面力抵千軍的人物。
可是只消幾杯黃湯下肚,英雄便打回原形成凡人。
一樣生老病死,喜怒哀樂,家長里短,八卦無聊。
「總之咱們這一批上忍中的女人是不用指望了,倒是中忍裏好象有幾個不錯的,是吧?伊魯卡。」
大概覺得老是自己個人高談闊論發牢騷沒意思,玄間拿起酒缽,一邊給身側的人斟酒一邊不懷好意地問道。
「幹什麼問我?」
被問到的中忍伊魯卡,年紀和玄間差不多,卻恰好是和他處於個性兩極的男人。在忍者學校裏,是最受學生們喜愛、但也受到他們捉弄最多的好老師。
「別那麼死板嘛,有合意的就上吧,你老把時間放在學校那些小鬼頭身上,會讓人家誤會的。」
「誤會什麼?」
「誤會你對年齡小的孩子有特殊愛好呀!」
「特殊愛好?」正直單純的中忍老師一臉茫然。「我是特別喜歡教那些孩子們嘛!」
玄間扯扯嘴角,不知道該笑該哭。他想,唯一慶倖的是今晚另一個活寶珍稀男阿凱沒在席,否則整晚都變成雞同鴨講,還不如回去睡覺。
因此他趕緊轉頭向其他人,把話題扯開:
「還有這批下忍中,也滿有幾個素質不錯的啊!」
「喂,你不會是養成森乃那傢伙的癖好,開始對幼齒有興趣了吧?」
仰面躺靠在椅背上的男人一邊吐著串串煙圈,一邊懶洋洋搭腔道。
「怎麼可能?阿斯瑪,我喜歡的可是葫蘆身材、豐滿豔麗得象先鬥町的初江大姐或小夏姑娘那樣的女性啊!只不過現在的孩子人小鬼大,象阿斯瑪你還有紅和李這幾個組裏的女生,都算是很有潛力的美人胚子哩,嘿嘿!」
「完全不覺得,反正都是些讓人頭疼的小鬼頭。」
「你當然不在乎啦!拋下朋友自己一個人把上忍裏最漂亮的女人泡走,還說什麼煩惱頭疼,真不夠意思!」
玄間拿下嘴角的草棍,不滿地指點著繼續百無聊賴吐雲吐霧的阿斯瑪。
「那你這個夠意思的人,和那位靜音姑娘又是怎麼回事呢?」
「呃?」年輕的上忍翻翻眼睛,又把草棍塞回嘴裏。
與其繼續跟阿斯瑪這樣不好惹的人單個糾纏過招,把更多人拉下水加入八卦混戰的樂趣和勝算程度或許更高。
「說頭疼,我覺得卡卡西養的那只小姑娘才真是頭疼的問題人物。說起這個丫頭,論漂亮機靈比不上阿斯瑪的井野,論溫柔和順又不及紅的雛田,要說到嬌俏可愛,連李帶的天天也都強過她!大概只有那種天生怪力和別人不一樣,這也是她被我們同樣怪力的五代目大人看中,收做關門弟子的原因吧?」
「怎麼能這麼說人家小姑娘?」伊魯卡聞言立刻表示出一個好老師的不滿,「小櫻在學校裏就是好學生啊,頭腦又聰明,成績門門優秀,還對老師和長輩都很有禮貌。雖然有時候嬌氣點,不過也不會很過分啊!」
「那跟她能不能長成一個好女人有什麼必然聯繫?看她那平板一塊的身材,就知道沒有‘潛力’啦,當然除非你真是好這種類型!」
「喂喂!」紅了臉的伊魯卡只好轉頭向坐在角落裏一聲不吭的銀髮男人尋求支持。「卡卡西,你這個當老師的倒是說句話啊!」
「啊?什麼?」
對方慢半拍的反應卻讓人洩氣。儘管如此,伊魯卡仍然認真又耐心地再次說道:
「我是說小櫻那孩子,是個好女孩子啊!你當過她的帶隊老師,也知道我說的她這些優點沒錯吧?你得說說玄間這傢伙!」
「
優點啊……沒錯沒錯!」
上忍旗木卡卡西含糊點著頭,眼睛片刻也沒離開手中的書本,然後在腦袋裏搜尋那個丫頭有哪些所謂「優點」來。
優點?
唉,真不幸!玄間那傢伙說得是刻薄點,卻也不算冤枉那丫頭。
嬌氣,膽小,任性,虛榮,兩面三刀,擁有恐怖怪力體術卻一塌糊塗!
但是呢——卻也不是一點優點也沒有的。
比如,她做飯的手藝就真是不錯。
她有很美麗的手腕。和很纖細的脖頸。
傻笑時會露出不算整齊卻跟嫩玉米粒一樣光潤的牙齒。
那一晚無助拉著他的、又熱又涼又小的雙手,和繞過他臂肘間的幾縷冰涼發絲……
不過他能象伊魯卡那樣,理直氣壯地大聲向眾人宣佈出來這些優點嗎?
那不是一個做老師的人應該觀察到和發現到的「優點」。
他根本不是個好老師。
「當然如果她再長大一點,能長成綱手大人那樣的身材,倒能算一個最大的優點吧?卡卡西,不如這樣,我們約定一下,她以後要是能長成葫蘆美人,就把她說給我;如果長成竹竿姑娘,就說給這位正直好男人如何?」
玄間摟著伊魯卡的肩膀,不顧他的反對聲,嬉笑著向卡卡西說道。
「那敢情好,但我恐怕擔當不了這份要為人父才擔得起的重任哪!」
「你不是她老師嗎,說算是半個父親也不為過啊!」
「我還沒老到那個地步吧?」
銀髮男人苦笑著低聲說道,然後卷起書塞進褲兜中站起來。
「時候不早了,我就先撤退了各位!」
「哎,你又是在興頭上就打擦邊球開溜,真是狡猾!不表態麼?」
「表態?那好吧,我覺得有句古話說的好啊——‘掩袖工讒,天下男女一般’,玄間,這句話簡直就象為今晚的你度身打造的一樣!」
「哦哦,開口就掉書袋啊——等一下,你這莫非是罵我的話?」
「那,各位晚安!」
卡卡西笑眯了眼,對友人的疑惑追問避而不答,揮揮手離開了酒屋。
一走出混雜了酒氣、煙味、體臭和炭烤肉類香味的溫暖屋子,撲面而來的,是深冬夜晚刺骨如利刃的寒風,夾雜著冰淩和輕柔如羽毛的大片雪花。
他微眯起眼。
對於忍者這樣的存在來說,這種嚴酷天氣或許比剛才那溫暖世俗的酒屋閒聊氣氛,應該來得更習慣和適應才對。
同樣,比起兩個人手拉手依偎著度過的安靜夜晚,這樣一個人的孤寒才是正常的。
所以木葉的寫輪眼上忍此刻只是歎了口氣,拉緊外甲的領口,低下頭走進夜色與風雪深處。
落在肩頭的雪花,很快無聲無息,融化成薄涼一片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