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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328 禮拜二 驟雨連綿

桃花緣的後續效應，就是會有一大堆公關隊想盡辦法要透過關係進來。於是我早上又臨時被加了一隻公關隊，現在的我喜歡試著觀察是哪一類型的人喜歡靠關係進來，這大概就是這世界本來運行的既定模式，而我卻還學不會柔軟。

等待的時候，U給了我一番建議。不知道是他的表達方式太糟糕，還是我早已聽過這類建議無下數遍，或許赤裸裸的事實總是令人一時無法輕易接受……，我以沉默相應，卻感到生氣。你知道他是為你好，但這卻讓我回想起學生時代的一件事情。

我們的社團，對於“晉升”這檔事在我那個年代仍舊非常注重，為了這類的事情不知吵過幾次架，生過幾次氣，雖然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很可笑，但對於人際關係的磨練卻大有助益。從初級的“嚮導”，要晉升到“中級”的“見習領隊”，必須通過一連串很嚴格的考試，包括筆試、行前會模擬、山上狀況應變等。而考官就是領隊階級的學長姊們。因為沒有很客觀的標準，其實我覺得在考試之外平時所累積給他人的印象、態度和觀察，反而會是決定考試結果更重要的一項因素。

就像我以迷糊、沒有主見、老是惹麻煩的形象在社團裡活動，早年還曾是令學長姐感到很棘手的社員，而自己也感到他們對我的認定，是一種囿限。所以讓倔強的我那時滿腦子都想證明給他們看。

那時有個學妹，大家決定讓她這次考試不通過，因為希望透過再考一次的準備而能讓她更顯成熟。我擔心著她的反應，還去對她說明這樣決策的理由，大概是表達方式不佳，她從此就不太爬山了。那次以後，我才稍稍意識到「就算你是對的，表達方式錯了就是錯了。」、「你自以為的坦白、誠實以告、好，有時反而會傷人」。

在這一路上，你傷了多少人？被多少人傷了？我不知道我種下了幾番傷害？桃花緣期間，有一天我從對講機聽到我第一份工作的老闆來訪的訊息，在等待他走到我這站的期間，我一直思索著，要拿何種態度應對。最後卻視而不見，還是他女友先認出我和我招呼、閒聊後，我才很努力的對著他點點頭，而他大概也有點尷尬的沒有說話的離去了。其實我們沒有什麼深仇大怨，頂多是當時合作時的無法磨合、理念差異、工作態度落差罷了。他離開後，我一直問自己：「都那麼多年了，你為什麼還不能放下？」

在記憶中找尋，大概不難找到幾個你對他印象深刻，念念難忘，曾令你難堪、氣憤的人，也許是他曾說過的一句話，做過的一件事，或是某一副表情。有趣的是，既然這些事實是那麼令人想要遺忘，卻就像刀尖在樹幹上的親吻般的無法輕易抹卻。也許很多年後你願意釋懷，甚至感謝當初的那些事情，也許你一直都記得，不願放下。至於他人呢？也許你也曾無意傷了他，笑了他，令他感到受傷……，卻已都無力挽回或撫平什麼了。不用想那麼多，但我習慣思索。

有一天，同事C像發現什麼似的對我說：「原來妳還有朋友耶！」對啊！我有很多朋友，只是大部分時候我都把自己關起來了，他們找不到我，慢慢的也不太想找我，但我們彼此都把對方記在心裡，偶爾想起時就取出擦拭一番。對於她的這句話，我覺得有點好笑，但她為什麼會這樣說？

這就讓我想起好朋友的定義了。什麼是“好朋友”？很久不連絡一碰面卻依然熱絡；知道彼此的底限和在意，可以容忍彼此的缺點和任性；包容彼此；擁有共同記憶…….。那要怎樣才能變成好朋友？

而怎樣又能形成陌路？最近想起一些變成陌路的朋友，讓我檢討著自己為什麼會讓部分友情走到這樣的田地？大概是我太放縱自己所謂“藝術家的脾性”了。當我不想理會他人時，並不想勉強自己假裝或應付，而會換上一張“不要惹我”的嚴肅臉孔，對他人的關心和親切不留餘地的拒絕。我會告訴自己，反正我就是不想，不願，那又怎樣呢？而我不喜歡這個人，也會很明顯的表露，但誰沒有缺點呢？為什麼學不會看待他人優點……。我並不是惋惜失去了那些友情，而是擔心自己在他們心底留下了不好的情緒，現在卻也無法輕易抹除了。

現在最該學習的大概是漸漸變得敦厚和包容，不要拿自己情緒上的稜角，去和他人的親切和關懷相抵，換來他們的遠去和無所適從。回到U，他也給了我一些“檢討自己”的建議，雖然不該總是下意識的把錯推給別人，但把所有錯誤都放在自己身上，總是要自己改進再改進，我覺得也是不可取的。看來，我的某些頑強裂根性還有好一陣子得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