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就這樣過我的一生 我的吻註定吻不到最愛的人
為你等從一開始盼到現在 也同樣落的不可能
難道愛情可以轉交給別人 但命運註定留不住我愛的人
我不能我怎麼會願意承認 你是我不該愛的人」
琪和偉放開對方，默然看著琳。
琳吸了一口氣，一步步的向他們走過去：「你們知道我為甚麼來這裡嗎？我是想來找我最好的朋友，告訴她我和男朋友吵架了，問她我該怎麼辦。」
看著琳愈走愈近，琪心跳愈來愈急促，而偉的眉頭則一直緊皺著。
「或許我是來錯了……」琳銳利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打轉。
「琳……」琪終於吐出一個字，但琳沒打算聽她說下去。
「也或許我是來對了，至少我現在知道了我該怎麼辦。」琳說罷便轉身走遠。
琪伸出右手，抓著的只有空氣；她張開口，說出來的依舊是那一個字：「琳……」
看見琳愈走愈遠，偉輕扶著全身顫抖的琪，低聲說：「妳知道她的脾氣，現在說甚麼她也聽不進去的，先回家吧。」
今天的黃昏好像特別短，眨眼之間，天色就暗了下來。
***
「妳會理解和體諒我的，對吧？」傑誠懇的說。
瑛想要搖頭，卻怎麼也動不了。
傑繼續說：「從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開始，妳……就已經預料到會有這一天的，對吧？」
瑛想要說話，張開了嘴巴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謝謝妳！妳自己保重……」傑的臉愈來愈遠。
張大了嘴巴的瑛睜開雙眼，身體彷彿安裝了彈簧一樣急速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垂頭一看，傑還安然的睡在她身旁。
瑛只感到自己臉上濕潤一片，可是她分不清那些是汗水還是淚水。還喘著氣的她，一手掩著差點就叫了出來的嘴巴，另一手輕輕地把被子拉到急速起伏的胸口上。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躺在自己床上的傑，那個她愛了很久很久的男人，那個和他在一起愈久愈覺得會離開自己的男人……
她就這樣一直看，不知道過了多久，傑才慢慢地張開了眼睛。
「怎麼了？覺得不舒服嗎？」傑看見她的臉色不太好，立刻坐了起來。
瑛搖搖頭。
傑先用右手把她摟著，然後把左手放在她額上：「真的沒事嗎？」
瑛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雙眼。
「我看妳的額也不是太熱……」
瑛始終沒有說話，只是用雙手緊緊地抓住緊傑的背部，然後再一次吻到了他的唇上。
傑還沒弄得清到底瑛在想甚麼，瑛已用自己的身體把他再一次推倒在床上。
***
偉回到了家以後，才在手提電話聽到了傑的留言，說琳摔倒受傷了要進醫院。
「該死！」偉一拳打在桌子上。
他嘗試打電話給琳，琳的電話卻關掉了。
「請你在聽到響號後留下口訊吧！」偉一時之間也想不到該從何說起，便把電話掛掉了。
俊推門進來，看見偉坐在沙發上那個樣子：「怎麼了？」
「沒甚麼。」偉拿起遙控器，把電視機開了。
俊正要走進房間，偉卻叫住了他：「對了，你明天可以在我下班時接我去醫院嗎？你也知道下班時間在中環是攔不到計程車的吧？」
「嗯。」俊關上了房門。
幾十分鐘以後，俊洗完了澡正要回房間睡覺時，看見偉仍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偉整個人靠在沙發上，胡亂的按著遙控器上的按鈕，雙眼好像是看著電視螢光幕，也好像是看著更遠的地方。
「你明天不用上班啊？」俊用毛巾擦著還有點濕的頭髮。
「睡不著。」
俊剛轉身，偉卻叫了一聲：「喂！」俊停下了腳步。
「過來陪我看一下電視好嗎？」
「你真的是在看嗎？」俊嘴裡這樣說，可是還是一步步的走到了他身旁坐下。
偉把遙控器放在俊手裡：「你想要看甚麼就看甚麼。」然後把頭靠在俊寬厚的肩膀上：「肩膀借我一下。」
俊沒有說話，也沒有按遙控器上任何按鈕。
偉笑了一笑：「我終於明白為甚麼女生喜歡肩膀寬厚的男人了……」
俊緊緊的抓住手上的遙控器。
「放心吧！今天你借了肩膀給我，我總有一天會還給你的……」偉慢慢閉上了眼睛：「你的洗髮水的味道很好，不太香也不太刺鼻，很舒服……」
過了不知道多久，俊聽到偉發出輕微的鼾聲。俊用遙控器把電視機關掉，為怕弄醒偉，他沒有俯身把遙控器放扣桌子上，只把它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在電視機螢光幕的反映裡面，他看到偉靠著自己，好像孩子一樣地酣睡著。忽然之間，他腦海浮現了《春光乍洩》裡面何寶榮坐計程車時靠在黎耀輝肩上的畫面。可是，他知道，自己和偉除了不能夠在一起的結局以外，跟何寶榮和黎耀輝一點都不像。
***
當傑在換衣服的時候，瑛一個人坐在客廳裡面。因為傑經常會來瑛的家過夜，因此他早就在這裡準備了不少的襯衣、領帶和西裝。
傑換好了衣服，走出來吻了瑛的臉一下：「我剛剛忘了問妳，要買點麵包給妳當早餐嗎？」他的聲音流露著關切。
瑛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了。」
「我想，妳還是多休息幾天吧，反正妳很久沒請過假了，我可不想被政府控告我不讓員工請病假！」傑覺得瑛最近的舉動真的是和平常太不一樣了。
瑛頓了一頓：「也好，那我晚點打電話回辦公室去交代一下吧！」。
「妳放心休息，過幾天才上班吧！」傑故意以輕鬆的語氣來掩蓋心中的擔憂：「別擔心！我想公司沒有了妳也可以撐得住的。」
瑛的語氣很平靜：「我知道。」
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月底我想我應該不能去紐約參加那個國際展覽，妳一個人去可以嗎？」
「我知道，那個內地的客戶月底會來香港，你要跟他們見面嘛！」瑛雖然不太舒服，可是公司的事一點也沒有忘記：「我自己去可以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傑遲疑了一會，說：「反正也只是去參觀而已，叫營業部經理去也是一樣，妳還是不要去了。」
瑛聳聳肩：「你是老闆，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傑還想要說甚麼，瑛卻打斷他：「好了好了，你快去上班吧！我還是想多睡一會，你別打擾我。」
「那妳有事便隨時找我……」
「知道了。」
***
「到了。」俊在偉工作的大廈樓下停下了摩托車。
玲雙手仍然繞著俊的腰部：「這裡啊？」
下課以後，她就跟著俊去牽摩托車，俊問她要去哪裡，她又不說；聽見俊說要去中環，她就立刻說要去中環，終於順利地坐了俊的順風車。
俊脫下了頭盔：「妳又說不出自己要去哪條街、哪棟大廈，只有載妳到我要去的地方了。」
玲試探著：「你……約了人啊？」
「那妳覺得我是來上班嗎？」俊的語氣和平常一樣。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說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玲想要拉開話題。
「要去哪裡的，自己用走的吧！」俊看了看腕表：「我沒時間載妳去了。」
「我……」
俊不等她說完：「別說妳剛好約了人在這裡。」
「看你的樣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約了他！」玲知道暪不過他：「真的不讓我見他一面啊？」
「還不是人一個，沒甚麼好見的。」俊語氣很平靜，也很堅決。
玲熟知俊的脾氣，扁了扁嘴：「小氣鬼！」說著把手放開，下了摩托車然後脫下頭盔交給俊。
俊接過頭盔：「明天見！」
玲白他一眼：「知道了，我不會留在這裡礙著妳的！」然後大步的走遠，在街角拐了彎以後，她立刻拔腿跑向大廈的另一個門口：「別當我是傻瓜！」
雖然不確定偉是否會來找自己，可是琳真的不想見到他，一下班便飛快地離開辦公室。想不到的是，偉比她更快。她一走出電梯，就看到偉在自己前面不遠，正要走出大廈門口。
琳嚇了一跳，立即退後，卻與從自己身後跑上來的玲撞個正著。
玲叫了一聲：「哎呀！」
「對不起！」琳連忙回頭道歉。
「沒……沒關係。」玲剛剛叫得那麼大聲，很怕外面的俊會發現自己，偷偷地向俊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看。
說怕的，琳更怕偉回頭看到自己，也禁不住向門口瞄了一眼。
當她倆同時看出去的時候，載上了頭盔的偉已坐上了俊的摩托車。
玲在心裡面大叫：「噢，錯過了！」
琳想著的卻是：「那個是……對了，除了他，還會有誰？」
一直到摩托車消失在視線範圍，她倆才回過神來。
琳再說了一次：「對不起！」
「沒關係。」玲也搖著頭重覆了先前的答案。
琳正要離去時，玲忽然說：「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妳？妳好像很面熟。」
琳笑了一笑：「有嗎？我不太記得……」
「是嗎？」玲肯定自己是見過琳的，可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裡。
「再見！」說實在的，心情這麼壞的琳實在沒耐性跟一個不明來歷的女孩子胡扯一番。
琳走了以後，玲仍然在苦思：「到底……我是在哪裡見過她的呢？哎，今天真倒霉！剛剛又看不見那個男人的樣子，現在又跑出了一個明明見過卻又想不起來的女人！」
***
當偉和俊一起踏進醫院的大門時，偉留意到俊的表情有一點變化。
偉問：「怎麼了？」
「沒甚麼。」俊皺著眉頭，加快了腳步。
琪在病房的窗前看到二人以後，便立刻坐回了床上。
「怎麼了？妳等的人終於到了？」護士小姐笑著問。
琪紅著臉，點了點頭。
「男朋友吧？」護士小姐把病歷表放下：「如果不是，妳也不會站在窗前等了半天吧？」
琪很怕偉和俊聽到護士小姐的話，可是又不知道怎樣阻止她說下去。
偉走進來時，剛好看到琪那個古怪的神情：「怎麼了？沒甚麼吧？」
琪臉上的紅暈仍沒散去：「沒……沒事。」
「真的嗎？」偉看她吞吞吐吐的，轉頭看了看護士小姐。
護士小姐說：「醫生說她身體的狀況還算穩定，過兩天應該可以動手術。」
偉點點頭：「這樣很好啊！」
「可是……」琪垂下頭：「手術以後能否醒過來的機率……始終是……只有一半而已……」
「妳又來了！」偉輕輕地打了她的頭一下：「妳一定會醒過來的！」
琪苦笑，沒有說話。
「妳忘了嗎？我們在海洋公園時說過，待迪士尼樂園開幕了以後，我們幾個要一起去的啊！」偉轉頭把手搭著俊的肩膀：「對吧？」
俊輕輕地點了點頭：「嗯。」
「謝謝你們。」琪還沒說完，眼淚已經不受控制的掉下來了。
***
玲一個人坐在Starbucks咖啡店一個靠窗的沙發位子上，看著一個個在街上走過的人。
「好悶！想找個帥哥看一下也沒有……」
忽然間，一輛跑車停在店外。車上的長髮男人一下車，玲的瞳孔就不禁放大了：「嘩！上天知道我在想甚麼啊？」
那男人回過頭來，剛好和玲的目光遇上。
***
偉和俊離開了醫院以後，先回他們家的樓下把摩托車停好了，然後再打算在附近找個地方一起吃晚飯。
在途中，偉想起曾經去過一家東西很好吃的小店，雖然是遠了一點，可是肚子還不是很餓，看看時間也不是太晚，便和俊去了。
想不到他們吃飽了離開那家店沒多久，竟然下起大雨來。
「不是吧？好端端的下甚麼雨啦？」和俊一起在街角避雨的偉抱怨。
俊雙手交疊：「天要下雨，難道還要先問你啊？」
偉打了他手臂一下：「臭小子！你這是甚麼態度？」
俊抬頭看著天空：「那你想要怎樣？」
「還可以怎樣？跑回去也太遠了吧！」偉看了看對面：「看！那邊不是有一家便利商店嗎？我們可以跑過去買一把傘。」
俊看了看偉身上的西裝外套：「你明天不用上班嗎？外套淋濕了多麻煩！我去買回來就是了！」
「不用來來回回這麼麻煩了！一起去吧！」偉眉毛一揚：「你把風衣脫下來，我們蓋著一起跑過去就行了！」
俊好像有點愕然，沒有回答。
「怕我吃你豆腐啊？」偉笑著說：「那就算了！反正我的外套不太厚，晾了一個晚上應該會乾的了……」
偉還沒有說完，俊已經把風衣脫了下來。
「好孩子！」偉拿起風衣的一邊，把它蓋在頭上，對俊說：「你拿著另一邊，對了……交通燈轉綠燈了，快跑！」用沒有拿著風衣的手抓住俊的手腕，便跑了起來。
就這樣，兩個人好像小孩子一般，一起跑過寬闊的車道。
偉一邊跑，一邊叫：「喂！你靠過來一點吧！你那邊肩膀全濕了！」
俊微微的轉過頭來，偉的臉就在眼前，他好像從來沒有這麼近看偉的臉，心裡面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逼得他要把頭別過。
在俊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便利商店的門前。偉把風衣交回給他：「快穿回，染上感冒就麻煩了！我進去買雨傘。」
俊有點恍惚的穿回風衣，才發現身邊有一個人正在看著自己，是那個他常常大學健身房遇到的男孩子。
「真巧……」那男孩子的表情有點古怪。
「嗯……」不知道為甚麼，俊好像被人撞破了好事一樣，有一點心虛。
男孩子看了看店內的偉：「那個……是你的……朋友？」
一提到偉，俊立刻板起了臉：「有問題嗎？」
「當然沒有……只是……」男孩子吸了一口氣：「剛剛……我一直看著你們從對面跑過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而且是看起來……很幸福的在笑……」
俊全身一震，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或許連你自己也沒有察覺，可是……」他看到俊的樣子，一時也說不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見店員說：「雨傘啊？不好意思，最後的一柄也剛剛被那位先生買了……」
俊這時才看到男孩子手上那柄價格標示牌還沒有撕去的雨傘。
偉走過來：「這位是你的同學啊？」
俊點了點頭。
「你們沒有雨傘啊？」男孩子笑著向偉說：「我這柄……給你們吧！」
「這怎麼行？」偉搖頭拒絕：「雨傘給了我們，那你自己怎麼辦？」
「一個人被淋濕，總比兩個人被淋濕好！」男孩子看到偉似乎不太想接過雨傘，便把雨傘硬塞在俊手裡：「我剛剛對你說的……全部都是真的，希望你可以……」
男孩子最後的幾個字，俊和偉都聽不見，但是他瞬間已經在雨中走得很遠。
偉看著俊：「我年紀也不是比你們大很多，應該不會有代溝吧？怎麼我聽不懂你們在說甚麼的？」
俊張開雨傘：「走吧！」
***
「喂？」琳的聲音顯示出她的疲累。
「是我……請妳不要掛線，我……有話想說……」琪倚在醫院走廊的牆壁，覺得身體漸漸乏力。
「……」琳真的很想掛線，但雙手卻不聽使喚。
「我怕……我今天不說……我以後也沒機會說了……」琪很努力地把字一個一個的說出來：「我……真的很喜歡偉，但……」
琳咬著下唇，緊握拳頭，但仍舊在聽。
「但……我也很喜歡妳……不，應該說是……我更加……更加……喜歡妳……」
「那……為甚麼要這樣對我？」琳只覺鼻子一酸。
「我……我……」琪愈說愈覺力不從心。
「妳不知怎說就算了吧！」琳臉頰一涼，淚水蜿蜒而下。
「我曾經很討厭自己……認為自己不該生存在這世上……是妳……是妳告訴我……這一切都……是錯的……」琪的身體貼著牆壁，慢慢滑下。
「妳現在說這些是甚麼意思？希望我原諒你們？我告訴妳，你們喜歡在一起便在一起，別來……」
琪已漸漸聽不見琳說話，但仍在喃喃自語：「我所以能活到今天……都是因為有妳……」
「喂？」琳在電話中只聽見話筒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片刻以後，一把中年女子的聲音響起：「不得了！護士小姐！快！快來！病人暈倒了！快！」
***
【從開始到現在】
張信哲
詞：李焯雄 曲：Oh Seok Jun/You Hae Jun
如果這是最好的結局 為何我還忘不了你 時間改變了我們告別了單純
如果重逢也無法繼續 失去才算是永恆 懲罰我的認真是我太過天真
……
如果再見是為了再分 失去才算是永恆
已死心的記憶為何還要再生
拿什麼作證 從未想過愛一個人
需要那麼殘忍才證明愛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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