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510-060513 禮拜三至禮拜六 照片為畢雅
【請問是誰停一停】
隔了好久,總算在某個陽光燦爛的早晨,完成了所有該完成的例行事項,藉著多餘出來的一個小時,逼著自己出門散步賞鳥,以對得起這般美好的晴朗。金背鳩、山紅頭、台灣小鶯、冠羽畫眉、藪鳥、棕面鶯〈電報鳥。ㄌㄧㄥㄌㄧㄥㄌㄧㄥ……〉、褐鷽、中杜鵑……。莢迷、大葉溲疏和佩羅特木則正在開花。許久沒有這般陽光普照了,回程遇上一隻邊叫著「ㄍㄨ ㄨㄚ ㄍㄨㄚ」,長長的尾巴一邊會隨著啼喚而高舉展平再放下的鳥〈大彎嘴畫眉〉,牠在自得的鳴唱,而我們很難進入牠的世界。還有松鼠,怎麼地牠都把驚慌背在身上,夾在尾巴,總見牠如此慌忙竄逃;白尾鴝則在鋪滿陽光的落葉地面上,左右來回的走逛著,像個苦思文詞的老者,還披了一深墨藍,牠不太怕人,有時彼此可以很近,很近,但偶一抬頭或眨眼,牠就彷彿披上了隱形斗篷般的隱匿了行蹤;總是集體行動的冠羽畫眉,極少見到單獨的個體,那種像虎鶇那般昂然的孤寂。
返程的最後一段路上,右前方的草叢中,有一窩嘈雜令你忍不住湊過去想幫牠們排解紛擾,好不容易才發現是一隻鳥就製造出了那般大的有點沙啞的聲響,而我卻還是不知道「牠」是誰。沒關係,我已學會,自然界的答案並不會馬上告訴我。而是藉著頻頻的探尋,不同的觸發、感動或機緣,我終究會知道的,只要我想。
就像是「請問是誰停一停」這叫聲,我聽了好久好久,都不知道是誰。但現在已經可以清晰的辨認出這般的叫聲,以及知道牠的名字「繡眼畫眉」。
【台灣人是否都跟樹有仇】
那天I忍不住發出了這樣的提問「台灣人是否都跟樹有仇?」很多條道路上原有美麗的行道樹,都被藉著拓寬、開發、便捷之名,而隨意的挖除了;許多很老的大樹,人們卻可以拿著電鋸,花上一分鐘或五分鐘,就解決了它蓄積年月所累積成的壯碩和美麗。大概是人們,只看見它現在的模樣,而忽略了形成這樣模樣其前面的年月,所曾經歷的考驗、歷練、堅拔,以及它往後所要面對的更多更多,但是我們卻只看到了現在,很少想到它的體內是蓄藏了我們每一天下來無數的悲喜哀愁都抵不上的沉靜。於是可以沒有任何感覺的,結束它。或許是因為它們不會喊痛、沒有痛苦的表情,也不會流血。
禮拜五,在阿雄的帶領下,一棵青楓被移到了梅峰之心的大石區所在。我們從花蓮回來,看見它本來站立的地方,只遺留了兩堆黃土。然後再驅車前往它新的家
,看見它被修剪得光禿禿的,只餘下了一兩支枝椏,頂著稀疏的葉子,令你很難想像它本來的豐滿和光彩。不知道它會不會自卑的,覺得自己很醜呢?大胖胖說兩年後希望它可以辨變得漂亮些,秘書則沉重的說,他覺得至少要十年。我們都很難想像,樹的生長是這般緩慢的。大多數人卻不尊重這樣緩慢背後的意義和尊嚴。早上我特地去幫它拍了照,本來以為今天會下雨,陽光卻很耀眼,不知道它撐不撐得下去?之前,它住在原來的地方時,因為一邊是馬路,一邊是甲棟的宿舍,所以根系發展並不完全,值得安慰的是,等它到了新的地方,是否就可以暢快的伸展了呢?而阿雄說,另外一棵兩邊的根系都受了傷,可能也必須要移了。
【立霧溪】
有一天我們住在天祥教會。那裡有一間很美麗的教堂,本來是小魚和鄔先生要住在那,但我們一看到那裡,就愛上那裡了,也跟著住了一晚。早晨我五點起床,特地要趕早下到溪旁去看看。或許是剛睡醒,還沒有醒透,下溪的路某一段很濕滑,我就摔跤了,儘管他們昨天就提醒過說容易跌倒。那一霎時,好疼好疼,疼到站不起來。而我還愛面子的張望了一下,看是否有被人看見。左腳膝蓋和左手手肘都破了皮,流了血。我停在地面上好一陣,才站得起來。想起小時候我老是跌倒,腳的肌膚極少是完好的,傷口不是正在結痂,就是正在流血。某一天我忽然厭惡起老是跌倒的自己,告訴自己說再也不要跌倒了,從此就極少受傷。很神奇吧!事實上,到了現在我也很少跌倒。所以這樣忽然重重的跌了一下,才發現原來跌倒是這樣疼,而自己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樣堅強。
稍微不疼後,跛著腳,試著要通過最後一段以下到溪旁。左看右看找不到路時,v趕上了我,也下到溪旁來拍照。溪水濁混,河岸兩旁都是淤積的泥沙,v說溪水洶洶,河的形貌總是在變。現在看見的樣子,下次來或是下一分鐘,就不一樣了。偶有鉛色水鶇叫嚷著飛掠,那麼人怎麼都是盲目的追求永恆呢?
回到宿舍,再散步走上了牧師娘所指引的大石區眺望。路徑還在伸延,可以一直走到天祥,可惜時間不夠。或許下次也可以獨自來這裡閉關一陣子。牧師娘也是春陽的人,我喜歡聽她講話,像她這樣說過:「這些葉子很不客氣ㄋㄟ,掉了滿地。每天我為了整理地球都快累死了。」你會為了她們言語中那樣的微笑、那樣生動的形容詞而欣喜。
【七星潭】
每次到花蓮,大概都會到七星潭去看海。問了同伴,花蓮怎麼可以那麼吸引人?a說或許是因為花蓮離山離海都很近吧!同伴們會坐著或躺著聽海的聲音,看著潮湧潮退。小魚和鄔先生則坐在遠方沙灘上的漁船邊沿喝著啤酒,那幅畫面很美。遠遠的還有一個人,他一直繞著那根立在沙灘上的漂流木,用石頭想讓它再站穩一點。我一直盯著他瞧,覺得生命中,我們好像都會做些類似的事。很多人喜歡撿花蓮的石頭帶回家,或不管是不是花蓮的石頭,反正每到一個地方,就習慣帶回一塊石頭,像我有個學長,每登頂一座百岳,也會撿回一塊石頭做紀念。以前偶爾我也會這樣做,但現在都不會了。因為回憶已經太沉重了。
【七星柴魚博物館】
LULU說她想去看看,於是我們就去了。這是一個不錯的博物館,一進去,解說員就熱情的為我們詳細的解說著柴魚的製作過程,以及定置漁網的種種,趕時間的我們差點就被她的熱情感染得走不開身。於是我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一想到梅峰,會想到什麼?」真是大哉問。梅峰的特色到底是什麼?這大概是這個到目前為止,據說都還未回本的博物館,所帶給我們的省思吧!
【畢雅】
這幾天辦公室外頭的小蘖叢中,有一隻初生的山紅頭寶寶,一直在叫喚著「畢雅─畢雅─」,那天小魚在那裡守候了好久,拍到了可愛的相片。於是蜀龍說要為牠取名叫畢雅。有時候小魚湊過頭去,牠就以為是媽媽回來了。或許也是餓了,才一直尖拔的嚷著。大家都輪翻擠到小蘖叢那去看牠,連山紅頭爸爸媽媽要回來餵牠都不太敢靠近。後來我們才離開了那裡,讓飢餓的小畢雅可以吃到父母的愛心。
【樹苗室】
事件的隔天,我決定跟盧媽媽講清楚我的感覺。後來在和雅芳姊、秘書及盧媽媽的討論下,才暫時決定維持原狀,不過必須提出關於樹苗室的確切方案,至少讓盧媽媽不要覺得樹苗室,是營隊組之癌這般的無用。其實關鍵是,賣樹的錢,並不歸為營隊組,這大概是盧媽媽驟然於場務會議上,提出這般令我們震驚的決定之原因吧!那麼,樹苗室成立的目的到底為何?我問了阿雄,他說主要是收集、保存原生樹種,而有多的才做販售之用。所以販售並不是我們的首要目的。更何況,樹苗室也是解說的重點展區之一,只是我們一直都沒有去使用。所以我反而有點感謝盧媽媽了,雖然她在發現我們的反應很激烈後的回答是:「有這麼嚴重嗎?」於我而言,是很嚴重的。不過卻逼使著我們,重新重視到樹苗室,也珍惜著這樣的存在。所謂危機就是轉機,大概就是如此吧!
聽說春陽的樹苗則都要被移走,那塊原來放置樹苗的地方則要挪作他用。缺乏人力的春陽,再加上大哥大概也累了。聽說他並未反對這樣的決定。很多事,都因為大家累了,而算了。但這樣之前的堅持不是很可惜嗎?y問我說如果是我必須接受春陽這樣的決定呢?我說我會兩孔流血。因為關於梅峰這次,我就因為太過激動,而一個鼻孔流了鼻血。可是我也無力管到春陽那去了,也不該管。現下只希望讓樹苗室能發揮既有的功用,照顧好現有的樹苗,讓他們不受傷害就好了。
【烏龍】
我們在花蓮時,特地繞到一家很有名的提拉米蘇店裡,不過母親節期間,他們沒有提供宅配。所以我買了一盒,另外提到7-11,宅配回家。然後我們就去逛菜市場。半途中,忽然發現手機不知道丟哪去了,請同事幫忙撥了電話,身上沒有聲音。大概是放在車上吧!我這樣想。走一走,又告訴同事說,我不會把手機放在提拉米蘇的袋子裡吧?等到回到車上,確定車上沒有後。急忙奔回7-11找尋。包裹卻被收走了。幸好是好心的店員幫我打電話追,在下一家追到了包裹,也追到了手機。冰冰涼涼的,如果真寄回了台北,大概已經壞掉了吧。
【泥濘】
梅峰最近因為工程,路況很糟。到處都是泥沙,下雨天時黏糊糊的;天晴時則灰塵鋪天蓋地。聽說胖姐姐還因此摔車,我有幾次也差點打滑。這樣的日子,大概還得過上一陣子吧!
【清算】
清算著樹苗,一邊把死掉的挪在一旁。捨不得直接倒掉,而是擺在一處。也許有一天他們會活過來,我一直這樣的相信著。
【研討會】
這次跟去花蓮玩耍,其實是因為同事要去花蓮參加研討會。所以其中一天,我們是乖乖待在會場,聽著許多報告的。有很多收穫,不過也發現有在混的。關於高山上的研究,一直因為氣候及抵達的艱困,不太多人在做。有的研究者,並未親臨,居然只憑藉著請別人帶下的樣本,而做出結論,我不欣賞這樣的態度。U則說有的研究者,或許擁有國家公所發給的採集憑證,而濫採,這也是我們所不欣賞的。所謂學者,一樣是必須自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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