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山北 山‧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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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811 阿炮生日 照片為學弟尚霖所攝的學弟琨智於光被八表碑旁的雪景

說起糟糕的狀況，也是可以累積的。也許這次你覺得夠慘了，下次更慘，於是前一次就不算什麼了；然後還有更慘的，那麼前兩次又不算什麼了，似乎，“慘況”也是會成長的。

關於帶隊上合歡山，其實只要學員願意出發，基本上就沒什麼大問題。不管天氣多糟，只要學員享受當下，願意前往迎接可能出現的一切，對於解說員來說，都是樂於奉陪的，儘管雨一直下。

還好，我遇過更慘的境況。某次我和同事U帶隊上合歡山，天氣實在太冷了，抵達武嶺時，整台遊覽車沒有任何人願意下車。這時候，解說員就是下去“試溫”的代表，我和U走下車，身體瞬間幾乎凍結成冰棒，頭髮被亂七八糟的吹上了一通，然後我們回到車上，車門無聲的關上了，續往前開…….；另一次，我獨自帶隊上山，山頂風雨齊飛，學員連輕便雨衣都被吹破了，我才意識到石門山狂野的一面。還有，自己去爬山的時候，雪季的玉山，我的頭髮整個兒都結冰了，鼻涕流個不停，只差一秒就凝結了，眼鏡霧茫茫的也鋪上了一層霜，腳下一個沒踩穩，摔了下去就是永遠的離開；走了好幾天，每天卻只能拿出僅餘的私水，啜飲上一點點；背得好重，天氣好熱，好像再也沒辦法踏出任何一步了，卻依然艱難的邁開步伐…….。

就是這些那些現在回想起，卻怎麼樣都沒辦法百分之百精確重現的“慘境”，讓我每次遇到糟糕的困境時，總是可以大聲的告訴自己：「你遇過更糟的，對吧！」而我相信，未來還是會有更糟的，但它們都會過去。

我和南瓜很幸運可以帶到這支很有素質的隊伍，而今天還有志工陳呂配(陳大哥和呂老師)、宥蓁姊擔任司機陪我們上山。

在武嶺停留的片刻，大夥就感受到了山區風勢的凜冽，以及溫度的酷寒。等到準備出發往石門山時，幾乎有三分之二直接放棄了，在合歡山莊等後我們。餘下的三分之一，不畏風雨的還是決定出發了，有著魔界遠征隊的氣概。

說也奇怪，就在我們邁開腳步的那一瞬，風和雨就神奇的靜止了。麥克風不再呼呼的擴張著風聲的咆嘯，我甚至只要輕輕的開口，學員們就可以聽見我說什麼。就這樣一路平靜到石門山頂前，我實在無法述說那種感動──路上好靜，好靜，我們被寧靜包圍了。我其實並不想開口說話，破壞這片刻山用沉靜要告訴我的東西。但卻還是必須出聲，打斷，因為我在工作，可是我又不知如何用言語告訴他們我此時的震撼和感動，言語會褻瀆了那種感受。

於是，我們就這樣或看花，或凝視著霧氣，然後慢慢走上了山頂。山頂風很大，就像是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那樣的，無從捉摸、控制的，四面八方吹來的風！

其實，卻偷偷想著，誰在山頂等我？就只有風吧！

現在偶爾有著一種錯愕的感受，走上山頂時，除了三角點，會詫異的看著幾無一物的山頂說「我走了那麼久，就是為了到達這裡嗎？」為了什麼出發的？而此處是終點嗎？下山時，山頂被遠遠拋在身後，就這樣離開了嗎？──而我，好像還沒找到答案。

對，我還在工作。下山時，雨變大了，彷彿剛剛只是暫時停住了呼吸，等到幾乎憋不住氣了，忍不住雨又開始下了起來。所以，先前那一段幾近真空的靜謐，是山送給我們的禮物嗎？

大家渾身都濕透了，我的腳也是。因為我的雨鞋破洞了，卻還有著雨鞋的外貌，於是就算遇到積水，我也強自撐持的踩進了水裡，而建議學員考慮高遶一小段箭竹。所以我的腳更濕了，還好不冷，只是我討厭濕濡的感受。

用過午餐，看過了簡報，驅車返回梅峰，今天的合歡山行程就這樣結束了，就像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