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山北 山‧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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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怪生日那天，東東載著釧錨、水怪、和我，上位在汐止的大尖山頂看夜景。先是沿著蜿蜒陡升的山路直上，然後停在黑漆漆的一座寺院旁，再徒步上山。我們只有一顆頭燈，由釧錨拿著，在身後隱隱的亮著，山路在銀白的燈暈下時隱時顯，週遭靜默著，像一壺忘了攪動的咖啡。

東東在黑暗中早已跑得老遠，像這山路就是他家後院的小徑似的，我們沿著空氣中他遺留的些許遺跡判斷著他的去向。山路其實清楚的可以，可以理解到應該是有不少人上此處來看夜景；有時的錯叉縱橫，倒是不一會兒就連上了正路，只是黑暗賦予了一些神秘，悄悄的挑動著恐懼。

上到稜線後，居然有了路燈，一盞盞橘黃亮在覷黑的樹蔭下，讓你不禁懷疑，這是山上嗎？也許這就是大台北地區郊山的宿命吧！毫無反抗能力的，便被安上了一盞又一盞窺探的燈火。讓夜晚上來談心、暢懷的情侶、好友，總是有著惶惶的不安，阻擋了全然的放鬆。

一路上倒也遇見了兩、三對情侶，我們這一團“老弱婦孺”四人行，更是顯得突兀，在這山上。

上到大尖山頂，一對情侶已佔了絕佳觀景點，我們煞風景的在其身後閒扯，後來他們就自己換據點去了，倒是讓了好位子給我們。其實更煞風景的是山頂那盞亮晃晃的燈，不知道是哪個豬頭沒事在山頂安上那樣一盞“明燈”，這樣你叫人家怎麼看夜景？大家都視為眼中釘的很想將其砸爛，聽說已被砸過多次，不過我們還是沒膽。

台北市的夜，在山腳下鋪陳迤徙，南港一零一高高的聳立著，像一支銀白色的大日光燈，沒有一個角度會瞧不見它的突兀，除非你閉上眼睛。從山頂望下，是山的地方全部都是黑的，卻讓你嚮往著它的深遂；有燈光的地方，則連成了一條燈海，流動著。

我其實很少用這個角度看台北，忽然間發現登高是讓人抽離，可以用更清明的心境去看世界，全貌的世界，而不只是一角，我又為自己找到了個上山的好藉口。看夜景，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那次自己辦的初嚮，從觀音山看淡水的夜，美得讓人心悸。其他就很少了，可以說，我並不是個浪漫的人，我的男朋友也不是。

不過，也許他本來是個浪漫的人的，卻被我搞的覺得對我浪漫，比對牛彈琴還浪費。這是有原因的──有一次，他騎了兩小時的車載我到富基漁港看海，好不容易到了那裡，我告訴他：「好熱哦！我們回去吧！」，從此，他就死心了。

所以我們後來的“浪漫”，基本上就是他看他的電視，我看我的小說；或是一起吃頓飯，聊些生活雜事等等。這樣看來，我這個女朋友還蠻容易討好的，不是嗎？我自以為得意的讓他不用花心思討好我是件功德。不過最近東東的反應倒是讓我覺得好笑。

那是又一天，剛好k放假，於是我們約在新店捷運站一起回淡水。所以東東和釧錨就順便將我從汐止載到新店。途中，東東學長忽然忍不住念起了我：「你們這樣不行哦！怎麼年紀輕輕感覺就像我們這年紀的人一樣平淡？平淡是我們才需要的，等一下就去碧潭吊橋逛逛吧！」「哦！」我覺得好笑，居然連學長都覺得我和k已經太平淡了，看來我的確是蠻糟糕的。

於是我漫應著，答應學長待會會去晃晃。然後等我在捷運站找到k，就問他：「去碧潭吊橋逛逛如何？」「可是我今天很累耶！」「哦，那就回家吧！」我一點都沒有感到可惜的情緒般的做出結論。「你也不想去是吧！」k好笑的問我。「對啊！」我告訴了他因為學長的建議，讓我覺得試試也無妨，但最後卻還是一起感到些微歉疚的走進車站。

所以這樣的人真是糟糕吧！也不是說我不喜歡浪漫，而是說我對浪漫的定義，比較偏向心靈的。只要心靈可以獲得滿足，外在就可以不去在意。而心靈滿足不了時，就「翻牆」吧！不過也許我也隱隱期待著外在浪漫的，k也許也是，真是怪異的一對情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