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殺人兇手─http://pnn.pts.org.tw/main/?p=13083
賊仔樹果實掉落地面,犒賞散步的人在步伐起落間,迎來撲鼻香氣。山紅頭吹著輕快口哨,綠背山雀「急急降」,而山桐子結了滿腹思念,沉沉的墜著,拖著綠意的新。萬物在各自表述中維持著一種平衡,就像是優雅飛翔的大紅紋鳳蝶、紅胸啄花站在枝梢的吱喳,或是林間高嶺蟬的嚎叫。
↑我很喜歡的耳挖草。
我靜靜的佇立其中聆聽聲音來自哪裡,我尋不到那隻紅胸啄花,雖然我明白有時是角度問題,這陣子的牠,特別喜歡站在高處鳴唱。引得人忍不住極目尋找,我卻並不是每一次都可以找尋到牠。然後,牠也靜默了。遠方樹梢木荷花快謝盡,仍有許多蝴蝶翩飛其中戀戀不捨。路旁,台灣澤蘭開著細碎的白花,紅果薹伸出了細長綴滿了鮮紅珠麗的手指,山白蘭、台東莢迷也已準備好花容迎客,原來通往15K的栓皮櫟道兩旁,還種了許多台灣蘋果。一旋身,一株耳挖草娉婷站立路邊,那種紫白相間,令人心生憐惜, 拍完照一站起身,又發現了好幾株幾近成片的耳挖草,像本來就站在那裡一樣。也許,帶解說,就是帶著學員享受自然吧!在散步間,我對解說又有另一種早已明白卻更形深刻的體認。
葶藶斜倚著身子,屏靠著一種透明。再次蹲下,在耳挖草、糯米糰身上都發現了許多細蝶的幼蟲,數量多到也許一不小心就會被我的腳踩死。馬兜鈴上頭,則有一隻大紅紋鳳蝶的幼蟲,小木通開花了,是一串串紫色特殊造型的風鈴,而惡名昭彰的外來植物──香澤蘭,居然出現在15K的大門處,不禁令人驚心!改天得特地來把它除掉才好。
↑外來植物,香澤蘭,也已抵達梅峰地區了。
讓人有著香氣及柔弱印象的昭和草,就是俗稱的「飛機草」和「山茼蒿」,香氣和口感可以帶給我幸福感覺的沿路斷續都是,我忍不住採摘起了嫩葉,準備中午時在食物中添加一種溫婉的體貼。當初日人用飛機在這塊土地上灑下種子,作為食物的它,和這些年來感覺勢力漸次龐大的咸豐草有幾分相像,但你很自然就會分辨了,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它了,也許從我母親的味覺。
走向下一個轉彎前,繡眼畫眉叫喚著人類聽不懂的句子,一次一句再一句,不懂和懂的距離原來可以那麼遠。
在15K附近我停下,看到了一個入口,就好奇鑽了進去。尋到一條類似古道的所在。它靠得那麼近,卻又隱藏仿若消失得那麼徹底。原來在你我熟悉的處所,都還有許多未被發現的秘密角落,我循著古道,有種自己似乎會一直這樣走下去的感覺。
終於我又回到習慣表情僵硬的馬路上,陽光不炙烈,卻仍令我感到酷熱。路旁車子呼嘯而過,要趕去哪裡?沒有人要和我去一樣的地方。
↑我以為是古道的路徑。
預防自己的腳印被烤焦得加快著步伐,眼神追隨著一隻蝴蝶飛行的姿勢跳舞。踩過鋪地的松針發出一種舒適的爽脆感和聲響,從腳底傳到耳膜。
海州常山那深紫色的苞片包覆著貓咪眼珠子般神祕靛藍的果實,還來不及在藍天下炫耀,就被鳥兒吞進了黑暗的腹內,進入了生命的下一個階段。道路是通往也是限制,我望著圍欄外的森林,人類因此不太會進入。
終於,抵達我預定的目的地,在出發後的兩個小時。傘穗弓果黍輕輕晃動著輕靈的身形向我招呼,長尾柯果實在入口處落了一地,我從來沒有注意到長尾柯果實也可以這麼碩大和漂亮。曲莖馬蘭開花了,而我終於用單筒瞄準了一隻紅胸啄花,但牠並不在意有人在看。緩緩的順著步道走入,迎來了一陣深山竹雞的大合唱,讓我沉浸在天籟的感動裡,知道這個早晨一切都值得了。
↑終於拍到了──枝梢的紅胸啄花,台灣第二小的鳥,而且是公的,胸口的紅很美。
步道上有許多水窪可以給鳥兒臨水自照或洗澡。一隻鳥兒飛了出來,又飛了進去。我還來不及以為牠是誰。紫花鳳仙成群成落,像一支支懸在空中的荷蘭鞋,黃花三七開得鮮艷,瑞岩溪步道幾乎可以叫做「水路」了,整條路都是水,一隻蝴蝶彷彿自河中迎面而來。
最有把握的以為,例如一看見就浮現腦海的植物名字,才是最該求證的。我想到似的提醒著總是隨便的自己。再走了一段,發現原來是橫亙在路旁的許多粗大水管中的其中一條破了,不斷的噴洩著。這裡頭,哪些生物會開心?哪些生物又會傷心呢?例如,想像帝雉在浸水的林道上散步?!還好,牠的腳還算夠長。
我知道,我只是來看看這條路好不好,心中的終點只有自己知道。就像吳明益老師在梅峰的演講結束後,特別驅車前往蝶況曾令他驚豔的觀音瀑布,卻傷心且驚訝的發現許多地方被填上了水泥。有多少這樣的變化無時無刻在我們周遭發生?就像,同事俐璇說,瑞岩溪林道的蝴蝶也變少了。
而現在,我累了,餓了,想回去了(雖然有吃早餐,路上還啃了一顆大蘋果)。雖然覺得累,但想到以後也許因為某些選擇而不太有機會這樣散步了,又不想輕易喊累。所以,快樂、累、滿足都是比較來的。
↑蓪草此時正準備開花,才能迎來冬季的果實,以及爭相造訪的鳥群。
我像松鼠一樣,在回程的路上,來回尋找著某些有著記憶的角落,映證著,確認著。遇見了一些人,幾輛單車,喊了幾聲加油。很多當下,錯過,要再等一年。而很多錯過,再也沒有機會。
l 七葉膽結果
l 榆樹果實落地
l 蔓黃苑開花結果
l 蓪草開花
l 山螞蝗花果
l 大本山梗菜花果
l 黃堇開花
l 臺灣何首烏開花
l 壺花莢迷開花(15.5k)
l 台北水苦蕒(花)
l 羅氏鹽膚木(花)
l 紅花三葉草(花)
l 大葉溲疏(果)
l 阿里山忍冬結果
l 角桐草結果
l 咬人貓開花
路線:四人房→老梨園→山桐子步道→15K栓皮櫟步道→15K→一段古道→15.5k瑞岩溪步道
↑第一次注意到,原來長尾柯果實可以這麼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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