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413 禮拜五 天氣晴 題目為 今天認識的一種植物的名字
北五味子在開花，一抬頭我瞧見了她橘紅色硬挺的花瓣，透過陽光篩濾出一種澄澈，不覺看呆了。早上六點多，我出發去探險。我常常對學員說，就算我每天都住在這，其實也不甚清楚這場內所有的路，所有每一天的變化。而今天，我決定走出我的熟悉之外。
在原始林的附近，我選了另一條路走。沒幾步，就見到一條小水流在嘩啦啦唱著。看到在場區有天然活水的存在，其實是一件還蠻令人感動的事情，在見了那麼多“人工”之後。人對水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依戀，而這附近也圍繞了許多鳥兒，稍稍遠離幾步，小水流的澎湃之聲就沉靜了，每種聲音都有每種聲音的範圍。
也有可能我是循著鵂鶹的喚聲才往這兒來的，牠一直在喚。草叢間我停下，聽見了山紅頭的另一種叫聲，很急，很喧雜，大概也是因為我吧！還有一隻山紅頭老是被打斷。正常的叫聲是「呼~呼呼呼」，這隻只要每次一「呼~」然後其他山紅頭就一陣喧嘩，讓牠好幾次都「呼」不完全。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當牠開口唱出第一個音，一旁的爸爸、媽媽、阿姨、嬸嬸、叔叔、伯伯…….就忍不住開口指導：「不對啦！太高了！」、「你KEY還要再降一點！」、「試著放入些感情」、「要有笑容」……
以前看連續劇或一些電影時，例如男女主角明明就近在身旁，卻陰錯陽差的沒有遇上；急著找尋某個兇手，但其實他一直都沒有離開現場…….，這樣屢見不鮮的場景，總惹人空著急之感，因為你無從插手，也不能出聲告訴他們「ㄟ，她就在那啊！」，或是「小心！他就是兇手！！」。
有時在自然中我也有類似的感覺。擔心我就這樣走了過去，也許身旁正有一對漂亮的昆蟲正在交配；一隻我從沒見過的鳥兒正在窺探；一株剛抽出花苞的蘭花……，但大多數時候，我都是這般濛然無知的走過。你的腳步聲曾掩沒了什麼？或是你的漠然？不過那也沒什麼，等我能夠對自然再更熟悉一些的話，這些錯過也將不再是錯過了。
貓果然會被好奇心害死，人也好不到哪去。我就這樣一直一直的往前走著，感覺自己越來越往下，而路還一直在延伸。等我終於聽見了水聲，還看見了一棟像是房子的東西，然後就不敢再往前走了，因為我怕會有狗衝出。
回頭，而回轉頭，是一樹的紅頭山雀等我。當人一心只想往盡頭走去時，會錯過許多：風景、閒適的步伐、自己的呼吸……。鵂鶹仍在喚著，雖然感覺更遠了，卻仍令人嚮往。我至今未曾親眼見過鵂鶹，但是當你心裡記著，我相信牠有一天會感應到的。
回程有點爬坡，近八點，鳥兒早已不在乎你毫無遮攔的注視，而嘰嘰喳喳，飛進飛出的享受著大好時光。同事T昨天讀生態新聞時，提到三十年後，台北一O一會因為地球暖化的關係，被淹到第四層。台北的許多房子都將被掩沒，在我們汲汲營營於台北購產、賺錢、存錢，可否想過有一天這一切，也許都將不具有意義？而存在這地球上的許多美麗生命，也將因為人們的任意妄為，一起一步步的趨向滅亡。我們一個人能做多少事？影響什麼？但卻就因為我們千千萬萬人在做著許許多多小事、心念，才讓這個地球日趨浩劫。而或許還有人在做著，反正等到這個地方給搞爛了，我們也應該已經移民火星了的夢吧？
爬回來後，才發現其實也沒有走很遠，只是感覺很遠而已。或許也是少了東瞧西盼的悠閒，而多了一心只想走回終點的荒急。鵂鶹越來越遠了。
忘記在哪裡讀到的，中國人(華人、台灣人)的一輩子往往都在房子裡探求即可。心就挖不完了，哪還顧得到外頭的廣大？我的母親大概就是其中代表，我其實也是愛待在房子裡，甚至相信著在室內就可以完成一生的人，但血液裡卻又有莫名流浪的因子，逼使著我不斷出走。這樣的矛盾，卻讓我學著兼容並蓄。
或許，在營休假不該帶手機出門。等我好不容易爬回初來時的入口時，電話響起。一看是辦公室打來，我還以為是我今早沒有排休假，但我自己搞錯了，所以主管打電話來找人。接起來後，T說同事U下清境時路上目擊了車禍，所以被留下來做筆錄，要我上去幫忙帶一隻當天隊。嚇了我一跳！還好不是U出車禍。於是急性子的我，就一路扛著單筒，“猴”不停蹄的從原始林衝回宿舍，換下睡衣後，再衝上辦公室，早已是一身汗涔涔。
那是一對老年隊，大部分都是女性。我看著她們手挽著手，親密的貼耳細語，或是開心的閒聊著，就覺得自己其實並不需要講太多，風景會進入她們心裡，我只要陪著她們走路就好了。不過我還是很煞風景的滔滔，畢竟還是有少數人需要這樣的灌輸。
等到U出現，我早已從其他同事那拼湊出車禍的梗概。那是一輛由一對就讀國中的兄弟所騎乘的一台野狼，大概是騎得太快，又佔到對向車道，而撞上一台軍車，兩人都飛了出去，一個腿反折，一個掉到水溝裡。而U那時剛好被那台機車超過，要不是他騎得慢，大概也將迎面撞上。
我想著那對兄弟現在的心情，是悔不當初，還是怨天尤人？每天騎機車上班的同事E說他每天都會看見那輛機車，不戴安全帽，騎得好快！所以這是遲早要出事的呀！人總是無視於己身的脆弱，卻老是要等到事實逼臨、發生，才有所感悟。
同事H也說，她大學時代的兩個學妹，也是這樣因為騎機車而相繼去世。有時不單是你自己有沒有好好騎，有沒有遵守交通規則，別人有沒有好好開，有沒有瞎闖，卻也不是你管得了的，越聽越恐怖！我還是負責坐車就好了──這是H給我的建議。
照片為 看麥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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