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331 禮拜四 陰雨
【信】
早上收到一封信，N說他昨晚收到消息，之前很喜歡的同事因喝酒過量死去。讓我的心情也被影響而盪到谷底。我為什麼想喝酒？開始回想自己喝酒的緣起，翻尋記憶、文字上的有形章篇，探尋根源。沒有找到最初那個能明白昭示的點。後來細想，大概是從大學時代山社送舊開始的吧！那時喝酒是開心，也是感傷的。再來在福山工作，喝酒則是分享、互訴心事、與好友在月光下舉杯…..，雖然常常喝得爛醉，吐得痛苦，卻愛上了那股微醺，那股暫時拋卻一切……。來這裡不敢再當酒鬼了，一方面是沒酒伴，另方面則是不安全，這裡沒有可以讓我放心喝醉的人，而且喝醉了，誰扶我吐啊？只是當想喝酒時，就是想起朋友的時候。沒有特別的原因，只是想念的感傷需要酒精的微醺撫慰，然後睡去，好像就不會那麼的，常常感到寂寞了。
其實不管你擁有多少朋友，你有多愛熱鬧，但更多更多片刻，卻都是寂寞而孤獨的。那時人，只擁有自己。於是學習與寂寞孤獨相處，也是一堂不得不修的學分。
我在這，可以好好修一修了。
【原因】
每天睜開眼，是怎樣的一天要展開眼前呢？早上五點半起床聽了下英文，外頭下著大雨，不想出門濕身，感覺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寫寫文章，或靠著床畔翻書，有時會擁有豐富而值得的莫名滿足。阿芬忽然叫我，她也都那麼早起。她送給了我一碗自己炒的肉燥，一個芋頭口味銅鑼燒，還有一個超大好吃肉包。她人很好，很細，很會照顧人，總是常常送我東西。雖然我讓自己盡量是個中立獨立個體，不過還是常常被她照顧。
一起吃著肉包，她又自豪的拿出屏東有名的辣椒醬跟我分享，她是把辣椒醬倒在包子裡頭，捏一捏，居然就會很均勻。我則是倒在碗裡。閒聊著，她提到農場裡都請不到臨時工，並不是因為這裡的原住民不想賺錢，或是錢花光才要來工作。而是因為他們來工作時，都會被嫌手腳慢，或做得不好，於是都不太想來了。而且傳出去，也許只是一個人不太好，最後就變成整個台大農場都很惡劣了。於是我想這裡的小工頭還是頗重要的，我並不是說管理的同事不好。只是覺得嚴格也許不一定是好的，還是該有點彈性。可以拿來要求自己，卻不適合要求所有人。看來，我並不適合當個領導者。但鬆了一口氣的，我又能用我原本的以為來看待原住民了。她們並不像前幾天同事講的那般糟糕。
但我的理解裡卻多了股悲哀。阿芬提到有個滴咕阿姨，她的女兒可能腦袋有受過傷，動作比較慢，如果她女兒也上來幫忙，滴咕阿姨就會自己都不歇息，比別人做得都多都快，好似要彌補自己女兒的緩慢。原來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悲哀…..。
想著想著，發現自己某一瞬間陷入怔忡，而忘記時間會走動。或是忽然想起，自己在一條條不知名的路上，走著走著，不知道終點在何方。想起那時候正在行走，
也許腦袋裡也在發著愣的自己，那疾急的身影，發怔。
【愣】
早上瑞琦忽然衝上辦公室，表情怪怪的，然後一逕跟我解釋她昨天沒去吃飯，是因為車壞了，她發到六點半，都發不動。其實我沒問她，也不太敢問，只知道雖然昨天下班時還跟她確認過，她開心的回答會去。但後來到底沒出現，就是有事吧！於是我只回答：「對啊！我們都有打電話給你。」然後，她就問我有沒有多時數，我說有，她說要借走一天的時數，然後，說了句：「那我今天休假！」，「啪」一聲把椅子一靠，就離開辦公室了。從瑞琦出現到離開大概三分鐘吧！我只是被動的接收一連串發生的狀況，其他同事都低頭安靜弄著自己的事，她離開後，我望著同事，表情疑惑，想問句：「她怎麼啦？」後來想到其他人大概不會比我清楚到哪去，於是我收了東西，走向一葉蘭區。
一開始宥蓁姐請我把布置區的白色一葉蘭種滿，我拿著那一顆顆漂亮飽滿的一葉蘭球莖，覷著空隙擺放，想到當她們被放在適合的位置，就會努力的長大，開花，那人呢？我們被放在哪裡？一隻垂死的蜜蜂，安靜的收斂翅膀踞在一株一葉蘭旁，我沒去動牠。只是看著牠，靜默。死亡是能令人感同身受的。
十點多，回到乾燥花室旁吃點心，SAMA姊忽然問我是否有去問瑞琦昨天爲何沒出現。我說：「我不敢問。」「那妳很聰明。」「其實我是沒膽，不會是妳去問了？」sama姊點頭：「然後她就爆炸了」。難怪，…….於是我把早上的狀況說了一遍給sama姊和宥蓁姐聽。然後我們一起討論了好久。
瑞琦是個太過敏感的女生。我之前覺得她需要很多關心，也覺得她雖然外表堅強，講話常常先發制人，其實應該是很需要被保護的。我甚至建議過她是否要去談戀愛。不過今天sama姊後來告訴我，我是個平凡的人，因為大概家裡也沒有特別的壓力，所以個性就是平平的，做的事也差不多。但瑞琦個性比較激烈，其實是個很適合被寫進小說的人物。她的家庭經濟壓力很大，八月大概也要離開回家幫忙。她其實很羨慕我們可以一起去畫畫，一起幹麻幹麻的，但卻常常有被排擠的感覺。這次小魚還有特地提醒秘書自己打電話去邀請她，真是超級貼心。不過，沒想到她最後還是沒去。
不過這有部分她自己也要負責，我們都有去邀她，只是她常常是拒絕的，久了，誰還敢去邀她？今天早上她會爆炸，是因為昨晚大家車子都自己找好了，以為她會自己開車，也沒問她。後來她車子發不動，又沒接到我們關心的電話〈大家有一直問，也有幾個人打，只是沒打通〉。一般我們碰到這種狀況，會自己打電話求救。但她比較需要很多很多主動，很多很多愛。這種人，還有一趟自己長長的修煉之路要走。人無法面面俱到，你自己太細，就更容易被傷到。Sama姊說自己以前和瑞琦很像，而我真訝異她現在怎能變得如此穩重成熟？
覺得有時候這裡每個人都很細，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堡壘裡生氣，每個人都思索自己爲何被封殺…….。有時候我明暸那些錯綜複雜，卻無法幫忙。人，真的很難。只是很久以後，她們還會想起這些過往嗎？聽了許多雙方意見，總結是，某些誤會真的就只是誤會，而且結就打在一些可笑的點上。卻怎樣都不那麼輕易的可以解開了。
早上我雖然納悶，但一想到自己車子壞掉時的沮喪，就能體會她的感受了。只是想到她這一整天，會不會都沉浸在不好的情緒裡頭，那多不值得啊？後來想起，我最近借了她《赴宴》看，也許，那部片子今天也會陪她渡過。
【上班】
最近聽說新來的同事觀察到，樓下的會計，上班一天八小時，有三個小時都在聊天。其他時間看報紙等等，他覺得很誇張。不過其他同事聽了，就說，其實會計是常常自己用晚上時間加班，晚上時，他都會靜靜的做著自己的工作。大概是，白天太吵了。他靜不下心工作。如果不解內情者，大概會覺得會計真是個該死的公務員。不過你有沒有做事，人還是了然於心的。
阿芬也跟我說，張組長雖然有時候看起來頗沒耐性，但是他對自己的組員很好，都會保護自己組員。而且很公正。想想那我們這裡的公務員都還不錯，他們都努力的在自己的位置上盡力，世界於是運轉的，如常。
【一葉蘭】
種了一天的一葉蘭，在鋪滿泥土介質的波浪石板上，用尺畫出溝槽，再把球莖埋入，輕抓土覆於上。有的頂芽超小，種到後來真的有點發瘋的感覺。還好下午吃點心時間又到了。Sama姊說一個臨時工美玉種到哭。而且是被sama姊激哭的，因為她好勝心很強，種得很煩，卻又快不了。但sama姊要她種大顆的她又不願意。Sama姊今天已經踩到兩顆地雷了。還好我還沒哭。和宥蓁姐種了一床後，我換到最後一棟和許大姐以及ㄉㄡㄇㄧ阿姨一起種，種到後來，心情變得很平靜。
【下班前的快樂】
下班前，我們都會提早一些時間回辦公室。今天是江仔的最後一天，她還載了兩個明天要面試的男生在辦公室坐了一下。阿雄、恵娟、小魚、汪汪、江仔、江仔的狗小甜都在，我們一起聊著一天，吃著東西，笑鬧。這樣的感覺真好。不過他們就要換辦公室了。
【秘書的煩惱】
今天我才知道，秘書很在意昨天吃的菜色太平常，大概他是請客的那個人吧？可是我不在意啊！應該說我們其他人也不怎麼在意吧！除了那些「大人」們，覺得這種菜色實在太普通，可是有那麼重要嗎？我這“小孩”已吃得頗滿足了耶！頂多只是覺得我們都被老闆纏住陪酒，沒時間跟江仔好好說說話，聊聊天而已。好的方面想是，原來我還不是，大人。還是我吃過的好東西，還不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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