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格專用相簿
專訪全球中庸基金會主席拉查里
前言
專訪全球中庸基金會主席。略談此人,首次見面是在全球華人經濟論壇上,拉查里是某環節的主講人之一。他在大會上提問,為何全球離散華人和黑幫脫離不了關係?我聽了眉頭一皺。與其套用種族論述,我會從社會角度切入,不正是因為貧窮者才會鋌而走險嗎?早期下南洋的華人如果無法從政府那裏得到任何管道和援助,又沒有資本市場提供工作機會,便只能如此了,這並非單一的族群現象。
數月後,因緣巧合下我得到專訪丹斯里拉查里的機會。全球中庸基金會的代表人物是賽夫丁,似乎沒人專訪過拉查里。往後才知曉他是馬來西亞首個聯合國大會主席,歷任多國駐外大使,並曾為釋放昂山舒吉出力(其它事項可從維基百科中找到)。原本想問關於外交事宜,結果卻談到了中庸課題上,這畢竟更契合他的身分。
談話的開始,拉查里仍然提及了華人黑幫的課題,認為全球離散華人都出現了這樣的現象,且隨著華人整體階層的提升,卻沒有對落地生根的國家做出足夠的貢獻。根據我的理解,那是指馬來西亞華人應該主動影響馬來人,在政府做得不足之處,填補那一項空白。
拉查里的想法是從種族出發的(我不知道他是否是馬哈迪《馬來人的困境》的追隨者,目前我也未曾閱讀),但讓我驚訝的是其開明的一面。從馬來西亞的背景出發,若說堅持種族論述是落伍的,他卻有著開明的一面。例如,他拒絕激進的土權組織,也認為首相納吉的「蕹菜論」確實沒有經過大腦(說這話時他被身邊的人哈哈阻止,但他說這麼什麼好不說的)。他華人勤奮而馬來人懶散,卻也並不排斥「阿拉」字眼被其他宗教所引用。
最讓我感受深刻的例子是他的高齡姐姐。他說並非所有反對其其它宗教使用「阿拉」字眼者都是極端主義者。「我的姐姐從小就是這麼被教育的,她反對那字眼給其它宗教的人使用,但她也絕不是極端分子,她不會向什麼寺廟丟炸彈。從前這不是問題,那為何今天這成為這麼大的課題?」拉查里認為,馬來西亞人原先對憲法的理解不僅是完全西方式的,而是基於馬來西亞特殊的歷史、社會和政治等因素。不論認同與否,這令我有所思考。
拉查里使我意外的地方在於,你可以從他身上同時看到(國內政客)所謂開明和保守的一面,而正是這段專訪迷人的地方。是否國人的思想在政黨有意大力操控西方價值(普世價值當然是人們所追求)下,形成了僵化的兩極化思維?正義對壘邪惡、清廉對壘貪汙等等,而當中的共同和差異反而遭到了大量忽視,事實上這正是一個最被需要關注和思考的點。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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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蘭莪‧八打靈再也16日訊)全球中庸基金會主席丹斯里拉查里認為,在國家政策實施不良下,華社應更積極去影響廣大的馬來社群,華人公司和企業必須聘請更多友族同胞以提昇他們的經濟地位。
“政府在過去的50年嘗試幫助馬來社群,卻並不成功,只讓少數馬來人得利。如今華人的經濟地位比馬來人好,這在印尼也一樣,掌握國家經濟命脈的都是華人後裔。”
在去種族化的浪潮衝擊下,拉查里卻強調種族差異,華族的“基因”使華人比其他各族更具競爭性,更懂得算數,且擁有紀律和強大的組織能力。
“你不能只是把所有責任怪在馬來人的文化上,不是這樣,馬來社群感覺受威脅,因為他們在經濟上失去了一席之地,而你們(華人)逐漸往上攀升。這不是批評,但你們的基因讓你們更具競爭力並做的更好。”
他說,我國並不像印尼和菲律賓,但卻逐漸朝兩國的情況前進,國內約60%的馬來人在經濟上遠遠落後於約20%的華人。
僅少數人從中獲益
“應棄種族經濟政策”
拉查里表示,前首相敦拉薩當初為了解決此問題而推行了“新經濟政策”,但顯然該政策施行得並不成功,如今政府應該摒棄以種族考量為基礎的經濟政策。
“在過去幾年裡,只有少數人從該政策中獲益,事實上大多數馬來人並沒有特權,
政府應該照顧所有需要照顧的人,我相信當中絕大多數是土著。
“華人不一樣,華社擁有本身的內部架構,(誇張點說)沒有失業的華人。同時,你們一定會找到工作,你們會去做到,你們擁有紀律和強烈的動力,儘管那一份工作可能很辛苦。然而,馬來人普遍上沒有這樣的動力和決心。
進一步詢及為何馬來人沒有相同的決心與動力,他表示這是華社對馬來人的影響不足,而華人企業則一味聘請華人員工。
“每當我問他們(華人企業主朋友)為甚麼,他們總說很難的啦,他們很懶惰啦,但如果假設一家華人公司聘請了10至20位馬來員工,或許他們會追隨你們的腳步,受到你們的影響並做得和你們一樣好。”
拉查里建議,幾家具有規模的華人企業應該集合起來,為友族同胞設立一套有系統的計劃,以有效的教導他們專業的技術和知識。
政黨技職培訓失敗
針對瑪拉工藝大學和學院是否已經扮演了教導專業知識的角色,拉查里認為透過政黨所提供的技職培訓如今證實是失敗的。
“中庸包括了社會經濟地位的平衡和平等,最重要的是經濟地位的平等,否則將會有問題。馬來人會說,你們比我們晚來,現在卻要取代我們,這很恐怖。新經濟政策要改善這情況,但最終沒有,如今再說這個是沒用的,人們必須開始動手改善情況。”
促小心處理對方要求
“首相對土權應設界限”
全球中庸基金會怎麼看待政府應對土著權威組織(PERKASA)?拉查里認為首相拿督斯里納吉應該小心處理對方的要求,為本身設下一條不能逾越的界限。
“我知道身為政治領袖,他必須親自和激進組織面談,儘管他不認同激進組織,但那些人都是馬來西亞人。”
“然而這必須有個限度,如果只是任他們予取予求,只會讓他們要得更多且更不合理,首相必須小心處理這事。”
他也認為,政府應該對國家社會的矛盾與衝突進行“風險管理”,以正確妥當的方式化解問題,同時將激進的思想排除在外。
“這並不是說把人們放進牢里就了事,而是派出適當的人前往進行勸解勸戒,不要讓更多的激進思想滲入事件裡頭。”
只談論民主人權
“無人提及對國家責任”
正當採訪將結束時,拉薩里卻主動表示本身想補充另一項重點,他說:“如今每個人都在說民主和人權,卻沒有人談及本身對國家的責任。”
“我是說,你應該問問自己,你應該負起怎樣的責任讓馬來西亞的成功持續?如果你想要到獨立廣場示威抗議,那沒問題,但如果你毫無限度的示威抗議呢?”
“我們承認示威抗議是人民的權利,但毫無限度的去做是不負責任的,如果你看看中國崛起,他們正試圖透過儒家學說去探討甚麼是人權,甚麼是責任,他們似乎取
得了平衡,如果每個人都想要這個或那個,國家會變成怎樣呢?”
亂象源頭是政黨政治
拉查里也直指這一切亂象的源頭,其實來自於我國的政黨政治,雙方的歧見遠比共識多,而這導致了我國在前進的道路上不進反退。
“在某方面而言,國內的情形並沒有如我想像中的進步,反而倒退了,從前我在海外談及馬來西亞的政治穩定時,我是懷著真正的驕傲的,而那也是馬來西亞當時真正的力量所在。”
詢及國人應該做些甚麼以改變目前的狀況?拉查里沉思兩秒後表示,我國除了必須有國民和解,也必須有政黨和解。
“阿拉”字眼爭議
詢及“阿拉”字眼爭議,拉查里指出,原先國人對憲法基礎的理解,並非只是建立在非黑即白的法律基礎上,人們必須把國家的社會、歷史、宗教與文化因素納入考量,他認為,國人是以“理智”(sanity)理解國家憲法。
他認為,當人們將民主、人權、自由的理念帶入“阿拉”字眼爭議之中進行爭論,並強行定義其合法性(legality)時,無形中已經干擾了國人原先對我國憲法的理解。
“這其實是將`合法性’套用在一個不屬於其範圍內的課題上,然後就失去了平衡,為甚麼你的先輩都沒要求過這個,當如今你卻非要這個不可?
“你要說每個人都能使用這字眼,我認為是可以的,我甚至相信許多馬來西亞人會支持這想法……但為何我的高齡姐姐認為其宗教不能使用`阿拉’字眼會是個問題?過去50年這並不是問題,如今卻有主教要將之帶上法庭。”
“這些人是如此強烈相信(其他宗教不能使用`阿拉’字眼)的,他們都是些老人家,他們會消失,他們會淡出,他們會離開世界,這關乎時間,請按下耐心,其實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不會覺得這是個很要命的問題對吧?”
“年輕人須深入瞭解國家”
促積極參政進行改革
“中庸”的概念在其它東盟國家裡是否具有不同的定義?拉查里表示,這在任何國家裡都必須是一樣的,無論在社會經濟和文化層面,各族群和階層都必須享有更平均的成果與權利,而這樣的想法也讓拉查里對資本主義有說指摘。
“如果你跟著自由市場和資本主義的體系走,往往會導致貧者越貧,富者越富,問題是,我們是否能幫助大多數國人走出劣勢?這是政府必須考慮的。”
他指出,這樣的想法在東盟國家裡也一樣,每一個東盟國家的外交政策都專注於扶持鄰國提昇與進步;而東盟也無法負擔讓某成員國成為貧窮落後,進而成為滋養極端分子的溫床。
最終,他指出馬來西亞的未來必須依靠年輕一代深入瞭解國家情況,並使更多有志向的年輕人加入政黨。
“單純從網上汲取資訊是不夠的,那只是被動的受某方面的影響,同時,你必須積極參與政黨,讓更多對的人加入政黨政治以進行改變,不要讓政黨政治淪為一個賺錢的捷徑。”
“你知道嗎,這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在種族結構上和大馬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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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查里資料背景:
全球中庸基金會主席
外交政策研究團體(FPSG)主席
1996至1997年聯合國大會主席
2000至2006年聯合國總秘書緬甸特別代表
(星洲日報/報道:郭史光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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