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山北 山‧心情

3,015愛的鼓勵 44訂閱站台

這陣子有比較多的時間看書，常常不只一本，而是同時好幾本輪替著看。兩本放在枕旁，睡前捨不得的翻上幾頁；一本帶進廁所，在等待間咀嚼思考；一本放在辦公室，趁空檔隨手翻上幾頁……，有時候不知不覺一本書就翻完了，才驚覺「段落」因累積深刻明顯，而「開始」接續在後，就像人生的每階段過程，過了這段，下一段隨即接上，有時界線並不那麼顯明，但後來的你，將會知道過了，或到了。有的書要看很久，看很多遍，藉由這樣的過程，碰撞出己身的哲思體悟；而有的書，雖然一、兩個小時就可以翻完了，但給予人的感動或閱讀的快樂，卻未減分毫。

這就是《佐賀的超級阿嬤》所給我的感受。某一天為了打發在埔里等同事來接我的空檔，特地先到圖書館借了這本書，然後就蹲在埔里的肯德基門口，在同事抵達前，已經差不多要把整本書看完了──我幾乎掉下眼淚。

主要是一開始吳念真所寫的序，「生平最喜歡、最愛看可也最怕看的電影，是義大利新寫實主義代表作之一的《單車失竊記》。說喜歡，好像也講不出什麼偉大的道理，就是有感覺、有共鳴、百看不厭；說怕看，則是因為每看必哭，而且隨著年齡增長，自制力不增反減，看了會哭的段落還一次多過一次。電影的時空背景是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戰敗國的義大利。失業的爸爸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貼海報的工作，不過必須自備腳踏車。媽媽當了棉被買了一部，沒想到開始工作不久，腳踏車就被偷了。爸爸帶著兒子到處找，沒找到。最後，爸爸決定也偷別人的。最後的結尾是：在兒子的注視下，爸爸失手被逮、被責打、被奚落、被侮辱。整部電影只有一個氛圍──貧窮以及求生。」

這讓我想到我最怕看的一本故事書《木偶奇遇記》。小時候我擁有許多故事書，不過有時候不夠讀的狀態下，同一本故事書也會讀上好幾遍。每次我讀到小木偶辜負了老木匠爸爸，而後在鯨魚肚子裡與其相逢的段落，心就會有一種酸麻的痛感。後來因為這樣，我到現在都沒有再翻開這本書，因為害怕面對。吳念真所介紹的《單車失竊記》同樣把一種人生中無可避免的困頓和真實赤裸裸的要你面對，但你可以哭著面對，也可以笑著面對，這是這本《佐賀的超級阿嬤》所要分享的生活態度。

「某天，在餐桌上。
『阿嬤，這兩、三天都只吃白米飯，沒有菜耶！』我才剛抱怨完，外婆就哈哈哈地笑著回答說：『明天哪，可是連白米飯都沒有喔！』我和外婆對看一眼，也哈哈大笑起來。」我們總是忙著算計缺了什麼，卻忘了數算擁有太多。

最近我也會站在自己的房間裡，訝異著自己擁有那麼多。那麼多書、衣服、雜物…..，不知不覺就累積了那麼龐大的數量，多到都忘記了。一個人為什麼可以幸福的擁有那麼多東西？而且依舊覺得不夠？於是我開始慢慢整理那些我用不到的，不需要擁有的，而買東西前，則思索是否必要。

「那已經是四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回想起來，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整個社會開始發生急遽的轉變。雖然大家都說：『現在的世道真的很不景氣哪！』但其實這根本算不了什麼。對我而言，感覺上只是又回到和過去一樣罷了。改變的不是景氣，真正改變的，是人本身。

錢不夠。
不能去大飯店吃飯。
不能出國觀光。
買不起名牌服飾……

人們因為這些理由，而感覺不幸福，於是費盡心思，汲汲營營。以下要講的話，對於被裁員的人來說或許難堪，但其實，應該將裁員想成是從『早上八點起床、急著擠電車晃到公司、工作、加班、到話不投機的酒席上應酬、作末班電車回家……』的人生中解脫的契機。而且，今後該怎麼辦，可以夫妻倆或是全家人一起商量，不會有溝通不足的情況。事情是正、是反，完全看人怎麼去想。因為沒有錢，所以不幸福。我覺得，大家似乎被這種心態束縛得太緊。因為大人都這麼想，小孩子當然也過得不安穩。……幸福不是受金錢束縛。是靠自己的心來決定的。」書的一開始，作者所鋪陳的前言，非常符合當下社會的景況，儘管我在山裡，沒有每天看那些炒作景氣差，有多少人被裁員的新聞，但還是依舊感受到了那種低迷。我也同作者一般，有著自己偷偷的想法：所謂的景氣差，人們可以不再那麼隨意的出手買下東西，甚至是在買東西前也會仔細思考自己是否需要，其實對整個地球的負擔也可以稍微減輕。而這也是個契機，去思索自己究竟在追求什麼，需要什麼，還沒有去做什麼。這些都是人生一輩子都在思索的問題，只是，這種當下，可以想的更深透。

而書裡最震撼我的話語是這句：「真正的體貼是讓人察覺不到的。」這讓我想對某些人道歉，因為自己總是自以為對人家體貼對待，也許卻是一種傷害，是看了這本書後，才深深反省。

吳念真序言裡的結尾提到：「閱讀最大的樂趣無非是與自己的生命經驗相互交換印證。」的確，而你的生命經驗可以從中淘選出什麼，翻開這本書，讓我們開始期待吧！081215

先覺出版 島田洋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