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作品面臨全都要毀棄,只允許留一首時,我會懇請留下「安息彌撒曲」」──白遼士。
上次談到白遼士的一首傑作「羅密歐與茱麗葉」,這次再談他的另一首代表作。他的這首「安息彌撒曲」,正式名稱叫「為亡者的大彌撒曲」(Grande Messe des morts )g小調作品5,1837年作曲。全曲依據傳統的安息彌撒曲歌詞(經文)作曲,但其配器龐大,還包含4組另外配置的樂隊。這首音樂雖稱為安息彌撒曲(也稱「安魂曲」),但是一首戲劇性音樂作曲家的作品。他把安息彌撒曲所使用的經文自由的奪胎換骨,重新構成為以「最後審判」為中心的戲劇,因此這首安息彌撒曲極少真正使用在安息彌撒典禮上。(關於「安息彌撒曲」,請參閱本台「佛瑞:安息彌撒曲」、「威爾第:安息彌撒曲」各文。)
1837年3月末,法國內務部長,也是白遼士的支持者德•嘉士帕朗(Adrien de Gasparin),委託他為7月革命的犧牲者、和1835年暗殺路易•菲利普國王未遂事件的犧牲者以及愛德華·莫蒂埃(Joseph Mortier)元師等人,預定在1837年7月28日舉行的紀念儀式中演奏的安息彌撒曲。政府因公式的儀式,委託年輕作曲家創作樂曲是很特別的事。當時他只有33歲。白遼士後來把這首安息彌撒曲呈獻給德•嘉士帕朗。
白遼士只有4個月時間作曲。他一方面移用舊作「莊嚴彌撒曲」的一部分,一方面趕時間作曲。據說,當時他來不及寫下緊接著而來的曲趣,臨時還想出樂譜的速記法。更驚人的是他在這期間,還繼續樂評工作,以維持生活。在這樣趕工之下,全曲在6月29日完成。
然而,這次紀念儀式縮小規模,原訂在儀式中舉行的此曲的首演,也由內務部取消。這時德•嘉士帕朗已離職,白遼士還認為其中有政治陰謀。白遼士為了因應7月的首演已舉行數次合唱練習,因而舉了數千法郎的負債。他認為這費用該由政府負擔,最後經大仲馬與奧爾良公爵而得陸軍部長貝爾納的支持,就在當年12月5日,於巴黎榮軍院(L'hôtel des Invalides)禮拜堂的追悼儀式中首演。該次儀式是追悼在阿爾及利亞戰爭中犧牲的達姆雷蒙將軍(Charles-Marie Denys, count de Damrémont)與其他軍官士兵而由陸軍舉行。樂譜在1838年出版,1853年修改一次,1867年再修改一次。
由於此曲要在榮軍院禮拜堂的大空間演奏,白遼士除合唱團與大管弦樂團之外,還在四方配置銅管樂器的小樂隊。
聲樂部分是男高音獨唱,混聲6部合唱:女高音與女低音(共80人),男高音兩部(60人),男低音兩部(60人)。人數只記載相對數量,如果場地允許,則可增加到兩三倍,樂器數量也要配合比例增加。但合唱人數超過七、八百人時,只有在「神怒之日」、「號角高響」以及「流淚之日」由全員演唱,其他樂章則由四百人左右演唱。
管弦樂部分的配器為長笛4,雙簧管2,英國管2,單簧管4,低音管8,圓號12,定音鼓8對(奏者10人),大鼓2,筒鼓4,銅鈸10對,弦五部(最少第1小提琴25,第2小提琴25,中提琴20,大提琴20,低音提琴18)
樂隊1:短號4,長號4,大號2
樂隊2:小號4,長號4
樂隊3:小號4,長號4
樂隊4:小號4,長號4,奧菲克萊德號(Ophicleïde)4
樂曲的大半,都由混聲6部合唱以管弦樂為伴奏演唱,但「聖哉經」的「歡呼之聲響徹雲霄(Osanna in excelsis)」以外的部分,則由女低音合唱與男高音獨唱演唱。場外樂隊則在接「神怒之日」以後的「號角高響 (Tuba mirum)」部分,與「流淚之日 (Lacrymosa)」中使用。在「尋覓著我(Quarens me)」則無伴奏,「讚美犧牲(Hostias et preces tibi)」則樂隊中的長號弱奏與長笛擔任伴奏。可見白遼士不是只使用大管弦樂團,各曲的配器規模都多樣化,而且其強弱範圍甚廣。歌詞省略「讚美歌(Benedictus)」,而重復「聖哉經 (Sanctus)」。
第1曲:「進堂詠:永恆的安息--求主垂憐」(Requiem et Kyrie,Introit)
以第2小提琴與中提琴開始演奏半音階風格的上升音型,管樂器加進。不久,男低音開始唱「永恆的安息」(Requiem),聲樂部分是半音階風格的下降音型。這樂章在寂靜裡開始,經過少許高潮後,進入後半部「求主垂憐」(Kyrie),最後又回到寂靜。安息彌撒曲的經文都使用拉丁文,唯有「求主垂憐」使用希臘文。
第2曲:「 續抒詠:神怒之日--號角高響」(Séquence:Dies irae--Tuba mirum)
大提琴與低音提琴奏出「神怒之日」的主題。女高音開始歌唱,不久就接到後半部宣告最後審判的「號角高響」。
第2曲是全曲的第1個高潮。前半部「神怒之日」採A-A’-A”結構,速度與音樂逐漸增加迫切感。每一部分都以弦樂器極為怕人的上升音型連接起來,而第3次最怕人的上升音型跑到最高點時,全銅管樂器的和聲忽然高響,聲樂衝入「號角高響」部分。然後,佈置在會場四周的銅管小樂隊依次重疊,逐漸增加音量,最後8對定音鼓最強奏震音響遍四周。表現最後審判時天雷地動的恐怖,這簡單但強大震撼音響極有效果。在敲擊樂器的巨響上吹奏的莊麗的號曲暫時靜下來之後,歌聲也靜下來。「號角高響」部分會重復一次,但這一次會加進銅鈸群的最強奏轟隆音響,最後轉弱而結束這一樂章。
第3曲:「我這可憐的人」 (Quid sum miser)
這樂章是「號角高響」的餘韻。合唱只有男聲,管弦樂配器也限制為小規模。曲中使用「神怒之日」的動機。低音弦樂器、低音管與英國管想起最後審判的恐怖發抖,歌聲斷斷續續。像在細語的很短的樂章。
第4曲:「無比輝耀的國王」 (Rex tremendæ)
全曲中最強力而輝煌的音樂。重新動員全管弦樂器與合唱各聲部,四周的小樂隊也很活躍。
第5曲:「尋覓著我」(Quaerens me)
這一樂章是由無伴奏合唱演唱的寂靜的音樂。白遼士刻意交錯安排管弦樂大聲響演奏的樂章與聲響簡樸的樂章,以加強演奏效果
第6曲:「流淚之日」 (Lacrymosa)
這一樂章會動員全管弦樂團,包括配置在會場四角的小樂隊。全曲中,只有在第2、第4與這個樂章有這種情形。這樂章與第2樂章一樣,描述最後審判時的可怕情景。音樂的內含甚大,曲中充滿恐怖與歡喜、絶望與陶醉,雖然兇猛卻令人著迷,雖然美麗卻具有爆炸性的震撼宇宙的音樂,這真是這首「安息彌撒曲」的真正中心。
就形式來説,這只是單純的A-B-A’-B’-A”形式,9/8拍子。主部A與中間樂段B都有美麗的旋律。尤其A的部分,管弦樂奏出把重音放在第6拍,顯得很獨特的拖拉似的節奏(這是切分音節奏),男聲合唱則在此節奏上唱出充滿無限悲哀與寂寞感的廣大旋律。管弦樂在第一個A以平常的配器演奏。隔B回到A’時,4個角落的樂隊加入奇異的重音。再到平穩的B’。但這段即將結束時,顯現有點怕人的高潮,最後到達全管弦樂的咆哮,並到A”!這個樂章最後轉弱而結束。這與「號角高響」一樣。
第7曲:「奉獻詠:主耶穌基督」(Offœrtorium: Domine Jesu Christe)
管弦樂回到通常的配器。這是充滿奇異魅力的樂章。合唱只在兩度音程間上下移動,但背景的管弦樂則以豐富的色彩奏出很美的旋律。這種有巴洛克樣貌,卻富於浪漫色彩的感覺,以後就在另一首傑作「基督的童年」中結果。聲樂部分,到樂章即將結束時會有較大的移動。
第8曲:「讚美犧牲」(Hostias)
一聲弦樂合奏之後,四部合唱以無伴奏唱出歌詞。這一樂章的特徵是神秘的樂器法。器樂樂句,都在聲樂樂句的間隔中出現,甚少為聲樂作伴奏。銅管樂器使用8支長號,用的還是小樂隊的,其他就是3支長笛。這些樂器以弱音奏出和聲,並對話。
第9曲:「聖哉經」(Sanctus)
聽來很神聖的美麗音樂。男高音獨唱在「聖哉」部分登場,並與女高音合唱對話。然後進入「歡呼之聲響徹雲霄」(Osanna in excelsis) 的復格部分。這部分由混聲合唱演唱。這兩個部分以A-B-A’-B”的形式重復一次。曲中高音的持續音釀出天上的氣氛。在A’部分,3對銅鈸的最弱奏表現天使的奏樂。
第10曲:「羔羊經--領主曲」(Agnus Dei et Communion)
「羔羊經」是依式的終曲。以第1曲與第8曲的主題為中心,回想前面的情景。在這裡可以聽到「讚美的犧牲」與「進堂詠:永恆的安息--求主垂憐」的一部分。在第8曲聽到的神秘空間感覺在這裡再現。最後的「阿門」,以弦樂的撥奏、小樂隊的長號、8對定音鼓的最最弱音的伴奏下,靜靜的結束全曲。
(Andrew Staples男高音,Jukka-Pekka Saraste指揮WDR Sinfonieorchester Köln,Tschechisch Philharmonischer Chor Brno, WDR Rundfunkchor Köln)https://youtu.be/6cFwAcKxAvQ
(Ronald Dowd男高音,Colin Davis指揮London Symphony Orchestra & Chorus)https://youtu.be/BnI_4bvq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