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為芭樂的第一張油畫
061031 禮拜二 天氣陰,傍晚開始下雨
【房間】
房間裡越來越亂,有剛下山的背包,和攤了一地的裝備、什物;有穿過的衣服,但還不需要進洗衣精的頹廢四散;有泡了泡麵的鍋子,還發散著泡麵的氣味;有一隻、兩隻鞋,鞋端指著它想去的方向,還有一個蓬頭垢面的我。
看著房間裡的擁擠和失序,累積到了一個極限,我開始著手整理。從裡到外,暫時堪可入眼,但不知多久,又會重演往復。
一整天放假,難得的可以徹底擺脫電腦,關上了它,擱在一旁,翻起了幾本待看的書。才發現需要看的書太多,要做的事太多,時間卻永遠不夠。
照片為林大哥的小兒子,好可愛
【無名指】
中午躺在伴月坡的青楓下午睡,好舒服。下山去幫手指看了醫生。中午吃飯時,詢問埔里通的大哥哪裡有皮膚科?他沒有回答我,倒是盯著第一個到餐廳,卻最後一個離開,手裡還捧著飯碗,嘴裡咀動著的我說:「妳怎麼吃那麼多,卻越來越瘦?如果妳是豬,就是“換肉率”太低的那種,可能養豬場也不想要妳。」為之氣結。
於是我還是自己擺動著雙腳,在埔里街上尋訪皮膚科的所在。經過了一家看起來很清冷的診所(下午四點多,的確不是醫院該熱鬧的時候),我決定進入。護士正對著一堆病歷表發呆,要是我沒有喚她,她大概會這樣一直怔忡下去吧?有多少人,身處工作,是這樣讓時間任意流逝,卻又束手無策呢?如果她習慣依賴文字,就有許多時間閱讀,寫作;如果她欣賞線條,也許還可以作畫;甚至看電視也好,但是,她就這樣發著呆,等待下班,我忽然覺得人生好悲哀。我似乎不是進入求援的,而是協助打破當下的無奈和停格,醫生在幹麻呢?等待病人的空檔,他用什麼打發?
我喚了她,時間一瞬間開始流動。大概太閒了,連病歷表都是護士親手幫我填的。這裡有看皮膚科,醫生詢問:「妳從事什麼工作?」「恩,ㄟ,算農夫吧?」「常常碰農藥或是肥料嗎?」「可能吧?」(但為什麼其他人都沒事,其他手指也都沒事?)「應該不是黴菌感染,平常讓傷口保持乾爽,洗完手立刻擦乾。記得戴手套,內裡有布,外頭塑膠那種。我會開藥膏給妳擦。」很好,一百五十元就換來這樣的安心解答?但是他讓我有點懷疑,是這樣嗎?我覺得我不是來看病的,而是讓一位醫生,一位護士,這個下午,有點變化。
【晚餐】
到市場買了小木屋伙食團的菜。我喜歡逛市場,那裏頭的人生讓我好奇和欣賞。市場所販售的菜、肉、乾料、魚鮮等,在在都令人感到一種豐富和生命力。提早到了畫室,石鈴姊決定煮晚餐給我們吃,這是她第一次煮飯給那麼多人吃(總共六人),我們又分享了屬於她的另一個第一次。菜色是義大利蘑菇蕃茄肉醬關廟麵、燙白菜、玉米、滷茄子、豆乾等。還叫了外賣飲料,一頓晚餐吃得心滿意足。
照片為 父子同樂,小心啊!可別毀了我的畫!
【畫畫課】
今天石鈴姊和我分享的一本書是一位畫家為一位朋友畫素描,畫了十八天。而那位被畫者,所記錄下每天被畫心情的一本書,蠻好看的。
而本來我想耍賴推託手指痛,而不想把已經畫兩次的油畫畫完(事實上,根本用不到那根手指頭)。還好石鈴姊跟我說:「趕快完成吧!不然拖越久會越痛苦。」但當我拿起畫筆時,揣摩著如何畫,怎麼畫時,卻又感受到一股忘我的快樂。還好我有面對,也因此想到,如果這張油畫我必須畫十八次,期間心情的轉折,或許也是很有趣的。只是,它在今天被完成了,三次。
正式上課前,石鈴姊照例先行示範講解。有股感覺很熟悉,好似學生都蠢蠢欲動,急著想自己畫看看,按耐聽著,指間卻已然發癢。我只聽見“利用落筆的輕重,可以傳達重量的平衡”。中午林大哥忍不住問說:「妳們要畫到什麼時候?有沒有畢業的一天」。畢業的一天?我們迷惑的望向他的提問。哪裡會有畢業的一天,除非我離開,但那時我應該也已養成畫畫的習慣了,不管有沒有畫畫課,有沒有畫室,有沒有畫畫老師。
照片為石鈴姊在改惠娟的畫
【萬花筒】
石鈴姊的桌上擺著一支萬花筒,我貪戀的捧起,眼睛就著筒口轉動著,複習童年時的嚮往。萬花筒,小時候對於世界的想像,是透過它看出去的。那時候,可以理解,長大後,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嗎?
有時候想起過去,都擔慮著,如果當時我停在原點未動,現在是什麼樣子?如果我一直是麵包店小妹、便當店櫃檯小姐、安親班老師、社區營造工作者、電腦維修部門小妹、福山樣區調查助理?現在又是什麼樣子?真的想想好可怕,因為現在的自己怎麼可以經歷了那麼多選擇後,正在做著喜歡的工作。但是我會永遠這樣下去嗎?還是應該離開?離開了會在做什麼?待下來卻又如何?
選擇會讓你變成什麼樣子?放棄選擇的機會,又會讓你變成什麼樣子?晚上爸爸打電話來,說有一個日本朋友,問他有沒有兒子或女兒可以到日本上班,負責到中國大陸推銷藥品。聽起來很吸引人,但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不喜歡賣藥,儘管可以日本、大陸兩頭跑似乎好玩有趣,但是我不願意放棄當下。我已經推掉了許多機會,但這是我的選擇。事實上,別人眼中的所謂機會,好壞都端賴自己取捨。
【一個人的旅行】
石鈴姊拿了份報紙上鐘文音的文章同我們分享。節錄了一些片段:「旅行不完全是記憶生命的紀錄,有時候,旅行是消滅部份紀錄。當發現自己從前在意的,現在都已不重要,自己才真正擁有『心境上的輕盈』。」;「當初的奔馳,都是為了留下。」很有感覺,你覺得呢?
【雨】
J說,秋天是南投旱季。今天傍晚,卻難得的下起了雨,一直到了深夜,雨還在叨唸著自己許久未至的因由。下雨的感覺,是一種令人懷念的舒服和沉靜。或許也是大自然,讓自己沉澱的方式。
照片為惠娟的畫
【不買相機的理由】
同事U唸叨著要買相機,已經過了一年。問她為什麼一直沒買,她說她在等一台最好的。於我而言,哪裡又有所謂“最好的相機”呢?我告訴她,當妳買下它之後,就要相信它是世界上最好的。U取笑著我的阿Q認定。但我卻覺得,如果她一年前買了,現在又拍了多少好照片?但她一直沒買,也一直沒拍,看起來沒有損失,實際上卻是極大損失。人生中,有多少類似的理由?
【離開】
同事I唸叨著要離開這裡,已經讓人聽到耳朵要長繭了。最近I則換了說法:「我必須要離開,因為這樣S才有位置。」我很受不了,要離開就離開,幹麻還要找個別人必須感謝你的理由?似乎也是在說服自己,我是有意義的離開。我只是覺得,如果I在這裡都不能自得其樂,找到其中的意義和價值,我不相信他到別的地方,可以快樂。
【主管】
有時候我會想,還好我不是主管。因為我會太過嚴格的,看待別人。但事實上,我卻不慣指使他人,要他人完全造我的意思做。所以,用這樣的方式,要求自己,似乎比要求別人輕鬆許多。
【經典】
晚上林大哥抱著小兒子到畫室來晃盪。另一位同學居然以為小魚和林大哥是夫妻,而小朋友是他們倆的孩子。這下,不知是誰覺得吃虧?
剛下山的那晚,大哥打了電話來,然後把話機丟給他那個未滿一歲,根本就不會講話的小兒子,要他跟我『說話』。真是可愛,但是無聊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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