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為 圓柏丰姿 我為它取名「鹿看」
成員:陳美瑜(小魚,輔大登山社校友)、李圓恩(芭樂,真理大學登山社校友)、郭睿軒(逢甲大學登山社校友)
我想,一定是因為上回南湖山屋黑夜裡那幾雙晶瑩透亮的眼睛,讓從未親眼見過水鹿的小魚興起了到據說有很多水鹿,位於奇萊東稜上頭的的盤石西峰看水鹿。「就只是去看水鹿,甚至只是被水鹿看吧!」她就這樣開始辦起了入山證,然後邀了我,和“駝獸”睿軒同行。出發前毫無登山的心情,轉眼間卻又回到了宿舍裡,遙想山上生活。
照片為龍膽果實 像是一隻隻張嘴的小鳥,果實都已散去
060924 (日) 天氣陰,偶有陽光
早上帶完隊,吃過飯回房間打包後,就躺在床上睡午覺,一邊等睿軒打包好。兩點,一人一台機車從梅峰出發,三點抵達登山口,稍事準備,三點十五分正式啟程。三點三十分居然就抵達了森林出口(原來這段路真的可以走十幾分鐘就結束了。我去年還以為調來的行程記錄騙人,真是抱歉。),看見了小奇萊秀逸俊偉的稜線,接下來就是連綿的緩降。小魚剛開始有點落後,她這次沒練體力,感覺有差,in jelly在此派上用場。我則要感謝上山前,搞烏龍的把阿雄的上百盆寶貝樹苗從育苗室推到樹苗室,再從樹苗室推到育苗室,做了趟旅行,順帶練了體力。在這裡遇到回返的山友,閒聊了一陣,四十五分繼續出發。
沿路下降,我發著呆,把心放在風中,只用著隱形的絲線拽著它,一扯一扯的,隨它兀自和風戲耍。直到前頭的小魚停下拍照,我才驚覺回頭眺看來時路。人偶爾總是忘了的,猛低著頭走,一直走一直走,停不下來,也總是錯過,卻不知為何。
照片為結實累累的高山白珠樹果實
我喜歡秋天的山,屬於夏天的燦爛在你腳下盈滿,秋芒披頭蓋面的覆了滿山禾黃,如果植物可以自己選季節,這些植物為什麼也喜愛秋天?迎面有許多下山的隊伍接連迆徙,他們回家,我們也回家,回心裡的家。路上有個女生居然完全沒有背東西,她走過去後,我就開始感慨:「什麼時候才可以完全不背東西爬山呢?」小魚笑著說:「我就知道妳會這樣講。」其實也不是說我羨慕,每次上山我總是背得重,雖然希望哪天真的可以很輕的去爬山,如果真的有那天,是別人背得重,而我背得輕,或幾乎沒背,我卻會於心難安,畢竟我又不是不能背。我習慣讓別人可以輕鬆一些,所以我永遠沒有背輕的命吧!
路的遠近難易都只端乎當下的feeling,走路時思緒不斷湧現──「把時間都花在走路到底有何意義?」;「走路讓時間的存在顯得不同」;「有生活就有觸發」,從來沒有「沒有意義」的生活,不管你在任何時空,只要活著,就會發現、結束、驚喜、悲傷……..。而我在山上,我的許多朋友在山下,我們一起擁有時間,卻領受著不同觸發,共享著活著的喜悅;「看著現在的跡軌,有時即可後推未來。」而我們是故意捂著眼睛,假裝看不見嗎?
照片為從小奇萊下來,沿路的芒草地毯
休息時坐看雲起,雲拂過山的臉容,刷洗似的,這樣山的視野才得重新開始吧,難怪祂總是那麼的廣博和深邃。四點十五分,黑水塘山屋。它沒什麼變,還是滿地垃圾,越多人停留的所在,就越多垃圾,此處最低鞍,然後往前又是爬升,剛剛下來的緩降,回程就會變成了陡升,同事都牽掛著,先拋去了吧!忘卻過去和當下,享受未來。續行路上,「ㄐㄧㄐㄧㄐㄧㄐㄧ……..」小鳥躲在樹叢後私語,我屏息注目,忽地,牠飛去,如同起始現蹤般乍然。
帶解說時,小朋友問說:「被有香氣的樹上的水滴到,人會變香嗎?」我駐足凝視這群歷經千百年風霜的杉林,如果被屬於祂們的清冽滴到,可否變得清明自得?仰頭,鐵杉無視我注目的熱烈和艷羨,依舊靜默、龐然。雲霧冉冉,漫溢環繞樹身,這可是樹在山上洗澡的方式嗎?
照片為玉山飛蓬果實
大部分沉默走著的我想著「一棵樹在長成大樹的過程中,似乎都要死好幾遍」;「爬山真的是一種很自私的行動,你大多時候只能顧好自己,而當你隔了一段時間未爬山,只有無盡的擔慮,甚至無法再踏出迎向山的一步。它是一種接近還擁有夢想的活動。」;「恆常就是『生老病死;存在幻滅』;「大自然不需要你幫祂分門別類,計算,保命,生死自然」;「大自然裡的顏色並不會太過虛假冶豔。」所以路上的那些路標,更是顯得觸目。
五點四十三分抵達。比預計的三個小時,快了幾分鐘。和小魚爬山,其實很享受於她準備好一切,而你只需把自己照顧好的貼心,後來問她,她說:「因為是我找你們來爬山的,只好自己都把東西準備好。」而我所能做的,就只剩下在山上的部份,以及下山後的文字記錄了。沿路詢問山友成功山屋人數,答案還真是眾說紛紜,有「全滿了,你們得自己找營地」、「好像還有位置,你們跟他們僑僑看,才三個人,應該擠得進去。」到「空無一人,你們自己好好開party吧!」……實在不知道哪個答案才是真的,反正有帶帳篷,就到了再說吧!一到山屋,發現只有台中長青登山協會十人,看來那些說全滿的,大概是沒注意到有些人也隨他們之後而離開了。登山路途上,相遇的山友,就像螞蟻互探觸腳般的詢問山上天氣、水源、營地狀況等,或許螞蟻也有錯報的時候。
踏進山屋,一位大哥和另一個山友已經煮起了晚餐,屬於食物的香氣縈繞漆黑的廚房,他們指引了我們位於角落的舖位。我沒睡過成功山屋,此次可算全新體驗。成功山屋異常的乾淨,可得感謝維護的的單位,以及默默付出的山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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