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2年,華格納在蘇黎世的一個公開場合朗誦「尼貝龍根的指環」的歌詞。在聽眾當中,有買賣絲織品的富商魏森東克夫妻,他們後來成為華格納的資助者。魏森東克夫人瑪笛爾得(MathildeWesendonck)有豐富教養,舉止優雅,華格納與這位夫人討論音樂,迷於她閃亮的眼神,逐漸墮入愛情。他對著她熱烈討論正在草擬中的樂劇『崔斯坦與伊索德』。這種親密關係當然引起其妻敏娜(Minna Planer)的嫉妒,他們的關係只好終止。然而善良的敏娜,到此已無法瞭解華格納的音樂中所存在的事物。他們兩人經過這瑪笛爾得事件後,開始分居。
在這時候,華格納身邊出現另一位資助者,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二世。華格納在路德維希二世心目中,從小就是一位偶像。1864年登基後,他的第一個工作是聘請這位藝術家到宮廷。他負責華格納的生活,只要華格納趕快完成『尼貝龍根的指環』。華格納得到路德維希二世之援助,先首演『崔斯坦與伊索德』獲得大成功。然而路德維希二世花太多國家經費在華格納身上而漸受非議,華格納也插手管政治,以致在1865年末接到巴伐利亞王國的驅逐令。華格納離開巴伐利亞後逃亡到瑞士,而路德維希二世還是繼續資助他。雖然與李斯特女兒柯西瑪的醜聞使兩人疏遠一些,但兩人還是終生維持友情。
華格納於1853年在巴黎第1次遇到柯西瑪,這時兩人還沒有特別的感情。1856年柯西瑪在柏林聽到『唐懷瑟』後,成為熱烈的華格納迷。1863年,兩人急速接近,斯年華格納50歲,柯西瑪25歲。當時柯西瑪為指揮家畢羅(HansGuido Freiherr von Bülow)之妻,兩人間生有2子。畢羅是華格納推薦給路德維希二世擔任宮廷指揮的,因此這醜聞還波及國王。華格納與柯西瑪要等到敏娜去世,1870年柯西瑪的離婚成立後才正式結婚。
在華格納來說,柯西瑪是在他所創作的作品中登場的理想的女性,是無以取代的知己。柯西瑪把自己完全溶化在華格納作品中,成為他創作時的傑出討論對手。
華格納在他69年的生涯中移居很多地方,而多數他住過的地方,現在還保持原貌,供人參觀憑弔。1813年,他在巴赫任職過的萊比錫聖多馬教堂洗禮,在附近的聖尼古拉教堂附屬學校上學,也學於萊比錫大學。26歲到29歲,與46歲到48歲,兩次旅居巴黎,這時期生活困苦,但也完成『黎恩濟』『徘徊的荷蘭人』兩齣歌劇。1861年12月底,他住在Quai Voltaire的一家旅館,於次年1月,完成『紐倫堡的名歌手』劇本。在瑞士的蘇黎世有魏森東克邸,還有在琉森的一家旅館,他在這裡完成『崔斯坦與伊索德』總譜。在琉森湖畔的特里布森(Tribschen),在草皮圍繞的高地,有他與柯西瑪的3層樓住宅,現在已保存下來作為博物館。
『尼貝龍根的指環』的第1夜是『女武神』(DieWalküre)。女武神「瓦爾基麗」是諸神的家長佛坦與智慧之女神艾爾達之間所生的9個女兒之總稱。她們的任務,是持矛騎馬,飛奔於戰地,帶走戰亡的戰士,因此通常把「瓦爾基麗」翻譯為「女武神」。她們是北歐神話中的女神。請參閱維基百科「女武神」條。
本台在「華格納(1):『尼貝龍根的指環』-『萊茵的黃金』」一文中談華格納的巨大作品『尼貝龍根的指環』的前夕(序夜)『萊茵的黃金』,弄清楚「指環」是什麼來歷,也知道諸神之長佛坦令巨人蓋「瓦爾哈拉」讓諸神居住,卻用計搶了尼貝龍族阿貝利希的「指環」給巨人法夫納做為建立城堡之酬金。不料智慧之女神艾爾達預言示警,說世界末日逼近。
那與『女武神』有什麼關聯?在『萊茵的黃金』中,佛坦聽到艾爾達的預言,打算怎麼辦?這在接下來的『女武神』中會說明。佛坦要遵守諾言,因此他本身沒有辦法從法夫納取回「指環」。但是他又怕這隻能君臨全世界的「指環」-「魔戒」,也就是「權力」落在阿貝利希手中,於是他訂定一個「遠大的計畫」。佛坦既然不能自己動手從法夫納取回「指環」,只好創造一個能打敗法夫納,為他搶回「指環」的英雄。而且這個英雄要跟神沒有瓜葛,更不能被看穿是他的代理人。這計畫由『萊茵的黃金』即將結束,諸神進入「瓦爾哈拉」時出現的「劍的動機」象徵出來。在『女武神』第2幕第2景中,佛坦自己講出以上這段緣由。
佛坦是一個大花花公子,他為了實踐這計畫,特地化裝為人類外觀,自稱是威爾斯(Wälse),下凡到地上讓人類女性生下一對雙胞胎兄妹,齊格蒙(Siegmund)與齊格琳德(Sieglinde),他們被稱為「威爾斯族」(Wälsung)。依佛坦的計畫,齊格蒙就是脫離諸神的牽連,以自己意志自由成為英雄的人物。佛坦也設計把神劍「諾盾」(Nothung)授予齊格蒙,做為英雄佩帶的武器。
然後,佛坦又到地上找艾爾達,艾爾達為他生布侖希爾德(Brünnhilde)。佛坦養育包括布侖希爾德在內的9名『女武神』,命令她們跑遍地球,把在戰場倒斃的人類勇士帶到「瓦爾哈拉」,以備奪回指環的阿貝利希率軍攻城時抵抗之用。
然而富莉卡上來否定佛坦的「遠大的計畫」。佛坦所需要的是「有自由意志,能夠自動採取行動的英雄」,但富莉卡看出把意志灌入英雄心裡,唆使他行動的正是佛坦。佛坦察覺這裡有決定性的自我矛盾,只好答應富莉卡的要求殺死齊格蒙。於是佛坦的計畫觸礁挫折,故事暗轉。這次挫折使佛坦退出全劇主角的位置,替代他而起的是布侖希爾德。
敘述這「遠大的計畫」以及其挫折是在『女武神』的第2幕第2景,因此這場景是整套「指環劇」的分水嶺。1855年10月3日華格納寫給李斯特的信上也說,第2幕第2景是「四部作戲劇的過程中,最重要的場景」。
在『女武神』中,雙胞胎兄妹齊格蒙與齊格琳德之亂倫也成為故事焦點之一。這題材,影響以後的文學作品。近親交媾屬獸類行為,非但在近代社會不許,即使在原始社會也屬禁忌。但是在神話中,男女神之間似乎允許這種情形存在。例如埃及神話中,歐西里斯(Osiris)與伊西絲(Isis)在母親體內時就交媾,希臘神話的最高神宙斯(Zeus)與正妻希拉(Hera),也是姐弟又是夫妻。佛坦依據「遠大的計畫」,把這種可以說是「神話特權」給齊格蒙與齊格琳德,意圖使他們維持高貴品種的血統,還讓齊格蒙打敗洪丁(Hunding)而闖過成為英雄的第1關。布侖希爾德幫忙他達成此目的。亂倫主題在『女武神』後續的『齊格飛』中,由齊格飛與布侖希爾德(姪兒與姑姑)的關係中,也顯現出來。
『女武神』中也使用很多主導動機。據法國音樂學者拉維尼亞克(Alexandre JeanAlbert Lavignac)說,整部「指環劇」可數得主導動機計82,其中有22出現在『女武神』中。基本上,新出現的動機會反復多次,或變化其形出現,因而帶有主題之性格。在『萊茵的黃金』出現過的動機,則有令人想起前事的作用。
『女武神』的音樂常常驅使主導動機,預告甚至顯現故事內容。例如齊格蒙與齊格琳德相遇,齊格蒙喝水的場面,「齊格蒙的動機」與「齊格琳德的動機」就已開始糾纏在一起高昂,發展到「愛的動機」與「威爾斯族悲傷的動機」。在這裡,不但音樂搶先顯現劇情的進行,還顯出齊格琳德在愛情方面站在主導的地位,正好呼應華格納在他的著作中所主張的女性主導戀愛的觀點。
在第3幕,布侖希爾德請求佛坦「燃起熊熊大火」的場面,舞台上還沒有火燄,音樂已出現「洛格的動機」,直到戲劇將終,舞台上燃起熊熊大火,才在視覺上看到火燄。音樂早於劇情之進行最久的例子,也是在第3幕出現的「愛之救贖之動機」。這要到『諸神的黃昏』中,全劇即將結束時才會體現,釀出戲劇效果。這個「愛之救贖之動機」顯出柔軟的級進,與由大3和弦的分散型與附點節奏組成的堅決的「劍的動機」成對比。「劍的動機」出現於『萊茵的黃金』終場,象徵佛坦的「遠大的計畫」,從此也可以說,華格納「指環劇」的構圖,是因「男性原理」(剣與遠大的計畫)而崩潰的世界,由「女性原理」(愛)來救贖。
第1夜:『女武神』(Die Walküre)
樂劇『女武神』的德文原名“Die Walküre”,是帶有定冠詞的單數形,應該是指布侖希爾德。
劇中人物:
齊格蒙(男高音):佛坦與人類之間所生之威爾斯族青年。
齊格琳德(女高音):齊格蒙的雙胞胎妹妹。洪丁之妻。
洪丁(男低音):齊格琳德之夫。威爾斯族的敵人。
佛坦(男中音);諸神之長。有諸神要沒落之預感。
富莉卡(女中音):佛坦之妻,守護婚姻之女神。
布侖希爾德(女高音):女武神之首。佛坦與艾爾達之間所生。
另有8名女武神。
與『萊茵的黃金』一樣,向來的歌劇必有的合唱,在本劇中還是沒用。
下面簡單介紹劇情內容,希望知道比較詳細劇情的讀者,請參閱維基百科「女武神」條。而運用到的「動機」請在Youtube以「Wagner Leitmotives」搜尋。
前奏
低弦刻出的激烈節奏表現颱風與齊格蒙的逃逸。小號如閃電,定音鼓如雷鳴。
第1幕 洪丁屋內
(Antonio Pappano)http://www.youtube.com/watch?v=uWZ0YrwhRGY(有英文字幕)
(Sawallisch)http://www.youtube.com/watch?v=LQO94pYBA-0(第1幕與第2幕前半)
颱風夜,齊格蒙逃進洪丁屋內。他與洪丁之妻齊格琳德一見如故,互相愛慕。不久洪丁回來,齊格蒙獲知洪丁是他們一族之敵人,更知道齊格琳德是離散的雙胞胎妹妹,再從屋中的樹幹上,得到他父親留給他的神劍。齊格蒙命名此劍為「諾盾」。齊格蒙與齊格琳德相攜逃走。
這一幕內會出現許多威爾斯族的動機,以及齊格蒙、齊格琳德、劍、諾盾、洪丁、颱風等等的動機。新的動機會出現多次,在『萊茵的黃金』出現過的動機,則用來讓聽者回憶前情。
由於第1幕的上場人物只有3人,因此常單獨在音樂會上演。
第2幕 荒山
(Antonio Pappano)http://www.youtube.com/watch?v=WkIKKAjwH1g(有英文字幕)
(Sawallisch)http://www.youtube.com/watch?v=fnvRGEk0YOA(第2幕續後與第3幕)
激烈的前奏後幕起。前奏的激烈描繪出荒山,曲中也出現『萊茵的黃金』中的動機,以及「女武神騎行的動機」等。
佛坦與女武神之首布侖希爾德上場。佛坦令布侖希爾德幫齊格蒙打贏洪丁。這時婚姻的守護神、佛坦之妻富莉卡出現。為了被搶走妻子的洪丁報仇,也為了維護婚姻之神聖,她要佛坦處死齊格蒙。佛坦不得已答應其要求。佛坦改令布侖希爾德在洪丁與齊格蒙的戰鬥中,不得幫齊格蒙。佛坦在很長的談話中,把『萊茵的黃金』中以及之後的經緯告訴布侖希爾德。華格納在「指環劇」後3齣中,都安排這種敘述前情的場面,以便向沒有看過前面戲劇的觀眾交待前因。這樣也可以保持每齣樂劇的獨立性,因而得以單獨上演。布侖希爾德違背父命,欲保護兄妹,但齊格蒙還是被洪丁殺死。
這一幕出現「女武神騎行的動機」「佛坦不高興的動機」「告知死亡的動機」等。
第3幕岩山山頂
(Antonio Pappano)http://www.youtube.com/watch?v=XZbOFbz6quo
前奏一開始就是女武神騎行的音樂。音樂中幕起,舞台上是8名女武神在戰場上奔馳,把戰亡的士兵搬到「瓦爾哈拉」。
布侖希爾德逃過忿怒的佛坦,到「瓦爾哈拉」求助於妹妹們。她告訴妹妹們齊格琳德已懷孕,並命名胎兒為齊格飛。這時佛坦出現,宣告剝奪布侖希爾德的神性。佛坦帶布侖希爾德到荒涼的岩山,讓她入睡,並宣稱任何一個叫醒她的男人,就能擁有她。布侖希爾德害怕這種懲罰,向佛坦求饒,佛坦不饒她,只答應在布侖希爾德周圍燒起熊熊大火,只有不知懼怕為何物之英雄跨越大火到她身邊叫醒她。父女互抱告別,布侖希爾德在岩山山頂入睡,洛格之火在她周圍燒起來。
據說,布魯克納(Anton Bruckner)看了『女武神』之後說:「為什麼布侖希爾德被燒了?」其實,洛格之火是要保護入睡的布侖希爾德而燒的。
這一幕的前奏曲「女武神之騎行」與終場音樂「佛坦之告別與魔火音樂」極為有名,因此常常在音樂會上單獨演奏。不過後者除管弦樂外,通常還需要歌手的獨唱,因此有時以管樂器替代聲樂部分。
「女武神之騎行」則曾使用在電影「越戰啟示錄」中而大為馳名。銅管樂器咆哮,甚為激烈。在第二次大戰時,德軍空襲盟軍的鏡頭,也常以此曲為背襯音樂。希特勒很喜歡華格納的音樂,也常常把這些音樂使用在對付猶太人的政治目的。華格納也曾在他的文章中表示他不喜歡猶太人。這種事情後來也變成喜不喜歡華格納音樂要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