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裸露是藝術,有人說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居多,有人說台灣男性不喜歡太自以為是的女生,有人說外國男生都很喜歡熟女。你呢你覺得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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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高個子的男人產生的好感,一小部分來自於虛榮(我個子不高),一大部分則認為可以被保護。
前男友身高不高, 長相平平, 架一副劣質眼鏡,對宗教極度瘋狂。 我不大清楚他當時是怎麼迷倒我的。5個哲學典故,3個音樂家的男人談戀愛),當然,我很快發現自己撲進的是一個綠油油的臭水塘。他不僅是個宗教狂人,還是性慾超人,喜歡在我身上驗證黃色錄像所提供的種種成人表演姿勢,幻想坐在幽暗一角的沙發裡偷窺。
很快的,他的說謊.侵入我整顆心臟.
當我發現他還是個撒謊高手(連去報亭買份報紙都要說成是去找一個朋友喝茶),撈錢小丑(他居然大段大段抄襲別人文章寫成一本洋洋大著出版),我感到忍無可忍, 尤其這一切惡行發生在一個身高不足5英尺半、面相老老實實的男人身上,我覺得被徹底愚弄。想像的毛毛雨迷住了我的眼睛,我收回了我那被羞辱的感
情,迅速離開他。
「你不能就這樣走!」他站在女生宿舍門口衝我的背影嚷嚷著。
「因為你讓我噁心。」我回敬他,心裡有一塊堅硬的冰。對世上的男人不能輕
信,媽媽們總在女兒第一次出門約會前教誨著女兒們,可在小女孩子的耳朵裡變成
嘮叨絮語,只有一個女人真正用成熟的眼光去看待男人這另一半世界時,她才會看
清楚自己所在的一個位置,看清擺在眼前的生活脈絡。
他往我的宿舍打電話,舍間的阿姨一遍遍地在揚聲器裡叫我的名字,「Ting,電話,電話」。後來我在父母家度過的每個週末成了噩夢的另一部分, 他不停地往我父母家打電話,不找到我就絕不言敗,甚至半夜3點都會響起惡作劇般的電話鈴聲,直到改掉電話號碼。母親在那一段時間對我徹底失望,她不想看我,全拜自己所賜。我交友不慎,良莠不分,總而言之看錯男友是身為女人最大的恥辱。還好,我沒有拿自己賺來的錢去養他。
我的前男友最瘋狂的舉動是在學校裡在馬路上在地鐵站跟蹤我,出乎人意地對
著人群叫一聲我的名字。 那段時期我盼望有個穿警服的男人摟著我走路,警察是我那一刻最心儀渴望的男性角色, 我的心跳聲聲像「SOS」。到雜誌社上班後不久我終於借助記者所有的關係網,找了市政府辦公室的一個朋友,再通過區派出所,向我的前男友提出警告,他還沒瘋到與國家機器對抗。這事很快就過去了。
事後我去拜訪一個在青年中心做心理醫生的朋友吳。「從此不再找自以為事的
男人了。」我坐在一把似乎有催眠作用的椅子上說,「他們連我的門也別想進我已
經受夠了。我是個地地道道的壞女孩,至少對我媽媽而言,她總是那麼容易受刺激,
我除了叫她傷心再沒給她別的什麼。」
他告訴我,我身上的女性氣質與作家氣質之間的衝突注定使我經常地陷入混亂,
而藝術家多半有不輕的虛弱、依賴、矛盾、天真、受虐狂、自戀狂以及戀母情結等
傾向。我的前男友正巧迎合了我身上諸多分裂氣質,從依賴到受虐到自戀。
「對於一個人的身高,」吳清清嗓子,「我覺得身高的確會對人尤其是男人
成年後行為產生某種影響。小個子男人往往會有比常人激烈的表現,比如他們更發
奮地讀書。更努力地賺錢,更渴望擊敗對手,另外他們更喜歡追漂亮女人,以求某
種雄性證明。
他坐在這間光線過分柔和的房間裡思緒萬千,因為經常對著病人充當上帝代言
人般的角色,使他的臉看上去不甚真實。他的身體在皮椅上轉來轉去,不時放一兩
個悶屁,在室內不良的空氣裡,幾盆巴西鐵和龜背竹正長得鬱鬱蔥蔥,終年不敗。
「好吧,」我說,「當然一個人的愛情不能以身高來衡量,但不管怎樣我想忘
了這些。人一生有很多遺忘,對於我來說,經歷得越不快的事就越能忘得快。」
「所以你會成為不錯的作家。作家用文字埋葬過去。」吳和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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