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7年6月,布拉姆斯在奧地利南部克恩頓邦韋爾特湖畔珀查赫(Pörtschach am Wörther See)避暑。這時,接在第1號交響曲首演之後,還從事把此曲改編為四手聯彈鋼琴樂譜的作業。在首演後,他繼續修改此曲,這一年,終於完成經20年多創作推敲的第1號交響曲最終版。這時候,他已着手寫第2號交響曲,到9月已大致完成。9月17日遷移到巴登-巴登(Baden-Baden)近郊的利希登塔爾(Lichtental)寫完全曲。
布拉姆斯在譜寫第1號交響曲的過程中,很可能已在構思下一首交響曲。9月24日,克拉拉•修曼寫給指揮家烈維(Hermann Levi)的信上説:「布拉姆斯至少在頭腦中,已完成D大調的新交響曲,剛寫下其第1樂章。」10月3日,他已經把第1樂章與第4樂章的一部分彈給克拉拉聽,並在這個月中就把此作品的全部完成。10月3日,克拉拉的日記有如下記載:
「約翰今晚來彈奏他第2號交響曲D大調的第1樂章讓我聽。那音樂使我大大著迷。我想,這樂章就創作性來説,是比第1號交響曲的第1樂章更有意義。也聽了終樂章的一部分。我充滿喜悅。這首交響曲會讓他在聽眾面前得到比第1號更大的決定性成功。音樂史也會被他的獨創性與出色的工作迷住。」
進入11月,他開始把這首新交響曲編為聯彈用的鋼琴曲。引人注目的是此曲受舒伯特的影響,尤其與遺作「鋼琴奏鳴曲降B大調」(D.960)第1樂章的主題動機與表現有關連。
布拉姆斯從珀查赫寫信給音評家愛德華·漢斯力克(Eduard Hanslick)説:「在韋爾特湖畔地上,有許多旋律在飛舞。你一定會説,不要踏壞那些旋律。」此後兩年,布拉姆斯連續在珀查赫渡過夏天,並在此創作小提琴協奏曲、小提琴奏鳴曲第1號「雨之歌」等作品。(請參閱本台各相關文章,唯韋爾特湖前作韋爾塔湖,珀查赫前作貝爾恰赫。未查明前教育部公布的譯名。)一位布拉姆斯醫生朋友聽過第2號交響曲後説,「不知珀查赫是多美麗的地方。」
在19世紀,歐洲作曲家們的課題是「如何超越貝多芬」。尤其在交響曲的範疇裡,貝多芬9首交響曲的份量太大。白遼士的標題交響曲與李斯特的交響詩,是在貝多芬所開拓的「表現人生」的領域,驅使多彩的管弦樂法予以探究。布拉姆斯則不像他們表現特定的内容,而始終想以純粹的音的結構超越貝多芬,因此更加其困難。這就使他需要20年的時間創作第1號交響曲。譜作此曲給他的壓力很大。
交響曲第2號D大調(Symphonie Nr. 2, D-Dur)作品73有悠然快活的氣氛。這好像表現他完成難纏的交響曲第1號之後的輕鬆心情。此曲由於第1樂章有牧歌似的表情,因此有時比擬貝多芬第6交響曲「田園」,被稱為布拉姆斯的「田園」交響曲。
1877年11月22日,布拉姆斯寫嘻笑似的信給出版他樂譜的朋友吉姆勒克(Nikolaus Simrock),説:「新的交響曲很憂鬱,你一定無法忍受。我從來沒有寫過這麼悲傷又柔和的作品。樂譜要像訃問一様,加黑框出版。」12月27日給另一個朋友的信上説:「你一定沒有聽過比這個更嚴厲的受世界苦加虐的東西。全樂章都是f小調。」以預告這是很悲劇的作品。其實,這是他喜歡開的玩笑。事實上,這首新交響曲與第1號交響曲莊重的曲風相反,是充分吸入自然大氣的悠然的作品,聽到此曲的人們會衷心引起共鳴與理解。此曲在很短的時間内完成,因此各樂章的關聯性很強,例如第1樂章的動機,也會用在別的樂章裡。
擁謢布拉姆斯的大音評家漢斯力克稱讚此第2號交響曲説:「此曲在聽者的心中,灑滿溫暖的陽光,那不論是專家或一般人…反正可以説是為希望聽到好音樂的所有人譜寫的佳曲。」依漢斯力克的説法,「第1號」是「以有力的形狀表現浮士德的苦惱」,而「第2號」是「欣舞地回到溫柔的春花綻放的大地。」
此曲的首演是1877年12月30日,在維也納的愛樂協會大演奏廳第4次愛樂演奏會上,由李希特指揮維也納愛樂管弦樂團演奏。就像克拉拉的預估,首演大成功,第3樂章還再奏一次。但是次年1月10日,由布拉姆斯自己指揮,在萊比錫布商大廈的再演則失敗。1月13日,氣餒的布拉姆斯曾寫信給吉姆勒克出版社提案改寫第1樂章。幸好這提案沒有實行,否則後人不能以原有的形狀聽到美麗的第1樂章。
此曲沒有呈獻給任何人。
布拉姆斯唯獨在這首第2號使用低音號,而不用在其他交響曲都使用的倍低音管。
此曲共有4個樂章:
第1樂章 不太快的快板(Allegro non troppo),D大調,3/4拍子,奏鳴曲式。
(Karajan指揮Berliner Philharmoniker)
https://youtu.be/UccOlCBcIs8 (1/2)
https://youtu.be/qIXpjay_Bxo (2/2)
(Kurt Masur指揮Gewandhausorchester Leipzig)
https://youtu.be/KbzW69_aA3E
https://youtu.be/yUR_hlYXhIs (第1樂章末尾與第2樂章)
沒有導奏。一開始就由大提琴與低音大提琴演奏的D-升C-D音形,成為統一全曲的基本動機。圓號奏出牧歌風格的第1主題,木管回應這主題。小提琴依據基本動機,唱出明朗旋律的過門句,然後大提琴奏出較穩定又略帶愁意的第2主題。小結尾是A大調清脆的句子,接以第2主題後結束呈示部。呈示部指定要反復,但多不實行。
發展部主要處理第1主題,過門句與基本動機也會參與。根據第1主題發展的長號發威似的聲響築起高潮,緊張氣氛緩和時,進入再現部。
在尾聲部,可以聽到獨奏圓號與弦樂的幻想似的聲響,木管依基本動機奏出有無辜表情的旋律,音樂逐漸轉弱,在定音鼓弱奏連打中消失。
第2樂章 不太慢的慢板-同様速度,但優雅的(Adagio non troppo - L'istesso tempo,ma grazioso)B大調,4/4拍子。
(Karajan指揮Berliner Philharmoniker) https://youtu.be/qQdZsiMbl5o
(Kurt Masur指揮Gewandhausorchester Leipzig)
https://youtu.be/yUR_hlYXhIs (第1樂章末尾與第2樂章)
這個徐緩樂章採很自由的架構,也可以説是自由的奏鳴曲式。大提琴以B大調奏出懶洋洋的下降音形第1主題,低音管以上行的動機與之對應。大提琴唱出的主題以弱拍開始,節拍與樂句的微差,釀出一種微妙的美感。在過門部分聽到圓號孤獨的聲音,木管繼續下去。接以第2小提琴的過門樂句。
第2主題是升F大調,12/8拍子,木管奏出優雅旋律。弦樂器奏出包含基本動機的小結尾主題而高昂,並進入有過門性質的短小發展部。在這裡主要以多次轉調處理第1主題與小結尾主題。第1主題回來後是再現部。第1主題被變奏,小提琴在唱詠唱調。此間中提琴、大提琴與木管以上行樂句與下行樂句糾纏。繼以圓號的過門樂句,再以小提琴的過門樂句高昂。第2主題的再現省略,馬上出現小結尾主題,並進入尾聲部,最後在木管、小提琴上出現第1主題的片段,接著只剩定音鼓靜靜結束這樂章。
第3樂章 優雅的稍快板(幾乎是小行板)-不太過分的急板-初速度(Allegretto grazioso (Quasi andantino) - Presto ma non assai - Tempo I)G大調,3/4拍子。
(Karajan指揮Berliner Philharmoniker) https://youtu.be/uzJ90OvtKRw
(Kurt Masur指揮Gewandhausorchester Leipzig) https://youtu.be/dsOSeRaivFo
採ABABA形式。這是輪旋曲式,但也可視為具有兩個中間樂段的詼諧曲。而且詼諧曲主部採用較緩慢的優雅的稍快板,而兩個中間樂段反倒採用較快的不太過分的急板,這就不同於平常的作法。
在詼諧曲主部,雙簧管在大提琴撥奏上吹奏可愛的主題。這使用2度音程的主題源自第1樂章的動機。在第3拍帶有前打音或3連音的主題,會給人輕飄的感覺。中間樂段以2/4拍子加快節奏,而主題本身是由弦樂器輕鬆演奏的詼諧曲主部的變奏。第2個中間樂段則改採3/8拍子。
第4樂章 有精神的快板(Allegro con spirito)D大調,2/2拍子。奏鳴曲式。
(Karajan指揮Berliner Philharmoniker) https://youtu.be/9ny6HjTHv80
(Kurt Masur指揮Gewandhausorchester Leipzig)https://youtu.be/tMN_zwLUyII
輕快的終樂章。弦樂器以柔音齊奏根據基本動機的第1主題,加進木管後還顯得快要消失。這時全管弦樂爆發出歡呼似的聲音,以確保第1主題。活潑而充滿喜悅的過門樂句之後,小提琴與中提琴唱出平穩但熱情的第2主題。經第2主題伴奏的動機發展的部分後,進入發展部。音樂變得比較熱鬧。收斂之後,第1主題以柔音再現。尾聲部以銅管反復第2主題的動機而高昂,並以再三的歡呼結束全曲。
布拉姆斯在第1號交響曲試著超越同樣使用c小調的貝多芬第5號交響曲「命運」,再想把貝多芬第6號交響曲「田園」所開拓的世界,在第2號交響曲中依自己的方式予以發展。他的這種嘗試,可以説做得很不錯。
(Kurt Sanderling指揮Staatskapelle Dresden)https://youtu.be/C8I0JlAoia8
(Carlos Kleiber指揮 Wiener Philharmoniker ) https://youtu.be/XHmkl7GM_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